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內部的心跳聲如同悶雷，震得海麵泛起細密波紋。林墨寒跪在冰麵上，手掌緊貼寒冷刺骨的表麵，感受著那微弱但頑強的搏動。胸口婚契中的玄武藍紋隨著心跳明滅，仿佛在呼應著什麽。
    "她還活著。"柳青妍的朱羽劍插在一旁，劍穗上係著的赤紅晶石正散發著溫熱，"隻是以另一種形式..."
    林墨寒沒有回應。他的青龍瞳穿透冰層，看到被凍結的天魔左臂掌心處，有個蜷縮的藍色光團——那是顧小蘭的元神，正以玄武秘法維持著封印。
    "三位尊者到了。"顧小婷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三艘飛舟呈品字形降落在冰麵上。東側飛舟走下一名青袍老者，手中竹杖刻滿龍紋；西側是個銀甲女將，腰間懸著虎頭金刀；南邊則是個赤發少年，眉心火焰紋與柳青妍如出一轍。
    "青龍尊者敖廣。"青袍老者竹杖輕點冰麵，"奉霄霆子之命前來善後。"
    "白虎尊者白璃。"銀甲女將看了眼顧小婷，目光在她脖頸處的白虎紋上停留片刻，"丫頭，你的劍法糟蹋了白虎真傳。"
    "朱雀尊者炎霄。"赤發少年直接走到柳青妍麵前，突然伸手捏住她下巴，"涅盤失敗還敢強用真火，嫌命長？"
    柳青妍掙開他的手，朱羽劍自動飛回掌心："不勞費心。"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林墨寒緩緩起身，判官筆在指間一轉："三位尊者遠道而來，就為說這些？"
    敖廣竹杖突然刺出，在林墨寒胸前一點。青光閃過，婚契印記被迫顯形——青龍、白虎、朱雀三色環繞著中央的玄武藍紋，形成完美的四象平衡。
    "有意思。"老龍眯起眼，"四象婚契千年未現，居然被你們幾個小娃娃湊齊了。"
    白璃突然拔刀斬向冰麵！刀氣在距離冰層三寸處被龍淵劍架住。顧小婷銀發飛揚，脖頸處的白虎紋亮如烈日："誰敢動封印？"
    "脾氣倒像白虎一脈。"白璃收刀入鞘，嘴角微揚，"放心，本座隻是試試封印強度。"
    炎霄不耐煩地打斷："少廢話！天魔左臂雖然被暫時封印，但其餘三處的殘軀已經暴動。"他指向南方，"朱雀巢的鎮壓陣法最多還能維持七日。"
    "青龍淵三日。"敖廣歎氣。
    "白虎嶺..."白璃看了眼顧小婷，"全靠這丫頭留下的雷陣撐著，五天是極限。"
    林墨寒的判官筆突然震顫起來，筆尖自行滲出墨汁，在空中組成一行字："四象歸一，星火重燃。"
    "這是..."柳青妍瞳孔微縮。
    "四象碑的預言下半句。"敖廣竹杖輕敲冰麵，"當年四位尊者犧牲前，將最後的力量封入四象碑，就是為了今日。"
    冰層下的心跳突然加速。林墨寒感到胸口婚契灼熱難當，眼前浮現出奇異畫麵——四座巨大的石碑環繞著星空，碑中央站著個模糊的身影...
    "第五人..."他喃喃自語。
    玄武宮偏殿，夜明珠將室內照得恍如白晝。林墨寒盯著手中的龜甲碎片——這是顧小蘭消失前最後握著的東西，此刻正散發著微弱的藍光。
    "四象碑的第五人？"柳青妍沏茶的手微微一頓，"從未聽說過。"
    柳小雨蜷縮在角落睡著了，懷裏還抱著殘缺的紅紙傘。小龜子趴在她肩頭，背甲上的裂紋已經愈合，但星圖缺失了中央部分。
    "霄霆子祖師提過。"林墨寒用判官筆在桌麵畫出四象陣圖，"四象使者本該有五人，但初代第五人在大戰前就..."
    門突然被推開。顧小婷渾身濕漉漉地闖進來，龍淵劍上結著冰碴："冰山在融化！"
    眾人趕到海邊時，景象令人窒息——原本晶瑩剔透的冰山內部滲出青黑色液體，被凍結的天魔左臂手指正在微微顫動！更可怕的是冰層表麵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中央蔓延。
    "才過去六個時辰..."柳青妍朱羽劍出鞘，"怎麽會？"
    敖廣的竹杖深深插入冰麵："因為其他三處封印在加速崩潰。四象封印本是一體，一處衰弱，處處衰弱。"
    白璃突然揪住顧小婷的衣領："丫頭，想救你妹妹就跟我走！白虎嶺需要真正的白虎使者坐鎮！"
    不等回應，銀甲女將已經拽著她躍上飛舟。龍淵劍發出抗議的嗡鳴，卻被白璃一巴掌拍老實："閉嘴！你這破劍連三成威力都沒發揮出來！"
    另一邊，炎霄揪著柳青妍的赤發："朱雀巢的爛攤子，你自己收拾。"
    兩艘飛舟破空而去，隻剩敖廣留在原地。老龍歎了口氣："小子，你跟我回青龍淵。至於那小丫頭..."他瞥了眼熟睡的柳小雨，"留給玄武宮照顧吧。"
    林墨寒搖頭："我不能走。"他指向冰山中央，"小蘭的元神還在裏麵。"
    "愚蠢！"敖廣竹杖重重頓地，"你以為守著這裏就能維持封印？四象失衡的根源在四象碑！"
    "四象碑..."林墨寒突然抓住關鍵，"第五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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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龍的表情變得複雜："一個不該存在的變數。"他望向星空，"初代四象使者其實是五人，第五位是..."
