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曹貴人和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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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翊坤宮的夜,漸漸安靜下來。
    年世蘭坐在窗邊。
    外頭,偶有微風拂麵而來,夾雜著絲絲的涼意。
    “娘娘。”頌芝有些擔憂地走了過來,瞧瞧那窗戶,也不知該不該動手為年世蘭給關上。
    “我沒事。”
    年世蘭回頭笑了笑。
    她才沒有不開心呢。
    早想開了,不過是覺得,這紛爭了這麽久,頭都疼了,難得能有這樣安靜的日子,這才想看看星星罷了。
    “那奴婢為娘娘關上窗戶吧。”
    頌芝略有猶豫,道:“這麽晚了,也該休息了呢。”
    “好。”
    年世蘭起身,任由披風掉落在地,懶得多管,洗漱後,就去歇著了。
    翌日清晨。
    年世蘭用過早膳,由頌芝陪著,走在廊下,她在想著,昨兒個之事,是否該通知大哥一聲。
    遼東年家,這些年與他們家多少還是有些往來的。
    畢竟麽,傳承近百年的家族了,誰沒有幾個旁係呢,現在出了這種事,可見族中,還是有人有異心的。
    這可不行。
    被牽扯進後宮紛爭也就罷了,要是和前朝的事兒起了瓜葛,將來無疑也會成為推到年家的導火索。
    想得有些煩了。
    年世蘭停在一盆粉紫色的杜鵑前頭,正瞧著呢,周寧海就過來稟報,說是安陵容過來了。
    “她過來做什麽?”
    年世蘭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奴才不知。”
    周寧海垂眸,問道:“娘娘要見麽?若是不見,奴才去把她打發了就是。”
    “領她進來吧。”
    年世蘭輕笑一聲,她想,這個節骨眼兒能過來,許是有什麽事兒。
    但。
    兩人在殿內見麵,安陵容開口第一句便道:“眉姐姐那兒無甚大礙,她托臣妾過來,給娘娘帶一句話,說是她信娘娘。”
    “臣妾也想著。無論如何,該是過來看看的。”
    嗯?
    年世蘭本來歪歪地靠在貴妃榻上,用手撐著臉頰,一聽安陵容這話,不由的坐正了正。
    “這麽說來,你隻是來關心看看本宮的?”
    心底裏一絲莫名奇怪的感覺傳來。
    來看她。
    曹貴人都沒來呢。
    她這境況,按理來說,宮裏人,不是都該避之不及的嗎?
    “是。”
    安陵容卻是一本正經,道:“該來的。娘娘雖牽扯是非之中,可這事兒,皇上也沒下定論不是麽?”
    “娘娘掌管後宮多年,自然不該因為這等子小事就失了威嚴。就是臣妾人微言輕,跑這一趟,也不能起多少作用。”
    但她還是來了。
    年世蘭明白了安陵容的意思。
    這後宮裏的人,都是勢力的,眼看著你要倒了,多半是要踩上一腳的,安陵容來一趟,自然能有點兒撐場子的作用。
    想明白這個,年世蘭就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仗義是挺仗義的。
    不過以她年世蘭的身份地位,何時需要安陵容來幫她撐場子?
    心裏如此驕傲的想著,年世蘭不由地撇了一眼安陵容,安陵容似乎也明白什麽,臉頰一紅,羞澀道:“隻要娘娘別怪臣妾無用就好。”
    “不會。”
    年世蘭心中還傲嬌著呢,心裏的那一絲熨帖,卻漸漸落到了實處。
    這是種,奇妙而又難以言喻的感覺呢。
    “本宮謝謝你來這一趟。”
    年世蘭由衷地說著,又道:“作用不作用什麽的,不打緊。心意到了,就夠了。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本宮這兒,你來得多了,隻怕會引起皇後不滿。”
    “是。”
    安陵容先是乖巧起身。
    就在頌芝跟過去,預備著送安陵容離開的時候,這原本怯生生含羞的小貴人卻忽然回頭,對著年世蘭笑了笑。
    她眼神澄澈,幹淨而又認真,像是無所謂,又像是格外堅定似的,她道:“自打想好了要跟著娘娘。”
    “皇後那兒,臣妾便不會怕了。”
    說完這話,安陵容似乎鬆了口氣,輕鬆地就轉身離開了。
    年世蘭看得怔了怔。
    這樣的自信,令她意外。
    她又笑了笑,忽然覺得,這樣的安陵容,仿佛也挺好的。
    “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麽?”年世蘭嘀咕了一句,又道:“皇後這個老婦,可不是能夠輕視的呢。”
    想著,年世蘭也跟著起身。
    罷了,也不必提醒了,安陵容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這個麽?
