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秋川惠禮貌地向後看，卻發現扶住他的是一股赤紅色的水流。
    空氣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股難以忽視血腥味。
    他順著水流看去，就見一個穿著和服梳著妹妹頭的小哥哥一臉嚴肅的站在旁邊，隨著他手指揮舞，赤色的水流衝著壓在小男孩身上的血塗衝去。
    “等等！”秋川惠連忙開口製止。
    “他是咒術師，咒術師不能傷害普通人。”加茂憲紀看著擋住他人，不明白這人為什麽要阻止自己。
    “他不是……”秋川惠還想說什麽，但加茂憲紀完全沒有給他機會，直接操控著血液朝血塗攻去。
    脹相見狀連忙使出咒術，一道血液凝成的屏障瞬間出現在血塗身前，將加茂憲紀的攻擊擋在了外麵。
    血塗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了一跳，見對方使用的是赤血操術，腦子裏瞬間回憶起了那個可怕的男人，整個人因為恐懼僵在了原地。
    “你竟然會【赤血操術】？！”加茂憲紀吃驚地看著脹相。
    據他所知，目前加茂家這一代覺醒【赤血操術】的隻有兩人，這個男孩他在家中並沒有見過，難不成加茂家的血脈在家族不知情的情況下流落了出去？
    還有，正常人可以擁有這麽多血嗎？
    加茂憲紀看著眼前這堵血牆，心中充滿了疑惑。
    要知道，作為全能型的術式，【赤血操術】一直是咒術界最強大的術式之一，加茂家也因此得以成為咒術界的禦三家。
    但隨著咒力巔峰時期過去，【赤血咒術】的能力在三大祖傳咒術中逐漸勢微，最終落入如今尷尬的境地。
    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赤血操術】十分依賴血液量。
    一個人體內可以失去的血液總量是有限的，一旦在戰鬥中使用過度，會對咒術師本人造成極大的傷害，這讓【赤血操術】有了難以突破的上限。
    一旦禪院家或是五條家中的有人覺醒了【無下限】或是【十種影法術】就能把加茂家狠狠壓下去。
    為了彌補【赤血操術】的這一劣勢，加茂憲紀從覺醒那一刻開始，每年都會定期抽血保存，用以應對不時之需。
    隻是血細胞的壽命有限，即便冷凍保存，每隔一段時間還是需要重新補充替換， 因此可以儲存的血液量也是有限的。
    可眼前這人不同，能瞬間凝結出這麽一堵血牆，他的血液就像是無窮無盡一般。
    他或許能重現當年加茂家的榮光。
    加茂憲紀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又有些擔憂，若是此人的存在被家族發現，恐怕他繼承者的位置就要不保，那母親她……
    加茂憲紀原本隻是庶出的孩子，母親的存在用現代的話來說被稱為情婦。
    父親不在意、主母不喜歡……他們娘倆在加茂家原本一直生存在食物鏈的最底端。
    但這一切從他覺醒【赤血操術】的那一刻產生了變化。
    父親第一次牽起了他的手，將他接到了主屋。
    “你要讓他做你的繼承人？那我的孩子呢？”主母憤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小的憲紀捂著耳朵躲在牆角，但夫妻倆的聲音還是穿進了他的耳中。
    “憲晴他沒有覺醒祖傳術式，按照加茂家的祖訓，覺醒【赤血操術】的人會有優先繼承權。如果憲紀不繼承，那就會由嵐繼承。一旦我去世了，家主的位置就會被弟弟那一條血脈繼承，你和憲晴也會被趕出主屋，這樣的結果你接受嗎？”父親的聲音中充滿了威脅。
    “我……”主母語塞，隨後惡狠狠地說，“讓我接受加茂憲紀也可以，隻是，他必須記在我的名下，他的母親必須趕走。”
    她可不想自己拿出了資源，最後是那個女人摘桃子。
    “這……”父親似乎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答應了主母的要求。
    而他的母親，在自己被宣布擁有【赤血操術】正式稱為繼任少家主的那一天，被趕出了加茂家。
    那時候他就發誓，等他成為家主之後，他一定要將母親光明正大的接回來，讓他們母子團圓。
    如果這個人被接回家中，恐怕他的位置恐怕就不保了。
