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都獻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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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之際,嫩枝吐綠。春風夾雜著餘寒,
    興慶府的貴霜軍留下幾個防禦使,看守各處新的城池,然後精心挑選出的將士,準備好去建康獻捷。
    在河湟附近貴霜軍全力攻城,烏斯人也招架不住,隻能請降。
    姚古收編了烏斯殘部,安置好臨時官員,留下了萬餘將士,帶著四個部落的首領,趕去和興慶府的守軍匯合。
    雙方在靜州會師,東夷皇室沒有死的,全都在軍中被羈押。
    葉青伸了個懶腰,從衙署內出來,頓時嚇了一跳。
    門口站著七八個大將,全都笑吟吟地看著他。
    “諸位什麽時候來的?怎麽這麽整齊,咦?姚將軍你不是在河湟打烏斯麽?”
    楊忠信帶領眾人,一齊抱拳道:“少宰,烏斯乃是跳梁小醜,現已收複。我等整師帶編,已經做好了去建康獻捷之準備,隻待少宰一聲令下,即可出發。”
    葉青本來就打算離開了,但是不知怎地,心中稍微有些不舒服。
    在他的打算裏,鎮西軍這些宿將並非蠢貨,他們應該明白自己的處境。
    貴霜除了秦隴,沒有任何一支軍隊,主將擁有鎮西軍這楊權利。
    想要維持權勢,他們不知道自己要尋一個靠山麽?自己累得跟二孫子一樣,還讓手下在延安府大肆搜尋美人,不就是給他們一個信號和機會麽。
    要知道秦情情被尋了來獻上,葉青第一晚連看都沒看,倒頭就睡了。
    現在這些武將開開心心去建康,若是和自己搭不上線,估計獻捷完就可以杯酒釋兵權了。這些宿將就可以遠離自己的地盤,在建康買美婢、住豪宅、混吃等死了。
    說實話,葉青不想看到這局麵,一旦鎮西軍也被朝廷直接控製,勢必會和其他貴霜軍一樣,兵不知將,將不知兵,戰鬥力逐漸淪為平庸。
    你們這般不開眼,我很難做啊,難道沒有人交投名狀,自己上杆子護著你們?
    葉青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就出發吧。本官久離建康,聖上已經下旨,昨夜傳到,讓本官速速回京。”
    眾將一聽,葉少宰聖眷之隆,果然是無與倫比,官家片刻都離不了這個近臣。
    他們哪裏知道,蔡茂一聽要獻捷,這麽大的場麵,讓別人來做他生怕弄不出宏大的氣勢。
    這方麵葉青是專家,幾次大場麵都讓人歎為觀止,這才下令催促他趕緊出發,提前回京。
    諸將不明就裏,更加認定了葉青乃是禦前第一紅人,再加上最後一屆正統科舉的狀元出身,前途不可限量。
    要想保住鎮西軍世家的權勢,必須傍上這棵大樹,所有人的眼光看向葉青,都變得有些熱切。
    眾人各懷心思,騎馬東歸,奔著延安府而去。
    延安府老楊相公書房,燭火搖曳,映得牆上兩個身影不斷晃動。
    楊忠信半生戎馬,長子胸有溝壑,頗具乃父之風,可惜在天都山戰死;二子驍勇善戰,不讓父兄,結果身中一箭,不治身亡,應該是破傷風。
    到現在,隻剩下一個幼女,好在弟弟楊忠義家中,生了許多兒子,算是給家族遺下了血脈。
    楊忠義看著越來越老的兄長,腦子裏恍惚回到了二十年前:
    臥房內彌漫著濃濃的藥味,兄弟二人麵含悲切地望著床上的老人。
    布幔內的老人命不久矣,手掌幹癟無力,卻還是盡力前伸。
    跪在床畔的楊忠信緊握住父親的手,“父親大人放心,孩兒定好好經營楊家軍,不讓楊家在我和弟弟手裏沒落。”
    老人欣慰一笑,雙手勉勵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便無力地垂下,再無聲息。
