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絕地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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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間最後一絲星光也被魔蓮吞噬殆盡。
    哪吒五指深陷火尖槍的裂痕,指縫間滲出的血珠在觸地瞬間化作赤色火苗。
    他盯著十二道黑影額間閃爍的蓮子,忽然想起太乙真人醉酒時說過的話:"魔蓮生於混沌池,千年孕一子......"
    "九瓣蓮紋!"敖丙的龍爪突然扣住他肩膀,冰晶在少年肩甲上炸開細密裂紋,"這些蓮子本該鎖在東海歸墟!"龍族太子向來清冷的聲線此刻顫抖如風中燭火,幽藍龍角映出囚籠外十二道黑影額間完整的九瓣黑蓮。
    深淵中的遠古龍吟愈發清晰,魔蓮藤蔓卻在這聲波中扭曲膨脹,每根尖刺都滲出粘稠黑液。
    黑袍人骨笛聲裏混入低笑:"龍族自詡鎮守歸墟,可知每道封印都在滋養魔種?"
    哪吒瞳孔驟縮,乾坤圈殘影在掌心凝聚成金輪。
    當第一滴黑液滴落敖丙龍鱗的刹那,他猛地將金輪拍進地麵。
    業火自龜裂的磚石衝天而起,卻在觸及魔蓮時詭異地凝結成冰晶——敖丙的龍息後發先至,竟將火靈與冰魄熔煉成紫金色光柱。
    "老東西的血沒白流!"哪吒舔去嘴角血漬,瞥見太白金星碎裂的山河筆正泛起微光。
    老仙癱坐在星辰湮滅的虛空裏,左手掐著古怪法訣,每根指節都沁出金色血線滲入天幕。
    黑袍人驟然轉身,十二黑影同時結印。
    魔蓮囚籠霎時暴長千丈荊棘,卻在刺穿哪吒咽喉前被無形屏障阻隔——敖丙龍角迸發的藍光裏,隱約浮現半截斷裂的定海神針虛影。
    "東海龍族竟敢私藏神器?"黑袍人骨笛橫劃,十二蓮子同時射出黑芒。
    虛空被撕裂的刹那,哪吒突然抓住敖丙後頸龍鱗翻身躍起,火尖槍擦著定海神針虛影劃出玄奧軌跡。
    兩股相斥的力量碰撞出混沌漩渦,魔蓮藤蔓發出尖嘯。
    哪吒在颶風中狂笑:"老泥鰍,借你龍血一用!"說著咬破舌尖,精血噴在敖丙龍角之上。
    冰龍真身瞬間暴漲三倍,龍鱗縫隙卻滲出與魔蓮同源的黑氣。
    "瘋了嗎?"敖丙龍尾掃滅三道黑影,冰晶凝成的眼眸泛起血色,"魔丸之力在侵蝕......"
    "要的就是這個!"哪吒旋身避開穿心魔藤,乾坤圈殘片突然嵌入自己胸口。
    魔紋自他心口蔓延至敖丙龍角,竟將漫天黑氣牽引成旋轉的太極圖。
    黑袍人終於變了臉色,十二道黑影急速融合成一朵遮天蔽日的九瓣魔蓮。
    太白金星突然嘔出金色心血,染血的白須無風自動:"坎離交媾,龍虎相濟!"這聲帶著天道之力的箴言震得魔蓮顫動不止。
    哪吒趁機將火尖槍刺入太極圖陣眼,敖丙的龍吟與魔丸嘶吼交織成撼動三界的轟鳴。
    天庭三十三座金鑾殿同時崩塌,卻從廢墟中升起萬千星輝。
    黑袍人鬥篷被氣浪掀開半寸,露出下頜猙獰的龍鱗傷疤:"原來元始老兒早就算到......"話未說完,哪吒與敖丙融合的光團已撞碎魔蓮核心。
    十二蓮子應聲爆裂,卻在散落的黑霧中凝成新的陣圖。
    黑袍人腳踏業火紅蓮升空,骨笛吹出九幽深處的葬魂曲。
    哪吒渾身經脈暴起,發現剛剛融合的力量正在反噬敖丙的龍魂。
    "撐住!"少年突然扯斷混天綾纏住兩人手腕,業火順著綾羅燒進自己靈台,"太乙老頭說過,魔丸最擅長吞噬......"他竟主動將敖丙體內侵蝕的魔氣引入己身。
    冰龍逆鱗片片豎起,敖丙在劇痛中看到哪吒瞳孔徹底化作血紅。
    太白金星突然擲出斷裂的山河筆,筆杆化作金橋架在光暗交界處:"走乾位,破坤宮!"老仙身軀已呈透明狀,卻仍掐著固守神魂的法訣。
    哪吒拽著敖丙踏橋疾馳,所過之處魔蓮盡數枯萎,露出下方湧動的銀色星河。
    黑袍人冷笑揮手,星河瞬間凍結。
    但敖丙龍爪已按在哪吒後背,冰魄裹著魔氣灌入少年脊柱:"還記得陳塘關的潮汛嗎?"龍族太子話音未落,哪吒周身毛孔都噴出混著冰碴的業火,火尖槍竟化作百丈炎龍撲向黑袍人。
    九重天在這對撞中裂開縫隙,隱約露出三十六重天外的紫霄神雷。
    黑袍人暴退時踩碎虛空,十二道蓮子殘影卻突然調轉方向,直射向即將消散的太白金星。
    "小心!"哪吒甩出乾坤圈已來不及。
    千鈞一發之際,敖丙龍尾卷起定海神針虛影擲出,神針穿過金橋殘影時,竟將太白金星潰散的神魂收攏成明珠。
    老仙最後的傳音在兩人靈台炸響:"魔種非種,蓮生......"
