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靈跪坐在vip病房的地毯上，手腕傳來尖銳的刺痛。暗紅色的血液順著透明軟管蜿蜒流動，在零下十度的寒夜裏凝結成細小的冰晶。
    &34；這次要600？&34；她盯著分液袋上潦草標注的數字，&34；上周不是才抽過400......&34；
    玻璃窗映出陸霆驍修長的身影。他倚在門框邊把玩打火機，幽藍火苗在他指間明明滅滅：&34；悅悅急性溶血，你作為血庫不該感恩？&34；
    單靈看著血液在管壁撞出淡粉色泡沫。這是第二十七次&34；緊急輸血&34；，每次單悅病危時自己總會被保鏢從任何地方押來醫院。
    真可笑，明明都是rh陰性血，偏偏單悅的血型永遠&34；特殊&34；到需要活體供血。
    就好像自己明明才是單家的真千金，單家人為了替單悅著想，就對外一致稱她才上“養女”。
    &34；陸總，病人出現寒顫！&34；
    護士突然驚呼。單靈還沒反應過來，頭皮傳來撕裂般的疼痛——陸霆驍揪著她的長發將人摜在采血椅扶手上。
    &34；你往血袋裏加了什麽？&34；他掐住她脖頸，腕表邊緣在鎖骨硌出青紫，&34；悅悅要是出事，我就把你扔進焚化爐給她陪葬！&34；
    單靈在眩暈中瞥見監測儀平穩的波浪線，氧氣麵罩下單悅悄悄勾起了嘴角，藏在被子裏的手正按著熱水袋——原來所謂&34；低溫症&34；不過是拙劣的表演。
    陸霆驍掐著單靈後頸往采血椅按時，聞到了她發間的茉莉香。
    這個味道他曾在無數個清晨嗅過——當單靈蜷在他懷裏躲避陽光，細軟發絲掃過他喉結，說要做他的專屬小茉莉。
    此刻相同的香氣混著血腥味湧來，她嶙峋的肩胛骨硌得他掌心發燙。
    &34；我沒有......&34；她剛開口就被甩了一耳光。血腥味在口腔漫開，耳畔傳來嗡鳴的聲音。
    陸霆驍扯開她毛衣領口，冰涼的手指貼著心口滑動。
    &34；心跳這麽快，做賊心虛？&34；
    他俯身咬住她耳垂，這個曾讓她戰栗的親昵此刻像毒蛇吐信。
    “我說了我沒有！你是不是有病！這裏是醫院！護士抽的血，我怎麽往裏麵加東西？”
    單靈沒忍住遵從內心吐槽道，卻引得陸霆驍怒意更甚，他狠狠推開她以後進了單悅的病房裏。
    顛公！
    喉間湧上一股猩甜，單靈沒忍住吐了出來，望著地板上的大片血跡，祝蘊靈想起上周在消化科撿到的ct片，胃部拳頭大的陰影張牙舞爪。
    按照之後的故事情節發展，她得了胃癌死了以後，陸霆驍才反應過來愛的人是他，追悔莫及後孤獨終生，卻擁有無盡財富。
    多麽可笑的死人文學，祝蘊靈實在是受不了這個腦殘的情節發展，可是她什麽都阻止不了。
    後來發生的一切，她都不想回憶，最終單靈死在大年初三的雪夜。
    太平間的白熾燈管滋滋作響，陸霆驍扯開屍袋時，有什麽從單靈指縫滑落。
    陸霆驍顫抖著手撿了起來，是張被血漬暈染的妊娠報告——終止妊娠日期正是他逼她簽股權轉讓書給單悅那天。
    &34；患者死亡主因是胃癌晚期。&34；法醫掀開白布，露出她腹部蜈蚣般的縫合線，&34；但真正致命的是這個。&34；
    陸霆驍怔怔看著解剖台上的胎兒標本。三個月大的胚胎泡在福爾馬林裏，蜷縮的姿勢像極了他發燒時單靈環抱他的模樣。
    病理報告顯示，孩子染色體異常源於長期輻射，是他……
    他才是凶手，每一次都是他親手送她去單悅的私立醫院輸血，而ct室就設在放射科樓上。
    他們的孩子被他親手殺死了……
    &34；為什麽不說……&34；他踉蹌著撞上冷藏櫃，突然想起那夜單靈跪在書房門口。她拽著他褲腳說難受，被他用鋼筆戳著肩胛骨譏諷：&34；悅悅躺icu時，你怎麽不說難受？&34；
    最後陸霆驍瘋了一樣，找到別墅區監控錄像，也看到了她最後留下的影像，偌大的屏幕中顯示單靈臨終前曾爬進嬰兒房。
    她把自己蜷縮在單悅女兒的搖床旁，用口紅在地板寫下：「寶寶別怕，媽媽先幫你暖床。」
    陸霆驍翻找七年來的輸血記錄，終於在某頁邊緣發現褪色小字。
    那是單靈第一次抽血後的筆記：「霆驍今天摸了我的頭，他手好暖。多給單悅抽點血的話，會不會就能一直牽著我？」
    後來陸氏總裁得了心絞痛。
    而太平間的夜班護士總說，能聽見嬰兒哭混著男人嘶吼，在停屍櫃第十七個抽屜反複回響：&34；靈靈，我疼……&34；
    再後來，陸氏總裁瘋了，瘋魔到用單靈的骨灰摻進顏料裏紋身。
    紋身師第三次更換針頭時，陸霆驍胸口的血肉已糜爛見骨，摻著單靈骨灰的顏料反複感染傷口，他卻盯著監控錄像笑容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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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祝蘊靈再次醒來還是在陸霆驍的懷裏，伊斯特躺在地上，那支鎮定劑最後還是打在了他的身上，而陸霆驍……
    記憶中的陸霆驍黑發黑眸，五官深邃，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偶爾會溫柔寵溺的笑著摸摸她的頭，但大部分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現在的哨兵夜梟卻是一副銀發綠眸的模樣，身材也更加高大，是這個世界哨兵的身材類型，祝蘊靈一看到這張臉就想到死前被胃癌折磨的那些日子。
    應激到胃裏一陣痙攣，她使勁推開他，嘔吐不止。
    “對不起，靈靈，我……”
    夜梟想幫她，手指抬了抬最後還是放了下去。
    祝蘊靈幹嘔了半天卻什麽也吐不出來，她用精神力綁住夜梟，自己則趁機退出他的懷抱，離開他的束縛理智也回籠了幾分。
    她抬眸看向夜梟，語氣冰冷。
    “你到底是誰？夜梟還是陸霆驍？”
    沉默良久，夜梟低聲道。
    “靈靈，對不起……”
    “你知道的，我不想聽這個，你是哨兵？為什麽會穿越到小說世界？你也有那個世界的記憶，對嗎？”
    “是，但是當時在那裏我沒有記憶，我也做不出來那些事情……”
    “夠了！我不想聽這些，我再問一句，哈裏森說你完成一個特殊的神秘任務以後就開始頹靡不振，這個任務……”
    “是和我有關，對嗎？”
    夜梟沉默不語，祝蘊靈又追問道。
    “你認識係統對嗎？他是誰？我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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