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母星的星艦上，祝蘊靈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觀景台的扶手，她像是想起似的突然開口道："所以暝鴉其實一直是我們的人？"
    洛蘭的唇角微微上揚，銀質麵具在星光下泛著冷光，眼裏卻閃過笑意："這個可說不說準，不過目前來看，他並沒有做對不起蟲族的事，就算是今天……"
    “他貌似是為了和我們母星裏應外合，將伊斯特他們來了個甕中捉鱉。”
    "那他為什麽一直不肯來見我？"祝蘊靈皺眉問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洛蘭的聲音低沉而謹慎，"或許是……伊斯特雖然被捕，但他的同黨還未肅清，甚至還有一直沒露麵的費利恩殿下，暝鴉需要繼續潛伏，直到將殘餘勢力一網打盡。"
    蔣秉熄突然吹了聲口哨："好家夥，你們蟲族玩起無間道比人類還溜。"
    祝蘊靈輕歎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他一個人在那裏...很辛苦吧？"
    “也沒有經曆過破繭儀式，他的族群也沒有和蟲族女王鏈接過……”
    洛蘭輕輕握住她的手："王，這是他的選擇，也是他的榮耀。"
    他頓了頓，"就像您今日選擇以身犯險一樣。"
    亞曆克斯從走廊盡頭快步走來，銀發間還帶著戰鬥的痕跡："王，人類議會發來緊急通訊，要求立即引渡伊斯特。"
    "我好不容易抓來的，怎麽可能輕易給他們？"祝蘊靈眼裏閃過一絲輕蔑，"想要伊斯特，讓他們來和我談判。"
    十分鍾後，由亞曆克斯開啟了這場特殊的談判投影。
    祝蘊靈站在全息通訊屏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扶手。
    屏幕另一端，哈裏森的父親，也是聯盟議會長老之一的霍華德議員正用商人般精明的目光打量著她。
    “我該稱呼你為祝小姐？還是祝向導……”
    祝蘊靈打斷了他的話，“站在你麵前的是蟲族女王，難道你還要裝聾作啞和我套近乎嗎？”
    霍華德一噎，有些輕蔑的開口。
    “人類生活這麽多年，祝小姐適應蟲族女王這個身份，倒是挺快的。”
    “要不然呢？霍華德先生，如果您是想和我討論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那我想我們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祝蘊靈說著就要關閉特殊鏈接通道，霍華德急忙製止了她。
    “等等，伊斯特上將不能留在蟲族。”霍華德的聲音閃過一絲陰沉。
    祝蘊靈笑了笑，“那你們能給蟲族帶來什麽價值？”
    "祝小姐，"霍華德的聲音圓滑得像抹了油，"我們提議用餘星羨交換伊斯特指揮官。您應該記得他吧？您曾經的專屬哨兵，精神體是熊貓的那位。"
    屏幕一角突然切入新的畫麵：餘星羨站在聯盟監獄的透明囚室裏，依舊是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白襯衫一塵不染。他對著鏡頭微微一笑，仿佛隻是來參加一場茶會。
    祝蘊靈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記得餘星羨修長的手指如何溫柔地為煮粥，記得他們一起去遊樂園遊玩的場景，記得他最後離開時說"等我回來"時眼裏的光。
    似是看出她的糾結，洛蘭眼裏閃過一絲心疼。
    "王。"洛蘭在她耳邊低語，銀質麵具折射著冷光，"無論您做什麽決定，蟲族都會支持。"
    蔣秉熄靠在牆邊，看似隨意地把玩著軍刀，但祝蘊靈能感覺到他緊繃的精神波動。
    "霍華德議員，"祝蘊靈終於開口，聲音比想象中平靜，"餘星羨從未背叛聯盟，你們囚禁他的理由是什麽？"
    霍華德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這……這就不勞你操心了，這是聯盟的內部審查程序。"
    "我猜，你們是用無辜者做籌碼，"祝蘊靈冷笑，"這就是聯盟的作風？"
    她突然站起身，黑色軍裝外套在燈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伊斯特是戰犯，必須接受蟲族審判。至於餘星羨..."
    她的聲音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如果你們敢傷害他，我會讓第七艦隊所有人陪葬。"
    霍華德的臉色瞬間陰沉："祝小姐，您太感情用事了。作為蟲族女王..."
    "正因為我是女王，"祝蘊靈打斷他，"才更清楚什麽是真正的價值。"
    她指向屏幕上另一邊的伊斯特，"他能給我們提供的情報，抵得上十個餘星羨。這筆交易，不成立。"
    “真沒想到，祝小姐如今變得如此急功利切，一點都不念及往日情分……”
    祝蘊靈可沒耐心聽他說教，就在他要切斷通訊的瞬間，一個金發身影突然撲到屏幕前。
    是哈裏森！他湛藍的眼睛裏滿是焦急："靈靈！等等！是你嗎？星羨他..."
    畫麵戛然而止。
    祝蘊靈站在原地，死死盯著已經黑屏的顯示器。蔣秉熄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後，溫熱的手掌覆上她緊握的拳頭。
    "你做得對。"他低聲道，哨兵敏銳的感知讓他察覺到祝蘊靈指尖的顫抖，"他們就是想利用你的善良。"
    洛蘭看著她，露出罕見的嚴肅表情："王，要不要派人去營救..."
    "不用。"祝蘊靈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鬆開拳頭，"哈裏森不會讓他出事。"
    她轉身走向觀景窗，望著遠處閃爍的星群，"準備審訊伊斯特，我要知道當年實驗的一切。"
    蔣秉熄與洛蘭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都看到了祝蘊靈轉身時眼角那一絲水光，但誰都沒有說破。
    "對了，"祝蘊靈突然停下腳步，聲音已經恢複平靜，他看向蔣秉熄，"我知道你還能聯係上謝忱，讓他留意餘星羨的情況。"
    當房間裏隻剩下她一人時，祝蘊靈從貼身口袋裏摸出一枚古舊的懷表。打開表蓋，裏麵是一張全息照片：是她抱著他的熊貓精神體，朝鏡頭溫柔地笑著。
    而鏡頭那一邊是幫他拍照的餘星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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