    反倒是她,怎麽變得婆婆媽媽的了,還開始擔心起這些事情來了。
    想開了,年世蘭也就放下了,轉身回了書房,提筆還是決定,要給年希堯那兒,寫一封家書。
    她想,遼東年家那頭,固然還是要聯係,要維護著的,他們到底也是從那兒出來的,做人不能忘本。
    可,該告誡的,也要好好說。
    皇上現在需要的,是純臣啊。
    信,便是在這日午後送出宮的,年世蘭讓頌芝那兒親自去送,順道的,還去了一趟養心殿。
    “往後本宮與年家互通的書信,都要拿給皇上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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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世蘭不知自個兒這樣做,皇上是否會多信她,多信年家幾分,但該做的,終究要做。
    事在人為不是麽?
    皇上那兒,自然看了信,他倒沒多說什麽,隻是叮囑頌芝,這陣子,好好照顧年世蘭。
    頌芝聽得有些不是滋味。
    她知道自己逾越了,猶豫一下,還是道:“皇上若得空,去看看娘娘也好。娘娘昨個兒夜裏,一個人坐在窗戶邊上呢。”
    “奴婢擔心她不好,她說她沒事,隻是想看星星。皇上,信麽?”
    皇上本已經低頭在看折子了。
    一聽頌芝這話,不免抬起頭來,眼神有些複雜地看向頌芝。
    頌芝立即單膝跪了下來,垂著頭,正色道:“這些話,奴婢說出來,有些多嘴了。可皇上也曉得,現在誰也不能定論娘娘就是有錯的,不是麽?”
    “奴婢這才以為,皇上去一趟,也無不可。”
    皇上聽得默了默。
    他看著低頭的小丫鬟,還有她手裏拿著的信,笑著搖了搖頭。
    世蘭那樣驕傲,昨兒個哪怕那樣的場麵,在他麵前,也並不願意表現得太過委屈了。
    她一個人坐在窗戶邊上吹著冷風,發呆望著外頭呀。
    皇上心裏,還真的多了一絲絲的心疼來。
    “朕知道了。”
    他答應著。
    想著,是該去看看世蘭的。
    “奴婢告退。”
    頌芝也不再言語,帶著信,就離開了養心殿。
    自然。
    頌芝與皇上的事兒,年世蘭並不曉得,她要是知道了,估摸著也隻會覺得哭笑不得罷了。
    她現在,已經不那麽在乎這些事兒了。
    約莫一個時辰後。
    頌芝忙碌完一切,回宮時,在永壽宮附近,瞧見了曹貴人正在和福子說話。
    !?
    看到這兩個人一同站在屋簷底下,頌芝自然是意外的,可她隻有一人,且曹貴人的宮女正在四周瞧著呢,她無法靠近,也就沒法子探聽這二人究竟說了什麽悄悄話。
    翊坤宮。
    年世蘭正擺弄著桌子上的插花,聽見頌芝回來,回頭笑著就問道:“一切可還順利麽?”
    “順利是順利,隻是……”
    頌芝說到這兒,不免頓了頓。
    年世蘭自然看出頌芝這猶豫的模樣來了,放下手裏拿著的剪子,就問道:“怎麽了嗎?”
    “娘娘。”
    頌芝並不隱瞞,就將方才在永壽宮外看見的事情都說了。
    “有這回事?”
    年世蘭挑了挑眉,她記得,今兒個福子並不當差,是休沐的,也不知道這個時辰,她怎麽在永壽宮附近,還是和曹貴人單獨說話的。
    曹貴人,福子。
    這兩個人,年世蘭心中對她們,多多少少都是存在著一些芥蒂的。
    想著,冷哼一聲,年世蘭便吩咐道:“去把福子叫過來吧。”
    “是。”
    頌芝頷首,毫不怠慢,即刻去辦。
    福子來得很快。
    她還是那一副恭敬小心的模樣,在來到年世蘭跟前後,就服身道:“娘娘萬福金安。”
    “本宮萬福金安?”
    年世蘭反問道:“你都和旁的小主偷偷說話了,還盼著本宮如何萬福金安呢?”
    福子聞言嚇了一跳,抬頭驚恐地看向年世蘭,忙不迭道:“娘娘,奴婢……奴婢方才是和曹貴人說了話。”
    “但,也並沒有說什麽呀!曹貴人她……”
    福子說,她是偶然遇見曹貴人的。
    這幾日,溫宜公主身子不好,曹貴人忙著照顧溫宜的同時,得空也會趁著溫宜在睡覺,去雨花閣給溫宜祈福。
    永壽宮,距離雨花閣不遠,福子出門,便在那兒遇見了,是曹貴人主動叫住的福子。
    “這幾日,華妃娘娘可還好麽?”