    加茂憲紀年紀不大，但生在加茂家，他的思想成熟度已經遠超一般的小孩子了。
    他迅速分辨出自己不是此人的對手，便立刻收回的術式，看向對方時，表情立刻變回了溫文爾雅的樣子：“原來你也是加茂家的人……”
    “……別和我提這個姓氏，讓人惡心。”脹相立刻打斷了加茂憲紀的話，臉上厭惡的神色做不了假。
    加茂憲紀愣了一下。
    看他的樣子，對加茂家那麽排斥應該是不想回去的……
    “哥……哥哥……”血塗被加茂憲紀的襲擊嚇了一跳，又聽到加茂這個姓氏，立刻從小男孩身上逃開，躲到了脹相身後。
    壞相也站到了兩人身邊，警惕地看著加茂憲紀。
    “哥哥？”加茂憲紀有些遲疑地看著血塗，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綠色頭發的加茂族人。
    四個人的戰鬥眼見著一觸即發，卻突然被一陣巨大的啼哭聲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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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爸爸媽媽！！”原本被血塗壓在身下的小男孩一邊哭一邊喊著。
    哭聲立刻引來了不遠處的父母，他們急匆匆跑過來，一把抱起自己的孩子：“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小男孩抽抽噎噎地指著血塗：“他、他打我！”
    四人之間縈繞的氛圍瞬間消弭於無形。
    加茂憲紀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秋川惠見有大人過來，第一時間就去尋找直子的身影。
    其實水田直子剛才就已經關注到了這裏的情況，她雖然無法看到咒力，但見脹相和那個孩子的手在結印，隱隱有對戰之勢，就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了美奈子，等她再回來的時候，幾人的畫風驟變……
    血塗氣得發抖：“是他先說我哥哥壞話的！”
    “非常抱歉。”壞相將血塗護在身後，姿勢標準地鞠躬，這是他對著鏡子練習過無數次的，最像人類的禮儀。
    直子擔心對方父母做些什麽，連忙擋在壞相和血塗麵前：“這件事是我不對，沒有好好看住他們……”
    出乎意料的是，男孩的母親在聽完事情經過後，反而按著兒子的頭向他們道歉：“是這孩子先失禮的。”
    “對不起……”小男孩被父母教育了一頓，不情不願地道歉後就被帶走了。
    血塗把臉埋在壞相懷裏，抽噎著嘟囔：“尼醬就是最好的……”
    他滾燙的淚水浸透了壞相的衣襟，那些被罵“怪物”的記憶突然翻湧而上。
    壞相僵硬地拍著弟弟的背，突然希望自己此刻能擁有秋川惠那樣的外貌——既像美奈子，又像弟弟們，這樣血塗就不會因為維護他而受委屈了。
    直子見狀輕歎了一聲，和脹相兩人對視一眼帶著秋川惠走到了離壞相他們稍遠一些的地方。
    加茂憲紀見狀想了想，也偷偷跟在了身後。
    “說起來，壞相好像一開始皮膚顏色並沒有那麽深，眼白也沒有黑成現在這樣。”水田直子對於脹相他們的了解並不算多，隻是聽美奈子說過一嘴他們是被解封的一百年前的人。
    “這是因為壞相的能力。”脹相歎了口氣。
    他們兄弟幾人的能力都來自於賜予他們血液的加茂憲倫，因此他們的術式都與血液有關。
    其中除了覺醒【赤血操術】的他之外，其他人的能力多多少少對身體都有損害。
    “壞相的血液中帶有毒素，戰鬥時可以通過血液讓敵人獲得詛咒，造成巨大的傷害。或許因為如此他的能力提升的時候，皮膚也會被毒素腐蝕……”脹相解釋道。
    “那壞相哥哥不會有事嗎？”一旁旁聽的秋川惠擔憂地問道。
    脹相搖搖頭：“這是壞相與生俱來的能力，不會對他本身造成威脅。”
    就怕最後他的背上又變成原來的樣子……
    若是如此，壞相恐怕會很難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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