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趕了上百公裏過來準備拜見上司的張三被唐伯一個你怎麽這麽沒眼力見的眼神瞪了一眼。
    張三接著想人不走空，老大補眠，那就準備拜見夫人，直接被唐伯又一個你竟然現在還這般沒眼力見的眼神秒殺當場，灰溜溜準備出府門回家。
    恰好蘭蝶在門口下轎，剛出轎門便遇到被不識趣趕出來的張三，連忙急行幾步行禮：“蘭蝶見過張將軍。”
    奶白如玉的肌膚，淺綠色飄飄欲揚的一襲舞裙，相宜得彰當真雅致動人。
    “不必多禮。”張三平平回複，好心提醒她，“大將軍昨夜歸府。”
    啊？蘭蝶直接驚訝得“啊”出聲，“這麽快？”她頓時不知主意，抬頭問，“那……放假半旬？”淺色眸子碰及人平平過來的視線又慌慌低下頭去。
    放假？“為何放假？”
    蘭蝶小聲解釋。
    “哦，大將軍回得晚，還在休息，和夫人。”鬼使神差補了三個字。
    蘭蝶懂得比挨白眼的人多，臉悄悄紅了：……這……這……要怎麽回……
    張三看著人發間的琵琶發簪，“謝信在。”
    那今天要授課，蘭蝶再次屈膝，終於可以回應：“謝張將軍提醒。蘭蝶進府去了。”
    一抹靚麗的綠色步步生蓮到了府門，頭始終沒抬起來。
    蘭蝶每每早到，親自打掃舞室各處，穿著足襪踩一周，確保地麵平整無碎沙礫，整理樂器和道具，開窗通風透氣。
    那邊男孩歡呼聲起，從小書房直接撒歡衝出來轉個彎到正房去，“娘親呢！”
    好學的秦明熙捏著書冊還在繼續，“夫子，為什麽加就是多，減就會少？”
    謝信：……“因為……大概是相加創造的時候就是往多的方向……後人遵循……”這樣……
    “創造？往多的方向？”明熙人小，理解這些大人說話的水平菜菜的，“什麽意思？”
    成功一個問題變兩個問題，謝信努力通俗易懂，“明熙知道倉頡造字，像我們寫的字都是一個個造出來的，加這個字也是，那加這個字就是按照合的一樣意思造出來，是兩個東西或超過兩個合在一起，就是會多了……”
    這下似懂非懂，小腦袋用力思考，“那明熙兩個字造出來也有意思？”
    “明，白天有日，黑夜有月，有日夜光亮之意，亦有明智明理，取耳聰目明人有慧智之意，熙本意是在日光大曬，幹燥的意思，作詩賦曲引用這個字來表達興旺，安寧之意，所以明熙二字合起來，取一路有光亮，一生有智慧，越來越吉祥興旺之意。”
    明熙聽得一愣一愣的，簡單兩個字這麽多意思，“真…真的嗎？”
    “字的意思很豐富，這隻是其中一種意思，將軍給你起明熙的名字，他可能有別的意思。”
    小姑娘如今知道別人嘴裏的將軍就是自個爹爹，聽得這話，委屈嘟嘴，“爹爹什麽時候回來啊！”
    謝信指指右前方打下來的一道影子，推推小姑娘，明熙看看影子，又看看夫子，謝信向她抬抬下巴，示意她過去。
    小姑娘不明所以，橫著走，右腳先墊，左腳踩右腳印，直至對準門口，偏頭一看，一刹那眼裏爆發巨大的驚喜，笑靨如花，飛快衝過去，“爹爹！”
    “爹爹！嗚嗚嗚！”紅黃間色裙擺飛揚，大步輕盈向著走廊裏的高大男人奔跑起來，秦修遠拍拍身上纏緊的巨嬰兒子，卸了貨，隨即笑盈盈彎腰一把摟起衝過來的小姑娘，穩穩單手抱住，一手從她袖兜抽出棉帕子輕輕擦幹哭唧唧掉下的眼淚，“明熙。”
    謝信邁出門口，拱手行禮，“謝信見過將軍。”
    那邊被強行下轎的秦雲驍眼巴巴看著，扯著親爹擦淚的手臂袖子，“爹！”
    秦修遠說了句，“謝老師不必多禮。”將帕子遞給女兒，微微彎腰，右手拱臂，巨嬰兒子目露狂喜，一攀親爹脖子，右腿一跳，穩穩坐在親爹右臂彎裏。
    後麵的唐伯摸摸腦殼，小少爺你都九歲了誒呦喂！
    “爹爹剛回來的？”
    “夜裏回的，還去看你和哥哥，弟弟妹妹，你們都睡著了。”
    錯過親爹第一眼的小姑娘激動，“爹爹推醒明熙嘛！”
    “爹爹也很困，明熙醒了爹爹也要睡覺。”
    巨嬰兒子半點不讚同，“爹你睡你的，我和妹妹守著你！”
    秦修遠心想，傻大個，你爹娘如今還用不著你守在床邊！
    “對，我們給爹爹娘親打扇子。”
    秦修遠心一下就軟了，乖女兒乖女兒，守著爹爹睡覺還給扇風！
    親爹左擁右抱率先往前，唐伯和謝信一左一右在後，聽著前邊父子父女無邊無際暢談，為父母者最羨慕天倫之樂，津津有味聽著，唐伯代入自己和女兒，跟著樂開花。
    轉至正廳門口，剛好遇上從舞房過來正廳的蘭蝶，似早有準備，快速往前屈膝行禮，“蘭蝶見過將軍大人。”
    “不必多禮。”秦修遠說完，兩手顛顛兒女，彎下腰：“給老師行禮。”
    一對兄妹意猶未盡順勢跳下來，“雲驍明熙見過夫子。”
    “你倆快起。”
    秦修遠一左一右牽著兒女，率先往正廳走去，“兩位老師辛苦了，一起吃午飯吧。”
    正廳還如往常，並無什麽上座下座以右為尊的講究，有位置就坐，季老爺季老夫人季二小姐挨著坐，大家紛紛落座，望舒低頭看著趴在她腳邊的旺財。
    旺財很老了，嘴邊的毛都白了，明顯看得出來，呼吸緩重，精神很差。這幾天餐前飯都吃不完了，她每每看它，它便會用那種很依戀不舍的要過來，久久不動。
    動物是有靈性的，在這個時代沒有寵物的概念，能自然終老不必一鍋燉，並不多見。
    許多人還是見了旺財才意識到老去的狗狗是各種模樣。
    “舒舒，吃飯啦！”季母喚她，女婿又是給兒女盛湯，又是給他二老夾菜，她這會兒盯著狗出神。
    望舒轉過頭，有些無奈，“旺財真是要燈盡油枯了。”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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