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從東邊馬場趕回來過周歲的季守帶回來個語言不通的胡女。
    聽說那個叫膚白貌美，身材凹凸有致，靜靜地行著禮，那是撲麵而來的青春活力。
    鄭大沒見著真人，又忙著演練周歲步兵，此時看著人來，往前往後看，“美人呢？”
    季守望天，“家裏啊！過幾天一起喝酒。”
    也對，今天是什麽日子，帶來搶風頭可咋整，肩膀撞撞季守，“夫人怎麽說？”
    兩人往前走，人聲鼎沸，默默跟在主君主母身後，說悄悄話。
    “讓我好好對人家，教會她說這裏的話。”
    “那是。遇到好的，給老張也找一個！”鄭大掃過眼人群，來了不少前朝的老官員和家眷，不管你身份地位，大家都在一條街上吃飯，心裏默默認認臉。
    敢和百姓一起吃飯，說明還算個不賴的人。
    第二趟是唐伯帶著雲驍明熙一起出來轉個圈，秦一秦二左右護衛。
    “那就是大將軍的長子長女。”
    “喲，那大公子的身板，寬肩腿長，一看就是練武的好料！”
    “像大將軍呢！說冬日在軍營呆過一個月，和士兵同吃同幹呢！”
    “那大小姐也俊！謝大公子的得意弟子！”
    “大小姐出生時說才巴掌大點！”
    “那可是真的，那時候在荊州，說哭都沒力氣，小鳥樣式的，後麵大將軍或者夫人抱出來時瘦瘦小小的，沒精打采的。如今長得認不出了。”
    一夥人討論著，沒一會，看見大將軍抱著小女兒追上大兒子和女兒，低頭說著什麽，大兒子抱過小妹妹，大將軍一把抱起大女兒，經過他們身邊，有人伸長脖子在沸騰的人聲裏聽了句：
    “乖乖，腳扭痛就歇著。”
    “爹爹，明熙這麽大了，還要你抱……”
    “乖女兒，爹爹今天又想起你和哥哥周歲那會，你們穿著……”
    秦一秦二聽著老大回憶起上一個周歲的場景，自己感動得稀裏嘩啦，繞完一圈回到府裏。院中六桌酒席，見他們進來，主位上的主母伸指隔空點了點主君的方向，大小姐立馬下地踮著腳蹦到親娘身邊撒嬌認錯。
    蹦得還挺穩，又輕盈，裙擺如彩蝶般翩然落於母親膝頭。
    “娘親，就是有點痛。”
    望舒捏捏人的軟臉頰，“扭傷就得看醫師，還瞞著爹娘呢！跟你爹爹去！”
    秦修遠過來把人撈去軍醫那桌，“崴腳了。”
    都是熟悉的老麵孔，秦一秦二在副桌坐下，一旁的蘭蝶一直擔心著，看著弟子被老軍醫看腳才安心動筷子，吃得斯斯文文。
    “蘭老師，多吃點。”
    秦二一副豪漢氣質，吃肉不吐骨頭，咬得咯嘣響，蘭蝶點點頭，努力加吃雞腿。
    阿史那端著酒杯就過來，要和蘭蝶敬酒，手已經豪放搭上舞娘的肩膀，蘭蝶不躲不避，幹了一杯，桃花上臉，阿史那不依不饒，還要再喝三杯。
    “阿將軍，蘭蝶酒量不佳，實不能再喝了。”
    “嗬！誰信，秦二不能喝我信，你蘭蝶不能喝，沒人信！來，幹了這一杯！”
    一旁的謝信接過蘭蝶的酒杯，“阿將軍，某敬你一杯。”
    “本將軍不要你喝，就要美人喝。”
    說著越湊越近，大哈氣都快噴人鼻子底下，秦一上前把人推開，“阿將軍！這是在大將軍府的酒席上，你別喝過頭了！”
    阿史那還要再說，秦二踹了他一腳，“夫人下午還要看蘭蝶夫子的獨舞！”
    阿史那真是對這兩女將心生厭惡，“你兩個真是好威風！不回家生孩子去，整天混到男人堆裏，不幹不淨！”
    平時私底下遭受這諷刺也就罷了，此時此刻滿是同僚，秦一實屬忍無可忍，怒而站起，“我今天倒要鬥膽請大將軍和夫人一塊評評理！”
    說著就往主桌去，一旁的張三連忙拉住她，“等飯後！你瘋了！”
    被拉住的秦一站著不動，和阿史那麵對麵怒目而視，阿史那十分掃興，“不男不女的玩意！沒人要的破爛！”
    一語激起千重浪，秦二對著他的後背就是一腳，一聲吼：“嘴巴放幹淨點！”
    阿史那轉身就開始動手，幫人的，勸架的，很快激戰成團。
    抱著女兒的秦修遠要過去，望舒按住他的手，和秦雲驍一樣伸長脖子看得津津有味。
    倒是秦明熙單腳跳過去，想把自己的舞蹈老師拉出火拚的圈子，身邊的秦雲驍才為了受傷的妹妹衝過去，秦修遠為了一對兒女，過去把兩個夫子帶出來。
    主君主母默默看著，旁邊幾桌護著自己的酒席像看雜耍一樣圍觀，一群人打得戛然而止。
    自己的酒桌翻了，菜是不可能補的，人是走不了的。
    “大將軍飯後找你們。”
    唐伯就一句，一群人就著空桌默默坐著。
    秦一秦二和阿史那各自摸了摸嘴邊的血，還在怒目而視，鄭大實屬怕了這幾個人，好好的飯菜都喂了狗，“阿史那，你要完蛋了！”
    老大這輩子估摸也就能辦兩次周歲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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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不服，“可不是我先動的手！”
    鄭大嗬嗬，撩人者賤，蘭蝶被大小姐撈出去還好好吃著飯呢，這蠢貨！跟他一桌吃飯真是倒大黴！
    那邊季守頂風作案，吩咐師傅重新給大夥上菜，飄過來說了句，“照顧不周，都吃飽點！！”
    主桌。兩家親戚該吃吃該喝喝，望舒和自己的父母還有婆婆表姐都沒什麽話說，倒是四個孩子，一對嘰嘰喳喳，一對噫噫嗚嗚，湊在一起總有趣味。
    “娘親，夫子要醉了麽？”明熙看著自己身邊的老師酡紅醉人，連忙求助。
    “嗯，送去耳房休息吧，讓人守著。”
    衣衫輕薄，領口微敞肌膚紅粉，麵若桃花身材高挑誘人，在座的忍不住看了又看。
    若衣裳再緊身一點，就更好了。
    咳咳，說起穿緊身衣裳，沒人比得過夫人。
    量身定做的衣裳，貼體合身，嚴絲合縫。
    吃瓜的變成被吃的瓜，美人望舒迎著若有若無落在自己腳上的打量目光，微笑不變，歪頭對著男人說了句：“我回房了。”
    “不舒服？”秦修遠還哄著跑累了要睡不睡的女兒，聞言連忙問。
    “這裏多少人在用眼睛給我脫衣裳，我都快吐了。”望舒麵上笑嗬嗬，心裏手撕雞。
    秦修遠眯著眼全場掃視一遍，不少人紛紛有所畏懼低下頭，一時火大，“舒舒，你去換套更好看的過來。”
    他倒要看看，這群什麽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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