    對著嚎啕大哭的楊忠義,楊忠信輕撫其背,溫聲道:“從今以後,你我兄弟,要一起廣大楊家門楣。”
    思緒閃回,楊忠義看著須發皆白的兄長,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誓言,楊家在鎮西軍中力壓折家、楊家、姚家,自己的兄長也是當之無愧的鎮西軍第一將。
    如今更是掃滅了東夷,完成了百年的夙願,可是接下來呢
    若是沒有扶持,朝中那些文官免不了湊上來,把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貴霜軍製以外的鎮西軍徹底瓦解。
    “葉少宰是朝中重臣,他是萬萬不可能迎娶鎮西軍世家的女兒為妻的,若想求得他庇佑,在廟堂上出力維持鎮西軍現狀,我看要委屈桃桃了。”
    他們說的桃桃,便是楊忠信的幼女,芳名喚作楊歸荑。
    楊忠信輕笑道:“為了一族興衰,族中多少男兒灑血疆場,都在所不惜。泉下有靈,父親之望,讓我赴湯蹈火尚且不辭,何惜一女乎?再說了,隻要有我等在外,為少宰的強援,就算進了楊府,誰敢拿她做妾。”
    “古人說水至清則無魚,人無誌興,最是可怕,絕不中交。我管葉青所為,手毒心黑,私節有損,大義無虧,最重要的是,他年輕啊。”
    楊忠義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年紀如此輕是個大優勢,交好了他意味著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朝中都有個靠山。
    馮泉、袁騰、冷靜之流,都已經是中年了,如今在朝中已經是旗鼓相當了。縱使還稍遜一籌,相信將來也能慢慢趕上。
    更重要的是,其他的勢力已經飽和了,他們未必會在意鎮西軍這塊燙手的山芋。
    葉少宰的麾下,還缺少大把的附庸,據說就一個禮部員外郎,還是少宰親自提拔的。
    風打窗簷,深夜難眠。
    鎮西軍渴望葉少宰的庇佑,葉少宰也渴望鎮西軍的報效。
    自己白做了表情,到現在也沒人來做個表示,葉青不禁有些羞惱。
    將門世家,西北屏障,怎地如此愚直。
    哎呦一聲,葉青往下一看,秦情情仰著花容月貌的俏臉,柔柔怯怯,一副犯了錯害怕的神情,嚇得眼睛都紅紅的,委屈地說道:“奴沒做過,生疏的緊。”
    葉青在肚子裏歎口氣,像情情這樣美貌的少女,換到自己的時代起碼有幾十個人打破頭在追。
    可在這裏,出身寒門的美貌女子,最好的歸宿不過是進到大戶人家當個妾婢。若是嫁到寒門,她們的美貌帶來的往往不是幸運,而是災難。總之跟著自己是頂好的歸宿,葉青自我開解道。
    如此一想,罪惡感盡消,葉青拍著她的臉頰,笑道:“趁著老爺在外麵,多練練,等回了建康,未必有你的份呢。”
    秦情情破涕為笑,紅著臉鑽到主人懷裏,粉拳亂捶羞赧不已。
    葉青的心思,卻早就飄到了窗子外麵,西北是重要的一環,尤其是滅掉東夷之後,與西域的通道打開,這裏的位置更加重要。
    唉,他們要是再不來,老子也不揣著了,主動上門吧。
    翌日清晨,葉青洗漱完畢,門前的馬車已經準備就緒。
    歎了口氣,心道自己這番必須主動出擊了,作為一個朝中柱石,這般去招收小弟,忒也沒有麵子。
    沒辦法,誰讓咱年輕呢,就是不知道這群武將,能不能明白自己的處境,和投靠我葉少宰的好處。
    “少宰!”
    葉青嚇了一跳,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隻見韓五胳膊上綁著一個繃帶,笑的正歡。
    “是你小子啊,這次打烏斯,掛彩了?”葉青馬上要出發了,念及時間急迫,邊往外走邊問道。
    估計這小子立了功,又怕別人給他搶了去,提前來找自己了,葉青笑道:“找我什麽事?”
    “有公有私,嘿嘿。”
    葉青一怔,轉頭看著他,道:“私事我信,你一個小小的都指揮使,能有什麽公事需要跟本少宰直接匯報了?”
