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又見麵了。”
    林軒指尖摩挲著李孟德遞來的獸皮情報，眼前忽然泛起漣漪——再睜眼時，已置身於一座圓形廣場。
    八根刻滿蝌蚪狀符文的石柱環成八卦，中央主柱高聳入雲，頂端分塑人、獸、兵、器九道形態，每一道雕刻都流轉著歲月沉澱的威壓。
    其中一道他有些熟悉，那樹影似乎是木煙的本體模樣。
    “你……是你！”林軒後退半步，掌心悄然聚起青雷。
    那抹熟悉的聲音，正是來自龍域聖城那尊萬人供奉的“神石”——數日前，正是這道聲音通過神石傀儡術操控韓家村村民，試圖阻止木煙脫困。
    灰袍老者轉身，龍角上纏繞的青色光暈如活物般遊弋，嘴角笑意不減：“看來小友還記得老朽。”
    他抬手輕叩身旁石柱，符文驟然亮起，廣場地麵浮現出星羅棋布的紋路，“別來無恙？”
    林軒目光緊鎖老者腰間懸掛的青銅龍形佩飾，那紋路竟與他丹海中的金色真氣如出一轍：“韓家村的事，閣下究竟意欲何為？此刻又為何帶我來此？”
    老者不答，龍角忽然爆發出刺目金光。
    林軒眼前閃過無數畫麵：魔族大軍踏碎邊關、聖城議事殿內人族強者自相殘殺、方天河的大刀劈開皇陵龍骨……最後定格在中央石柱頂端的“兵器”雕刻——正是方天河那柄泛著幽藍紋路的大刀。
    “龍域要變天了。”
    老者袖中飛出一枚玉簡，“十萬年前的鎮魔之地，三千年前的屠龍之戰、如今鎮魔世家的叛變……小友可敢接下這盤棋？”
    林軒接住玉簡的瞬間，廣場突然震動。
    中央石柱頂端的“玉器”雕刻竟滲出絲絲血跡，在空中勾勒出方清雪被魔氣纏繞的虛影。
    “清雪！”他驚聲欲前，卻被老者揮手攔下。
    “她在方天河的‘保護’裏，暫時死不了。”
    老者龍角上的光暈突然變得紊亂，“但三日後的子時……”他忽然劇烈咳嗽，龍角鱗片剝落數片，“帶上方天河的‘刀’，來此處破局。記住，莫信聖城的光，莫踏龍墓的土——”
    話音未落，林軒眼前景象驟暗。再睜眼時，他已跌坐在房間內。
    掌心緊攥著一枚布滿蛛網狀裂紋的龍形玉佩，青玉底色間滲出暗紅紋路，仿佛幹涸的血跡。
    玉佩正麵“惡魔不除，永墜地獄”八個古篆正幽幽發燙，血色微光順著指縫溢出，在掌紋間勾勒出詭異的咒印。
    “老三！你是不是被魔族嚇傻了？趁那幫畜生還沒殺到，咱們趕緊撤啊！”
    千目薅住林軒衣領，卻見他掌心緊攥著枚泛著血光的玉佩，不由得瞪圓眼睛：“臥槽！老三，你啥時候摸了個寶貝？”
    地聽從桌子底下探出腦袋，小鼻子皺成一團：“這氣息…咋跟聖城神石有點像？大哥你聞聞，是不是有股子硫磺味？”
    林軒將玉佩收入納戒，指尖仍殘留著血篆的灼燙感：“龍域既已烽煙四起，逃到何處不是修羅場？”
    他抬眸掃過眾人，青雷在眼底明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李城主，即刻征調城內所有青壯，無論男女老少，能握刀的便發兵器，能搬石的便上城牆。”
    他轉身按住李孟德顫抖的肩膀，“守住城門三日，便是大功。”
    “千目哥、地聽哥。”他拋給二人兩枚傳訊玉簡，“魔族先鋒軍的虛實、聖城叛軍的動向，一個時辰內我要詳細情報。”
    觸及地聽擔憂的眼神，他忽然輕笑，“放心，我還舍不得漂亮媳婦不會作死的。”
    “至於諸位——”他望向聚在院中的武王境修士，掌心青雷爆成碗口大的光球，“從今日起，我的命令就是軍令。敢後退者，先問過我掌中的雷！”
    話音未落，天際驟然撕裂一聲魔嘯，如金屬刮擦般刺耳。
    林軒抬手將碎玉擲於腳下，青雷順著發梢竄成三尺雷柱，照得眾人麵容發亮。
    他踏碎青磚躍至院心，長刀出鞘聲震得簷角銅鈴亂響：“諸位！隨我登南城門——屠魔！”
    千目狂笑一聲，拔刀劈斷院中山石：“殺他娘的！老子等這天好久了！”
    千目狂笑震得屋簷瓦礫簌簌而落，拔刀劈斷三丈高的假山巨石：“殺他娘的！老子等這天足足十年了！”
    地聽指尖滲入青石板縫，南城門外百米內突然湧起半丈厚的土牆，土紋中混著鐵砂，在晨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
    武王修士們互視一眼，三十餘柄兵器同時出鞘——刀光劍影劃破血色天幕，竟將遠處魔潮的猩紅映得發白。
    當第一波魔潮撞上土牆時，林軒正站在箭樓之巔。
    他望著漫山遍野的猩紅瞳孔，忽然想起龍角老者玉簡裏的話：“十萬年前的鎮魔之地，三千年前的屠龍之戰、如今鎮魔世家的叛變。”
    鎮魔世家與聖城有何聯係？或者他們本就是一者，不過稱呼不同。
    灰袍老者到底是何人？
    他口中的鎮魔之地莫不指龍域？如此就可解釋鎮魔世家的存在。
    隻是屠龍之戰與魔族和鎮魔世家之間又有什麽關聯呢？
    想知道答案或許隻有等三日後見到灰袍老者了。
    “小三！土牆撐不住了！”地聽的傳音帶著震顫。
    林軒抬眼望去，隻見土牆已出現蛛網狀裂紋，為首的魔將正揮著骨刀狂劈——那骨刀上的紋路，竟與聖城神石的裂痕一模一樣。
    “所有人聽令！”
    他振臂高呼，青雷順著聲浪化作雷網覆在城牆之上，“刀手列陣斬前排，箭手瞄準魔將眼睛！地聽，引地火灼燒魔屍！”
    話音未落，掌心雷球轟然爆開，照亮了他眼底翻湧的金色真氣——那是與中央石柱紋路共鳴的力量。
    “今日之後——”他的聲音混著雷火，蓋過了城牆下的魔吼，“龍域隻有站著的人族，沒有跪著的懦夫！便是天塌下來——”
    “也得先砸死老子手裏的雷！”
    城牆下，魔潮如浪，刀鳴似雷。
    而箭樓上的林軒，正借著雷光凝視自己掌紋——那裏不知何時浮現出與玉佩血篆相同的紋路，在青雷中若隱若現，宛如一道即將裂開的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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