    冰層突然炸裂！一隻巨大的黑色手指突破封印，指尖離林墨寒不到三尺！千鈞一發之際，小龜子從柳小雨懷中飛出，體型暴漲擋在前方。玄武虛影與手指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走！"敖廣竹杖化作青龍，卷起林墨寒和柳小雨，"去青龍淵！現在隻有四象碑能解答你的疑問！"
    青龍淵的入口是道萬丈瀑布。水流不是向下，而是逆流衝天，在雲端形成巨大的水龍卷。敖廣的竹杖點在水幕中央，分開一條通道。
    "跟緊，走錯一步就會粉身碎骨。"
    穿過水幕的瞬間，林墨寒胸口的青龍紋大亮。他驚訝地發現，所謂的青龍淵根本不是水潭，而是一片浩瀚星空！無數星辰組成蜿蜒的龍形，龍首處矗立著真正的青龍碑。
    "這裏是..."
    "四象秘境。"敖廣的竹杖指向青龍碑，"四碑本是一體，通過秘境相連。"
    碑麵上浮現出其他三象聖地的實時景象：白虎嶺雷雲密布，顧小婷端坐在碑前，銀發已經完全變成雷光；朱雀巢火山噴發，柳青妍在岩漿中沉浮，朱羽劍化作火鳳環繞；玄武宮...冰山已經融化大半，隻剩核心處還有藍光閃爍。
    "她們在強行引動碑靈。"敖廣臉色凝重，"但缺少關鍵一環。"
    林墨寒走近青龍碑，判官筆不自覺地觸碰碑麵。刹那間，星空倒轉，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腦海——
    三百年前的大戰，四位尊者血祭四象碑封印天魔。但在最後時刻，有個黑影從碑中走出，吸取了部分封印之力...
    "第五人不是使者，"他恍然大悟，"是四象碑本身的靈智！"
    敖廣的竹杖突然架在他脖子上："聰明。所以你知道為何霄霆子要瞞著你們了？"
    碑麵突然浮現霄霆子的虛影："敖廣，放開他。"
    老龍不情願地收杖。霄霆子的虛影比上次見時淡了許多，似乎隨時會消散："墨寒，你猜得不錯。四象碑孕育的靈智本應成為封印守護者，但它...產生了自我意識。"
    星空扭曲，顯現出一段隱秘曆史：那個自稱"碑靈"的存在，暗中蠱惑了霄霆子的兄弟霄雲子，導致四象盟約破裂...
    "所以四象碑才會分裂。"林墨寒握緊判官筆，"你們把靈智封印在了碑中碑裏。"
    "不止如此。"霄霆子苦笑，"我們把自己也封了進去。現在的四象碑隻是空殼，真正的力量一直在與碑靈對抗。"
    柳小雨突然掙脫林墨寒的手，跑到碑前："那為什麽選我們？"
    "因為婚契。"霄霆子看向林墨寒胸口，"唯有真心相係之人，才能承受四象之力的反噬。"虛影突然晃動，"不好！碑靈要掙脫了！"
    整個星空開始崩塌。青龍碑表麵出現裂痕，有什麽東西正試圖破碑而出！敖廣現出青龍真身，盤旋在碑頂："小子，沒時間了！要重啟封印，必須有人進入碑中世界！"
    "我去。"林墨寒毫不猶豫。
    "你不行。"霄霆子搖頭，"需要四象平衡之人..."
    柳小雨突然舉起小手："我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小丫頭扯開衣領，露出心口的四色紋路——不知何時，她竟然也形成了婚契印記！
    "八分之一玄武血脈，八分之一朱雀..."她掰著手指數，"加上青妍姐和白婷姐分給我的..."
    敖廣的龍須劇烈抖動："胡鬧！你這點修為進去就是送死！"
    "但她能活。"霄霆子虛影突然明亮起來，"因為她是..."
    碑靈終於突破封印！星空被撕開道口子，無數星辰墜落。在這末日般的景象中，柳小雨回頭對林墨寒露出個燦爛笑容：
    "告訴青妍姐，小雨不後悔。"
    她縱身躍入碑中裂痕，嬌小的身影瞬間被星光吞沒。下一刻，四道通天光柱從青龍碑迸發，分別連接其他三象聖地！
    林墨寒的婚契印記突然滾燙，顧小婷、柳青妍甚至冰山中的顧小蘭，她們的聲音同時在腦海響起：
    "四象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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