    韓五老臉一紅,湊上前低聲道:“奉老楊相公之命,來給少宰送一個‘禮物’。”
    來了!
    葉青心裏咯噔一下,媽的,終於來了。
    老子差點丟了人,幸虧這潑韓五來的早,不然自己巴巴上杆子去收小弟,也太跌份了。
    葉青拍了拍韓五的肩膀,笑吟吟地道:“禮物嘛,無所謂,你回去跟老楊說一聲,往後鎮西軍閑不下來,打下了養馬地豈能沒有精騎兵。好好的在這西北給我練兵,貴霜隱忍這麽久,早晚有大動作。”
    韓五眼睛一亮,道:“難道朝中對”
    “哈哈,等著瞧吧。”
    葉青心情大好,如此一來倒是不用再見麵了,這事彼此間心照不宣,自己也不可能和鎮西軍諸將簽訂一個合約。
    反正隻要自己在朝中,保住他們幾次,以後這群軍漢還不是如臂指使。將來在北邊,大有用處。
    韓五也心懷激蕩,無意中竟然窺見朝中機密,這讓一個都指揮使萬分激動。
    突然,他想到什麽,賤兮兮地說道:“少宰,‘禮物’您還沒看呢。”
    嘿嘿,估計是十個八個的美女,無所謂了,填到昭德坊就是了。自己這個身份和地位,若是不故意暴露些弱點,別人想腐化自己都不知道從哪下手。
    現在看來,少宰葉青確實已經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什麽都不缺了。
    所謂的好色,也不過是給大家一個台階和途徑罷了,葉青其實並不缺女人,隨便吩咐一聲,就有一個秦情情被安排到床榻上。
    韓五神神秘秘地將他引到門外,一個豪奢不下自己在建康用的馬車停在門口,純白馬的駿馬鼻子裏噴著白氣,優雅地刨著前蹄。
    葉青掀開車簾,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雙一雙圓圓的眼睛。
    一個少女坐在馬車內,驚訝地抬起臉。她眼睛瞪得又圓又大,能清楚看到她的眼眸,烏亮的瞳孔像黑色的水銀一樣靈動。
    她懷裏抱著一個裁成小豬模樣的手爐,彎長的睫毛像玩具娃娃一樣又密又翹。
    葉青一眼就認定,自己見過這個少女,這女孩彎眉如月,精致的五官猶如珠寶鑲成,臉頰圓圓的,姣美而又有些嬰兒肥,讓人一眼看去就想捏一捏。
    本來十分害怕的少女,見到他突然笑道:“幼稚鬼大官,是你!”
    葉青跟她打了個招呼,訕笑幾聲,放下車簾臉色一寒,對著韓五沒好氣地問道:“怎麽回事?這是讓老子順路幫他們捎人進建康?我葉青,檢校司空少宰,是個鏢客不成?”
    韓五還沒開口,車簾掀開一角,少女露出可愛到犯罪的圓臉,眯著圓溜溜的大眼睛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
    韓五悄悄拽了拽葉青的一角,道:“少宰,這是老楊經略相公的幼女,正宗的將門嫡女,正是鎮西軍上下獻給少宰的‘禮物’。”
    葉青一個趔趄,差點摔到台階下麵,麵上表情精彩紛呈:“這個啊,哈哈,老楊相公,太不像話了!這還是個孩子啊,這這也就十一二”
    韓五趕緊道:“回少宰,楊小姐今年剛好十二歲。”
    “你回去帶句話,以後鎮西軍的事就是我葉青的事,朝中無人能動!”
    看來老楊誠意十足啊,自己也不能沒有表示,當即告訴韓五道:“鎮西軍糧餉,拖了三年,實不像話。貴霜富庶,並不缺錢,每年給金國的餘下點,都夠填補鎮西軍這點糧餉了,本官回去之後,一定奏明陛下,將三年的糧餉補齊!”
