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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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雲漱固然是曦雨峰首徒,於突破神通中隕落,可終究不至紫府,故而並未大操大辦,隻是通知了相關人前來吊唁一番。
除了其家族後人來宗迎了體骸,聲量不小,也就是整座山峰垂了三日素縞而已。
這並未影響到薑陽,他打從山上下來便縮在了自己小院中。
旅途雖不算勞頓,但他還是小小的休憩了幾日,這才背著手走到山崖前眺望。
遠方一切如故,回頭卻四下冷清。
月白靈清榆在院中搖晃,隻發出沙沙之聲,薑陽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從前小院裏就幾無人語,現在又失了白棠青禾的念叨聲,於是便更加冷清了。
空蕩蕩的腰間暗示著薑陽目前的心境,他低頭反手抽出一柄修長靈劍。
此劍碧盈無光,暗含深邃之感,劍脊微凸,已然看不出一點木質紋理,正是薑陽許久不曾動用的靈劍——靈橡。
“抱歉,冷落你了。”
薑陽盯著劍身輕聲念叨了一句。
“嗡~”
話音未落蜂鳴聲頓起,仿佛在應和著薑陽,經過如此長時間的溫養,其比當初更具靈性,隻是一直有白杜顯於外,故其用到的場合便少的很。
他當即便持劍而立,澎湃的劍意奔湧而出,眉心劍痕凸顯,方才還明亮的天際霎時暗淡了下來。
靈橡更是嗡嗡震顫不止,一見了劍意便興奮不已,若不是薑陽握持,仿佛下一刻它便要脫手而出,斬殺敵手。
薑陽連忙安撫其靈性,他隻是要演練一番劍道,又不是要拆了山崖,收斂還來不及,如何會放開。
好在其雖靈性天成,到底還是認薑陽這位劍主,能放能收,全程就這麽壓製著演了兩遍劍典。
半晌,薑陽收劍而立,總結著心中收獲。
“變味了。”
他內心念道。
白棠的劍意固然拔升了他的層次,可也成功的將他原本的劍道帶的偏移了少許。
再次演練起《四序雲終劍典》,雖然比未成劍意前更加順暢,可是他還是察覺出了些許不協調。
究其根本,【晝離】本質上陰陽一係的劍意,而劍典卻是主四序候應,兩者不說天差地別,也是南轅北轍,能完整施展,已經是薑陽的劍道修為不淺了。
思慮一陣後,薑陽忽的又持起劍來,這次他刻意的不動用劍意,而是改換為了許久不曾動用的劍元——應秋。
一時間,劍影翻飛,寒光閃爍,仿佛有萬千鳥驚鳴飛之勢。
極為絲滑的劍勢轉換,令薑陽有種酣暢淋漓之感,這是許久未有的。
薑陽忍不住點點頭,略有所得。
‘有精進便是好事,有了晝離指引,高屋建瓴之下,看來再行掌握一道劍意,並非異想天開....’
入夜,星輝瀉地。
薑陽並未入定修行,而是盤坐在院中仰受月華,閉目沉思,思量著白日的劍理,他又該如何兼顧兩道。
忽的,麵前灑下一片陰影,修長的身軀遮住了全部的星輝。
薑陽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回來了怎麽也不知會一聲?”
“師姐來了。”
不用問聽著聲音便知是楚青翦來了,薑陽眼眸一睜便回道:
“方才回來,尚未得閑呢,你這便找過來了。”
楚青翦卸下了一身金甲,罕見的穿上了裙裳,連帶上臉上線條都柔和了少許,她雙臂抱著胸道:
“你我總是錯開,不是我閉關,就是你出門,不抓緊了下次相見又不知是什麽時候了。”
“我能到哪兒去?”
她身量極高,薑陽隻得邊起身邊仰著頭笑道:
“倒是師姐你,怎麽總在深夜造訪?”
楚青翦聞言不知想起了什麽,躲開了薑陽的眼神,撇撇嘴道:
“我就愛入夜活動,要你管。”
經過那事,二人都有些尷尬,有種熟絡的客套,又有種親密的陌生,各自都擔心冷場,於是一門心思找著話題。
“過來坐吧。”
薑陽率先引著楚青翦入座,同時拋出一枚木盒開口道:
“師姐來的正巧,你不去尋我,我也是要你找你的,喏....你那道靈物有眉目了。”
一枚盒子被遞到身前,將楚青翦心中想說的話都憋了回去,她下意識道:
“這麽快?”
薑陽彈出一點法力煮了茶,隨意道:
“正巧要路過龍屬,便替你走一趟,打開瞧瞧吧,相信你定會喜歡。”
盒子掀開,燦金色的玄令懸在木盒之中,楚青翦卻沒有想象中那般興奮。
她遲鈍了一小會,這才半是驚訝半是欣喜道:
“這...龍屬這樣大的手筆,便是把我賣了也換不回這鈞雷吧。”
那道貫甲白雷的價值楚青翦多少還是知道的,於紫府靈雷中算是中品之資,鬥法有餘,神妙不足。
可眼前這道鈞雷可不同,這是明確記載在功法中最適宜的幾種靈雷之一,楚青翦從前可沒希求過用此物來突破。
這等靈物坦白說,不論是祭雷還是煉法,亦或是成器,都是上上之選,拿來突破紫府可以說是暴殄天物了,她楚青翦的一條性命可換不回一道靈雷。
“我先前結識了一位龍子,落下些許交情,故而....”
薑陽不欲同她解釋其中的彎彎道道,隻簡單提了一嘴便輕聲道:
“總之沒有首尾,也沒有任何隱患,你就安心收下吧。”
說罷他又將那盛放著白雷的盒子取出來一同遞過去道:
“這還有呢。”
楚青翦低頭見了熟悉的白雷,反應幾乎與玄光如出一轍,她紅唇蠕動了兩下,麵色愈發怪異,僵硬抬頭道:
“你...你給她了?”
薑陽聞言一愣,忍不住道:
“你說得什麽胡話?這是人家龍屬預祝你成就紫府的賀禮!”
楚青翦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站得住腳,內心無不酸澀道:
“龍屬莫非是能掐會算,我都不知自己能不能成,賀禮倒先送到了。”
話是這麽說,她楚青翦又不是傻子,自己與龍屬往日無緣,近日無關,一個在天南一個在海北,沒瓜沒葛的如何能夠承蒙這一份大禮。
歸根結底,這原因還是落在眼前之人的身上。
不管他是暗自許諾了什麽,還是給了哪些做交換,都令楚青翦難以自持。
心中的酸楚源源不斷外溢,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可隻要一動念,便再也止不住的胡思亂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