    曹貴人麵容有些憔悴,語氣倒是溫和,說道:“溫宜病著,我也實在是抽不開身,本來應該過去探望娘娘的。”
    “福子,你是近身伺候娘娘的。這些日子,該好好照顧娘娘才是。”
    這是關切的話語,福子聽著,便回稟道:“娘娘一切都好,還請貴人小主不必太過擔心,好好照顧公主就是。”
    “這是應該的。”
    曹貴人頷首,又想起什麽,問道:“說來,那些事兒,娘娘可拜托宮外的年家幫忙調查了麽?”
    “我可是聽說,皇上已經派人去了遼東了呢。當然,我也不是不信皇上。隻是這種事,若是自己家裏人能幫得上忙,會更好些。”
    福子聽得格外惶恐。
    她哪裏算得上什麽近身伺候年世蘭的人呢?
    曹貴人與她說這個,也當真是太高看她了!
    “這些事,奴婢並不曉得。”
    她想著,曹貴人既是平日裏與年世蘭來往頗多的,該是信得過的,就道:“想來,娘娘要做這些,也隻會叫頌芝姐姐了。”
    曹貴人一想也是。
    她沒再問什麽,隻是又叮囑了福子幾句,叫她照顧好年世蘭,自個兒得空也會去翊坤宮,二人便就分開了。
    福子這兒,先前是得了年世蘭的命令,但凡有什麽事兒,都要與她說,但這些,福子想了想,並無什麽不妥的,倒也沒急著回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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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料這麽巧,被頌芝撞見了。
    眼下,年世蘭問起,福子便和盤托出,恭敬道:“就是這些了。”
    “哼!”
    福子如此低眉順眼,頌芝卻似乎並不相信,作勢要過去打福子,嚇唬道:“少胡說八道了!”
    “若隻是這些,曹貴人會叫她的宮女在四處盯防著嗎?分明是在說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從實招來!”
    這是半不信,半詐的招數。
    年世蘭看出頌芝的心思來,並不阻止,隻繼續看著福子。
    “真的沒有更多的了,就是這些呀!奴婢,奴婢也不知曹貴人為何會叫人在邊上守著!”
    福子有些慌亂,不停衝著年世蘭磕頭道:“還請娘娘相信奴婢!”
    福子求饒得可憐。
    年世蘭看了一會兒,她琢磨著,福子這人,膽子是小了些,人也不夠聰明,但自從想通了歸順了自己,便一直挺忠心的。
    就連皇後那邊,福子亦是沒再表露過什麽傾向。
    信她一回,倒也沒什麽。
    更何況……
    曹貴人?
    那不過是她身邊的一條狗。
    她以前不曾放在眼裏,現在也更是如此。
    “知道了,下去吧。”
    年世蘭懶懶吩咐了一句,福子如蒙大赦起身,年世蘭又道:“曹貴人並非本宮心腹。”
    “以後有關於她的事情,事無巨細,都要告訴本宮,知道嗎?”
    福子麵容一震,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便被頌芝打發著出去了。
    弄走福子,頌芝回到年世蘭身邊,撇撇嘴,嘀咕道:“娘娘就這樣放過她了麽?奴婢怎麽瞧,都覺得她和曹貴人可疑!”
    可疑麽?
    是的。
    年世蘭眯了眯眼睛,問道:“我若是記得不錯,上一回,敦親王福晉出事的時候,本宮原本是叫你去請太醫的,是不是?”
    頌芝怔了怔,她細想片刻,點頭道:“是有這麽回事兒。還是曹貴人攔住了奴婢,說是奴婢留在亭子裏調度幫忙。”
    “請太醫這種小事,隨意打發一個人去就是了。後來……對了!就是曹貴人說,叫福子去的!”
    果然。
    那天發生太多事情了。
    以至於有些細節,都被年世蘭忽略掉了。
    曹貴人調換請太醫人選的這事兒,看似十分合理,可那日之事,巧合太多,少了任何一點兒配合,都是成不了的。
    那麽。
    今天的事情,也會是巧合麽?
    倘若不是,曹貴人這是故意叫頌芝看見她和福子在一處說話的麽?
    目的又是什麽呢?
    一時想不出什麽結果,年世蘭沒法子,隻能吩咐道:“回頭打聽打聽,溫宜得的到底是什麽病症。”
    “現在吃的,又是什麽藥。再盯著曹貴人,瞧瞧她這陣子,都和什麽人有來往。尤其是,景仁宮那邊,明白嗎?”
    “是!”
    頌芝用力地點了點頭。
    這種大事,可不敢怠慢。
    “包在奴婢身上!”頌芝甚至還認真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板著臉,就朝著門口走去了。
    事不宜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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