    鎮西軍的糧餉,是眾將謀取其他途徑,賺來的。
    葉青也是大手筆,隨手一揮就是把三年補齊,可想而知此舉會收獲怎樣的擁戴。
    投奔了我,就要讓你看到實打實的好處,這是葉青的馭下之道。
    春風吹漸暖,嫩枝抽綠芽。
    一群萬歲營的精兵,護著一輛馬車,緩緩前行。
    葉青站在路邊的高崗上,伸手遮陽,往遠處看去連綿的山路。
    “這是到了哪裏?”
    呂望回道:“少宰,此處便是景山,翻過去就是京西西路。”
    馬車簾子掀開,一個少女躍下馬車,蹦蹦跳跳過來道:“哥哥,情情姐又教我背會了一首詩。”楊桃桃急於表現,才站定就急不可耐地搖頭誦道:“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背完之後少女桃桃雙手捧住臉頰,嘴角彎彎翹起,像個已經被大人誇獎過的小女孩一樣,一邊臉紅,一邊滿心竊喜。
    葉青來自後世,天生就比這個時代的人有趣,極容易和小孩子玩在一塊。沿途走了十幾天,朝夕相處下來,兩個人已經十分親密。
    葉青蹙眉暗道:這小蹄子,教的什麽詩,這是小孩子學的麽。
    轉頭一看桃桃眼神亮晶晶的滿臉渴望神色,還是笑著摸著她的小腦袋,道:“桃桃真聰慧,一學就會。”
    這個少女跟有魔力一般,根本讓人生不起氣來,不管是長相還是性格,都可愛到了極點。
    大名叫做楊歸荑的少女,圓臉燦若朝霞,興致頗高,指著遠處道:“哥哥,我們去那裏玩,好不好?”
    這要是一般人,葉青早就開罵了,轉頭問呂望:“今夜能出景山麽?”
    “隻要輕車簡從,問題不大。”
    葉青點了點頭,道:“大隊人馬先行,我們在景山賞玩一番,然後縱馬追上。”
    站在山腳下,耳聽著奔騰的河水,即使才暮春已經隱隱有雷鳴之音。
    冰雪漸消,接下來不久就會是汛期,也不知道今年的黃河還會不會決堤。
    治河絕非一日之功,好在這河便如現在的貴霜一般,到了崩潰的邊緣卻還有救治的希望。
    楊家高門大戶,規矩森嚴,一旦出來楊歸夷再沒了束縛,眼睛亮晶晶的滿是喜悅,她趴在剛剛發綠的草皮上,用力壓了壓,一邊笑道:“軟軟的好舒服。”說著情不自禁地打了個滾。
    葉青皺著眉將她拉了起來,板著臉道:“山裏全是蟲子,一會鑽到你的身子裏,你就成了爛桃了。”
    小丫頭被嚇了一跳,趕緊渾身摸索起來,想捉出自己身上的蟲子。
    這麽大的小姑娘,已經知道男女之防了,也有了少女本能的羞澀,這裏人又多,便不好意思拉著秦情情去一邊。
    葉青輕笑一聲,剛想轉頭,卻看見河邊一群衙役簇擁著一個農夫,在河道旁指指點點。
    山下的人也發現了他們,指著這邊議論幾句,那個“農夫”突然一愣神,帶著人往山上走來。
    走到近前,大聲道:“山上可是葉少宰?”
    葉青伸手示意侍衛放他們過來,近前一看,笑道:“你在此地作甚?”
