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炙周身銀光漸漸收斂，眉心九道金環如星河流轉。他活動著筋骨，忽然抬手對著虛空就是一拳，冰火雙龍咆哮而出，在藏書閣穹頂撞出七彩漣漪。
    “停手！這書閣禁製撐不住你全力一擊！”敖烈的虛影從他眉心飄出，急得直跳腳。
    暗鸞卻盯著龍炙新生的龍紋若有所思“你這金環……怎麽像枷鎖？”
    “這小鳳凰好眼力。”
    敖烈突然正色:“九道封龍環，每解一道都能繼承先祖部分力量。當年父親給大哥套了十八道，結果那廝反手就掀了東海龍宮……”
    龍炙聽得直翻白眼“所以我這算是……龍族版緊箍咒？”
    “緊箍咒能讓你同時駕馭冰火雙龍？”
    敖烈突然湊近，銀色龍瞳泛起微光:“小子，你可知自己體內流淌著怎樣的血脈？”
    話音未落，整個藏書閣突然劇烈震顫。
    敖烈臉色驟變，指尖在虛空連點，百獸城立體投影赫然浮現。隻見城中八處光點如星辰閃爍，而第九處……正在龍炙胸口明滅不定。
    “他們動手了。”
    暗鸞指尖竄出一簇鳳凰火，將投影燒出焦黑裂痕:“獸王山在試圖提前喚醒饕餮殘魂！”
    龍炙正要衝出去，卻被敖烈拽住後領“等等！你當這是過家家？饕餮殘魂若與九大節點共鳴，整個南疆都會變成它的血食場！”
    “那怎麽辦？”
    龍炙甩開他的手:“總不能在這幹看著吧？”
    敖烈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袖袍一揮，滿牆竹簡嘩啦啦飛出，在空中拚成巨大棋盤“來盤大的如何？你當棋子，我作棋手，咱們跟獸王山那幫畜生賭把大的！”
    暗鸞看著空中交錯的經緯線，嘴角抽搐“所以我們要在百獸城擺下天下棋局？”
    “是也非也。”
    敖烈指尖輕彈，龍炙與暗鸞瞬間化作兩枚黑白棋子:“這叫‘天地為盤眾生為子’，當年我靠這招贏了如來座下金蟬子……”
    “然後被貶來看門三千年？”龍炙的吐槽聲從棋子中傳出。
    “閉嘴！這局你要是輸了……”敖烈突然壓低聲音:“五叔的炎龍魄可就真成嫁妝了。”
    棋局展開的刹那，龍炙隻覺天旋地轉。
    再睜眼時，自己正站在百獸城最高的摘星樓上，腳下是如蟻群般湧動的獸潮。
    遠處祭壇方向，八道血色光柱直衝雲霄，第九道光柱的雛形正在他胸口若隱若現。
    “別發呆！”
    暗鸞的鳳凰火擦著他耳畔飛過，將偷襲的身影燒成灰燼:“獸王山的人發現我們了！”
    龍炙這才注意到，整座城池的建築都在蠕動變形。青磚縫隙裏鑽出無數血色觸須，街巷化作食人巨蟒的鱗片，就連空氣都彌漫著腥甜的血腥味。
    “歡迎來到饕餮的胃袋。”
    敖烈的聲音在識海響起:“這裏每塊磚瓦都是它殘魂所化，破局關鍵在……”
    “早說啊！”
    龍炙突然拽著暗鸞縱身躍下摘星樓，周身冰火雙龍盤旋成螺旋:“十方煉獄！”
    赤紅與冰藍交織的火焰如暴雨傾瀉，所過之處血肉建築紛紛汽化。
    暗鸞趁機展開雙翼，鳳凰真火在虛空勾勒出玄奧陣紋“鳳翼天翔！”
    九道火柱衝天而起，與城中八道血光形成對峙之勢。
    龍炙正要乘勝追擊，忽然覺得後頸發涼——不知何時，整條街道的陰影都活了過來，化作萬千黑色鎖鏈纏向兩人。
    “小心！”
    暗鸞反手甩出青羽，卻在觸及陰影的瞬間被吞噬殆盡:“這是饕餮的‘貪欲之噬’，能……”
    話未說完，龍炙已被黑影纏成粽子。
    他聽著自己骨骼發出的呻吟，突然咧嘴一笑，眉心焚天印突然炸開刺目光芒:“冰火雙絕拳·霜炎爆！”
    以他為中心，冰火能量如怒濤般向四周席卷。
    黑色鎖鏈在極寒中碎裂，又在高溫下汽化，竟被硬生生炸出個真空地帶。龍炙趁機咬破指尖，在虛空畫出龍族血契。
    “以吾之名，喚爾真身——鎮獄炎龍！”
    轟鳴聲中，百丈炎龍破空而出，
    龍炎所過之處，陰影如春雪消融。暗鸞也不甘示弱，鳳凰真火化作漫天箭雨，將殘餘的黑色觸須釘死在牆上。
