“你現在跟我說什麽都沒用，不能畫了就是不能畫了！你以為是我不想畫嗎？”
    “畫稿？想都別想！”
    話音落下，柳月霜重重掛斷了電話。
    她抬眸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景色，冰天雪地，就跟她此刻的內心一樣。
    她就那麽一個兒子，兒子從小到大她一直在努力為兒子打算，她老公沒什麽能力，她就自己想辦法賺錢。
    打零工，畫印畫，畫卡通書裏的插畫，後來機緣巧合下她認識了一個非常有名的畫師，而老先生也看重她的才華，這才有機會開始正式的學習畫畫。
    她足夠努力，也有天賦，漸漸地在圈子裏也小有名氣，賺了一些錢，可那個時候的宋祥明整天鬧事，不是把那個小朋友打了，就是把人家玩具弄壞了，最過分的是把人家的車給劃爛了，讓他們麵臨一筆巨額賠款。
    柳月霜發現自己賺的錢根本不夠養孩子。
    別的畫家都在努力提升自己的畫技，而她想的卻是想著如何賺錢。
    之後她聽說學設計很賺錢，便又跑去學設計師，經常沒日沒夜地設計，很少再動筆畫畫，隻想著賺錢。
    她的師傅對此很是不滿，教訓過她幾次，可是她為了賺錢根本聽不進去那些話，再後來，她的師傅便不再跟她聯係。
    柳月霜雖然很難過，但她也清楚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她隻能走下去。
    等後來她成了比較有名的設計師，賺了不少錢以後，這才重新撿起畫筆開始畫畫。
    隻是那個時候，她自己都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畫畫技能的退步，原來師傅跟她說的“畫畫這件事情，少一天都是退步”到底是什麽意思。
    之後，她便在畫設計稿的同時也兼顧著畫畫，隻是離開了師傅以後，她所有畫作都是用筆名發表，不想給自己的師傅蒙羞，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她要自己走完。
    這些年，她不說自己給宋祥明帶來了多好的生活，但是她絕對能說一句，為了能讓他過上好日子，她已經盡力了，盡了自己的全力！
    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來責怪她。
    但宋祥明不可以！
    柳月霜歎了口氣，低頭重新拿起手機，打開了和宋皙的對話框，然後輸入：【小皙，你什麽時候來看奶奶啊？奶奶好想你。】
    能讓她覺得安心和喜歡的，就隻有宋皙這個孩子。
    但她總覺得自己虧欠了宋皙。
    這孩子也是跟著她長大的，可是她生病臥床那段時間受到了不少委屈，她沒辦法給宋皙撐腰。
    即使沒有血緣關係又如何。
    在柳月霜看來，隻要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那就是她的孩子！
    “咚咚——”
    宋皙敲了敲門，隨後輕輕推開門進來。
    “奶奶，我在這裏呢。”
    “呀，你已經到了？怎麽不早跟我說。”
    柳月霜看到宋皙的那一刻，眼底燃起了笑意，很是驚喜。
    宋皙實話實說：“我剛剛在外麵聽到您在打電話，就沒打擾您。”
    “你都聽到了？”
    宋皙誠實地點點頭，“嗯。”
    柳月霜倒是沒怪罪，隻是笑容顯得有些無奈。
    “真是讓你見笑了，宋祥明這個不孝子就沒讓我省心過，我現在不能畫畫了，也沒辦法畫設計稿了，他就來指責我，都怪我，沒教好他。”
    宋皙安慰著，“奶奶，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隻是爸……宋先生，他這樣真的太過分了。”
    差點脫口而出的稱呼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既然她都已經被趕出了宋家，便也不想再跟宋家的人有什麽來往，除了奶奶。
    柳月霜一想到宋祥明就煩，她擺了擺手。
    “算了，我們不討論那個不孝子了，小皙，你這次怎麽去港城去了那麽久，奶奶太想你了，差點都跑去港城找你了。”
    “真的嗎？”宋皙滿眼都是笑意，當知道有一個人時時刻刻牽掛著自己的時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當然了，票都買了，結果被那不孝子知道，給退了。”
    “原來如此，奶奶能那麽記掛我，我真的太幸福了！”宋皙走過去給了柳月霜一個擁抱，在柳月霜的懷裏撒嬌。
    在這件事情上，她竟然會覺得慶幸。
    如果奶奶真的去了港城，知道了她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該多心疼多難過。
    宋皙起身以後，趕緊將自己一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送給了過去，“給奶奶帶的禮物，奶奶快點拆開看看喜不喜歡。”
    柳月霜拆開包裝拿出包包，驚喜的神色溢於言表。
    “哇！好看誒！”
    “我就知道奶奶肯定會喜歡的，所以看到以後就立刻下手了。”宋皙嘚瑟的小表情，下巴揚得高高的，“厲害吧！”
    柳月霜豎起大拇指，毫不吝嗇地誇獎。
    “厲害，非常厲害！”
    房門被敲響，小趙阿姨將剛熬好的兩碗紅豆薏米湯送了進來，宋皙這碗旁邊還帶了一份用小碗裝著的糖。
    “老太太年紀大了，吃不了太甜的，我就沒怎麽往裏麵加糖，小皙你可以自己再加點，看你口味，不過也不要加太多哦，吃太甜對身體不好。”
    “知道啦。”
    宋皙乖巧地挖了一勺加到自己的碗裏，攪勻。
    她很聽話的隻是加了小半勺，然後舀起一口品嚐。
    結果，好淡……
    這根本就不是她平時愛吃的口味。
    她果然還是吃得太甜了。
    雖然道理都懂，但當個人口味戰勝理智的時候，宋皙還是堅定地又往湯裏加了好幾勺。
    柳月霜和小趙阿姨看著她那些小動作，忍不住笑了起來。
    柳月霜護得緊，解釋道：“她還是小孩子，就這口味，很正常。”
    小趙阿姨跟著附和。
    “對對對，二十幾歲，還是孩子。”
    幾個人笑成一團。
    宋皙捧著甜甜的湯喝著，果然還是夠甜才好喝。
    小趙阿姨：“行，你們先喝吧，我先去做晚餐了，都是你們愛吃的菜，放心，今天晚上一定讓你們吃得開心。”
    “謝謝小趙。”
    “謝謝小趙阿姨！”
    柳月霜和宋皙齊刷刷地說出感謝。
    小趙阿姨臉上笑意盎然，衝他們揮了揮手。
    “不客氣。”
    小趙阿姨離開以後，柳月霜突然問道：“小皙，明天除夕你準備怎麽過？”
    她伸手拉住宋皙的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輕輕拍著，很是慈祥。
    “要不要跟奶奶一起守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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