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醫大圖書館，自習室一角。
    蘇迦妮表情微僵，坐在木椅上，遲域抓著她的手，她慌亂的視線撞進他黑漆漆的眸裏，被他纏住。
    兩個人離得很近，蘇迦妮心尖不由自主地顫了又顫。
    她警覺地抽回手，同時垂下眼皮，視線往下，落到遲域的上衣扣子，忽視他撩人心魄的問題。
    壓低了聲音說。
    “你你不用幫我做這個應用程序，我不需要輔助工具也能複習的，浪費你一下午寶貴的時間，我會過意不去。”
    遲域沉默。
    幽深的黑眸還在盯著蘇迦妮看。
    她柔軟的唇瓣一張一翕地轉移著話題，“你不是有21門考試？不複習的話，不會掛科嗎？”
    “不會。”
    “那如果複習的話，是不是能考更好的成績？學分績點是不是會更高一點？”
    “不用複習。”
    “遲域，要不你回京市去複習吧？啊？？”，蘇迦妮這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詫異地掀起眼皮看他，“你為什麽不用複習？”
    “學會了，為什麽要複習？”
    “不複習不會忘記嗎？”
    “會忘記的能叫學會嗎？”
    “”
    好有道理。
    蘇迦妮居然無法反駁，她不該以她這半吊子的腦子去衡量遲域的大腦。
    世界是有參差的。
    蘇迦妮微抬著頭仰視遲域，他麵無表情，但從剛才的語氣能聽出來他心情不悅有點惱了，她沉默。
    遲域看著她那張仰著的臉，嬌嬌萌萌的，他單手合上電腦，戴皮筋的那隻手牽住她，“去吃飯嗎？”
    “……去。”
    “吃完回來繼續上自習？”
    “我想回宿舍……”
    “那就回這，東西先不收。”
    “………”
    “還是你想跟我去別的地方？”
    “回這吧就。”
    蘇迦妮嘴上說不要，手和眼睛卻很誠實地用了遲域給她做的程序，原先預備用來複習的時間，縮短了大半，還複習得特紮實，妥妥的事半功倍。
    過了兩天。
    晚上七點半，出了圖書館。
    蘇迦妮支支吾吾，“遲域我”
    “嗯？”
    “你那個應用，能在我的手機上運行嗎？”
    “可以。”
    “那你幫我”
    “嗯。”
    “還有，我能把它推薦給我的同學用嗎？”
    “男同學女同學？”
    “………我室友她們。”
    “可以。”
    遲域幫她安裝，隨口問道，“你們同學間競爭不激烈？”
    “還好，良性競爭。她們有好東西也都會分享給我。清大那邊的競爭很激烈？”
    “嗯。”
    蘇迦妮其實知道，她前世也讀清大，係裏的天之驕子嬌女們為了獎學金和各種榮譽名額，明爭暗搶，讓人歎為觀止。
    也就她前世戀愛腦，對那玩意兒不感興趣才沒碰到那麽多糟心事。
    遲域安裝好，將手機遞回給蘇迦妮，“晚上去哪？”
    “啊？”
    “今晚多出了三個小時。”
    ？？
    他怎麽知道她省出來了多少時間？好吧好吧，都是他憑實力幫她省出來的，就給他用好了。
    蘇迦妮笑問，“你想去哪？”
    遲域借著路燈看她，“你在蘇市長大的？”
    “嗯。你怎麽知道？”
    “蘇語口音。”
    軟糯嬌嗲的。
    “哦。聽出來的呀？我小時候跟外公外婆住在蘇市古城，我外公家的小洋樓你去過的呀，那邊就是古城區，我的童年過得可快活了！”
    “以前總在古城區裏竄，穿街走巷，四處都很熱鬧，玩伴特別多，大家都又皮又友好。”
    “我跟你說呀，我們小時候玩的那些遊戲有趣極了，我們玩那個………”
    蘇迦妮越說越起勁。
    遲域黑眸沉沉，她的眼睛又亮起來了，像以前每次看見他那樣，隻是這次不是因為他。
    “帶我逛逛。”
    “逛哪？”
    “古城。”
    你長大的地方。
    “好呀。”
    整座蘇市不大，從蘇醫大到古城區，開車隻花15分鍾。
    蘇市古城，煙雨江南的代表之一。
    以前是古鎮，如今往外擴張發展成大城市，但古城中心區卻片瓦不毀，保留完美，這裏古橋古巷古建築隨處可見，古韻古香，入眼都是景。
    夜晚的蘇市老街，燈火朦朧，蘇迦妮帶著遲域，踩過古樸的青石板路，笑嘻嘻地從小巷子穿出來。
    眼前豁然。
    繞城的河水慢悠悠地托著掉漆的老舊客船，岸邊傳出琵琶聲，合著那軟糯的蘇語細細在唱。
    入耳都是繾綣與溫柔。
    蘇迦妮看著熟悉的畫麵，神經放鬆了許多，桃花眼亮晶晶的，“怎麽樣？這裏是不是跟京市很不同？”
    “嗯。”
    “在這裏長大，是一種享受。”
    “蘇市河畔，聽曲散步。網上火得不要不要的那位蘇姨，以前住得離我外公家不遠，她好會唱的，人又溫柔，常常給我們小孩子唱歌講故事。”
    “我們都愛學她那樣子講話。我好多語音語調都受她的影響。你要不要去館裏聽她彈唱？”
    “下次。”
    “好呀。”
    蘇迦妮走在前麵領路，上了古橋，她回頭對遲域說，“這座石拱橋很有名的，存在了一千多年，屹立不倒。”
    旁邊有女生夾著聲音對男朋友說，“你抱抱我呀，傳說在這座橋上擁抱過的戀人，想分手都分不了。你快抱抱我嘛！”
    蘇迦妮尷尬極了，埋頭就往橋下走。
    眼看就要下橋，迎麵走來一位不看路的大哥，蘇迦妮也不看路，眼看兩個人就要撞上。
    遲域眼明手快，及時扯住蘇迦妮的手臂，攬她入懷。
    蘇迦妮身體瞬間僵硬，“嗯？”
    “對不住兄弟，沒撞傷吧？”
    “沒有。”
    人走遠了，遲域還抱著蘇迦妮。
    蘇迦妮推不開，就想從他懷裏挪出來，她的羊毛針織衫外套磨著他的呢子外衣，聲音頗為曖昧。
    遲域眸色驟暗，沉啞著聲，“別亂動。”
    “可是……”
    “讓我再抱會兒。”
    蘇迦妮不想讓，繼續蹭。
    遲域又說，“明天回京市。”
    蘇迦妮不動了。
    千年古橋的尾巴上，兩個人貼在一起，她僵硬著身體，他扣緊她的腰身和腦袋，強勢地將她往懷裏壓。
    許久，他掌住她的後腦勺，讓她仰視他。
    “蘇迦妮。”
    “嗯？”
    “想親。”
    “………”
    “給不給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