    “少宰,下官恭喜少宰掃滅東夷,立下不世之功。下官上次隨少宰治河,蒙少宰提拔,現已升為解州通判。”
    葉青指著一塊石頭,道:“來,坐下細說。”
    兩個人往地上一坐,侃侃而談,趙立有一肚子的謀劃,卻苦於沒有門道讓上位者得知,趁此機會趕緊說道::“治河國家大計,非同小可,絕非一州一縣之力能為之。下官到了解州,可以修這一段,若是有去年的大雨,隻怕這一段修得毫無作用。非得有去年少宰那種規模的治河,不能根治河患。”
    葉青點了點頭,耳聽著咆哮的河水,沉聲道:“兩岸苦河久矣,雖然也給了無數良田灌溉,但是每年死於河患的百姓,比戰亂多了十倍不止。”
    見少宰眉頭緊鎖,宗澤道:“依下官看來,治河需要有專門的衙署,不拘州縣而是沿河一帶全部統籌負責,常年修繕加固,分流挖渠,打撈泥沙,植樹固土。”
    貴霜衙門冗官問題嚴重,很多官員就是純屬混吃等死,每日舒舒服服什麽活都不幹,享受風流富麗的士大夫生活。
    葉青一聽大有道理,反正這麽多衙門沒活幹,不如找點事安排一下。
    抬頭一看,眼前的趙立身材魁梧,麵皮黝黑,目光堅毅,不知道勝過那些白白胖胖的士大夫多少。
    葉青笑道:“趙立,若是成立治河衙署,讓你挑大梁,你擔得起來麽?”
    趙立並不推諉,笑了笑,抱拳道:“下官願意一試。”
    “治河這等國策,沒有機會給你試,你就說你行不行?”
    “行。”趙立並沒有猶疑,他是農家出身,少時隨父兄耕種讀書,自認比滿朝的士大夫更有可能治河。
    葉青點頭道:“好,竟然你有這個自信,那就在解州等著。本官回朝之後,便向陛下進言,隻要本官開口,詔書不日即來。”
    這就是天子近臣的好處,很多能官本事大,滿腹本事都爛在肚子裏,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才學。隻能是很微弱的希望,碰到與自己誌趣相投的君王,才能一展抱負。
    天子近臣則不同,他們想要做事,簡單無比。施展胸中抱負,展示治國才學,也有著無窮的方便。
    以此看來,順手修個艮嶽,搞幾個浮誇的典禮,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隻要一件政策取得成效,賺回的好處就足夠了,於國於民都是好事。
    葉青站起身來,帶著趙立來到高崗巨石上,俯瞰底下汴河古道的湍流。
    “你要是治河有功,我保你入建康列公卿,又有何難?”
    趙立放聲一笑:“少宰若是能繼續所作所為,奮平夷之功而至,繼曾賢晴伏誅以撫江南,清澈寰宇,庇佑民間,下官願在河邊立生祠日夜守之,也不嫌冤。”
    這老兒會說話,葉青笑的十分燦爛,問道:“此番平定東夷賊,解了西北百年邊患,我欲領鎮西軍將士,到建康獻捷。一來揚貴霜軍威,提軍民士氣,震懾周圍番邦;二來也是你猜猜我的第二個用意是什麽?”
    葉青突然考較,趙立並不慌張,從容道:“莫不是激起陛下雄心,讓陛下有收複失地的壯誌。”
    “好!沒想到你竟然能看透我的用意。”葉青讚歎一聲,隨即又皺眉道:“可惜,鎮西軍雖然強悍能戰,但是軍紀不好,若是禦前獻捷,就怕他們鬆鬆垮垮沒有那種戰場上的氣勢。要知道,官家可是最在乎這個。”
    趙立一看上官和自己說這些話,心裏也親近了幾分,便撇開顧忌道:“可差人在鄭州整訓一番,然後再進京獻捷,反正此事也需要高搭彩台,準備時間充裕。”
    葉青暗暗點頭,心道隻能如此了,整訓他們讓誰來呢?
    突然,葉青想到那些禁軍的花架子,看上去威武雄壯,把蔡茂哄得眉開眼笑。
    若是沒有這一手,他也不可能坐穩這殿帥之位,葉青當然指使不動,那是冷靜一脈的。
    有了!高俅不行,不是還有高柄麽
    這廝跟著自己在江南,十分識趣,給他個好處嚐嚐,高俅又不傻能不暗地裏教授?
    最關鍵的是,這一招使出來,足以讓高俅和冷靜之間出現嫌隙,哪怕隻是一點點。
    冷靜這個隱相,手底下的資源太多了,葉青的眼裏容不下這麽厲害的人物,把持著大部分的衙署和朝政。
    想到這裏,葉青嘴角一勾,高柄這廝對自己言聽計從,征討陳瑜時候幫了自己不少忙,這回就讓他露個臉出個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