    “漂亮！”
    敖烈的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接下來看我的！”
    銀河之水憑空湧現，在虛空凝成九道水鏡。
    每道鏡中都映出不同景象正在誦經的和尚、飲酒的劍客、垂釣的老者……當第九麵鏡子對準龍炙胸口時，整座百獸城突然發出哀鳴。
    “找到了！”
    敖烈雙手結印:“乾坤倒轉·鏡花水月！”
    九麵水鏡同時射出銀光，在龍炙胸口交織成複雜法陣。他感覺體內有什麽東西被生生拽出，定睛一看，竟是團蠕動著的血肉，表麵布滿無數張扭曲的人臉。
    “這就是饕餮殘魂？”
    暗鸞嫌惡地後退半步:“長得真醜。”
    “醜？這可比它全盛時期好看多了。”
    敖烈指尖輕彈，血肉團突然發出刺耳尖叫:“當年它一張嘴能吞下整條星河，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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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炙突然踏前一步，冰火雙龍纏繞的拳頭狠狠砸在血肉上“現在就是個欠揍的肉球！”
    拳風所過之處，血肉紛紛汽化。但每當他擊碎一部分，就有更多血肉從虛空湧出。
    龍炙打得興起，幹脆撤去防禦，任由殘魂碎片鑽進傷口。
    “你瘋了！”暗鸞想要阻止，卻被敖烈攔住。
    “看著吧，這才是五叔選中他的原因。”
    敖烈眼中閃過追憶:“我們龍族，從來都是越瘋越強。”
    果然，隨著血肉入體，龍炙傷口非但沒有惡化，反而泛起淡淡金光。他仰天長嘯，眉心金環次第亮起，每亮一道，殘魂的掙紮就弱三分。
    當第八道金環亮起時，饕餮殘魂突然發出人言“不可能……這是……蝕燭的……”
    “你話太多了。”
    龍炙五指成爪，直接插進殘魂核心:“冰火雙絕·龍息爆！”
    極寒與烈焰在殘魂體內炸開，這次終於沒有新血肉湧出。
    龍炙喘著粗氣，看著掌心逐漸消散的光點，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敖烈，你之前說這局棋的賭注是什麽來著？”
    敖烈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等等！你小子想幹什麽？”
    “當然是……”
    龍炙突然拽著暗鸞跳進正在坍縮的虛空裂縫:“反將一軍啊！”
    時空亂流中，暗鸞死死抓住龍炙的衣領“你瘋了？這時候跳進來會……”
    “會直接出現在獸王山老巢。”
    龍炙抹去鼻血，露出標誌性的痞笑:“敖烈那廝肯定在棋盤上留了後門，不趁機撈把大的怎麽對得起自己？”
    暗鸞正要吐槽，忽然瞳孔驟縮——前方血霧中，九根百丈高的蟠龍柱巍然聳立，每根柱子上都纏繞著漆黑鎖鏈，而鎖鏈盡頭……
    “那是……龍骨？”
    暗鸞的聲音在發抖:“而且每一具都帶著龍族本源氣息！”
    龍炙突然掙脫她的手，徑直走向中央最大的龍柱。當指尖觸碰到柱身的刹那，無數記憶碎片突然湧入腦海——
    金甲龍將橫槍立馬，腳下是堆砌如山的獸人屍體；
    銀袍文士撫琴而坐，琴音過處萬獸匍匐；
    黑袍老者手持釣竿，從星河中釣起饕餮真身……
    “這是……曆代鎮守使的記憶？”
    龍炙捂著劇痛的腦袋，忽然在碎片盡頭看到張熟悉的臉——
    那是個與他生得七分相似的青年，正將一柄龍槍刺入饕餮眉心。而青年眉心的龍紋，赫然與他的金環一模一樣！
    “大哥……”龍炙無意識的呢喃被血霧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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