    餘音被骨笛聲絞碎,黑袍人周身紅蓮已染上金邊。
    哪吒突然按住狂跳的心口,那裏有簇黑焰正在吞噬冰魄:"就是現在!"他拽著敖丙撞向紅蓮中心,混天綾在極致的光暗碰撞中寸寸斷裂。
    當最後一道綾羅化作飛灰時,少年指尖終於觸到黑袍人頸間跳動的黑蓮印記。
    敖丙的龍角突然離體飛出,化作兩道藍芒刺入哪吒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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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瀕臨暴走的魔丸之力在這一刻變得異常溫順,順著龍角開辟的靈脈灌入黑袍人體內。
    "怎麽可能......"黑袍人首次發出驚怒交加的嘶吼,周身紅蓮片片剝落。
    哪吒瞳孔恢複清明的刹那,看見對方胸口浮現出半塊熟悉的金色龍鱗——那分明是東海龍王失蹤千年的逆鱗!
    九重天外突然響起玉磬清音,坍塌的星穹開始自動修複。
    黑袍人猛地震開兩人,遁入尚未合攏的天隙前,突然朝西方昆侖山方向望了一眼。
    這個細微動作讓敖丙渾身劇震,龍爪深深摳進南天門斷裂的玉柱。
    哪吒抹去臉上冰火交織的血痕,火尖槍指向正在重聚的星辰:"老東西看夠了沒?"他感應到冥冥中有道遠比太白金星浩瀚的氣息,正透過天道裂縫注視著這場戰鬥。
    蒼穹深處傳來隱約雷鳴,卻比紫霄神雷多了幾分混沌初開時的蒼茫。
    敖丙正要開口,腳下突然浮現出覆蓋整個天庭的巨型蓮紋。
    每道紋路都湧動著令他血脈沸騰的氣息,那是東海龍族鎮壓歸墟十萬年積攢的......
    元始天尊踏著紫霄神雷降臨的刹那,哪吒手中火尖槍突然發出歡鳴,槍尖直指黑袍人咽喉。
    "東海孽龍,你竟敢竊取歸墟本源。"元始天尊的聲音仿佛千萬座青銅鍾同時轟鳴,黑袍人周身紅蓮應聲碎裂。
    當那道足以洞穿九幽的眸光掃過時,眾人終於看清黑袍人胸口嵌著的龍鱗——分明是東海龍王當年剜給幼子的護心鱗!
    敖丙龍爪深深陷入破碎的玉磚,冰晶順著指縫凍結了整片戰場。
    他分明記得三百年前父王捧著這塊逆鱗說過:"此物能保你渡過化龍劫......"
    "天道輪轉,劫數難逃。"元始天尊廣袖輕拂,十二朵魔蓮殘骸突然化作金鎖纏繞黑袍人四肢。
    天穹裂開混沌漩渦,九道紫霄神雷化作囚籠將黑袍人困在當中。
    哪吒突然發現,那些雷霆鎖鏈竟與太乙真人洞府裏封印自己的符咒同源。
    黑袍人突然仰天狂笑,周身鱗片在雷光中剝落:"老東西,你以為毀掉魔種就能......"話音未落,元始天尊指尖已點在他眉心。
    三界眾生都聽到了那聲貫穿天地的龍吟哀鳴,黑袍人身影在雷火中逐漸透明,卻始終死死盯著西方昆侖山方向。
    當最後一縷黑氣消散時,哪吒突然踉蹌著單膝跪地。
    他掌心不知何時多了枚血色蓮子,那東西正瘋狂吞噬敖丙渡來的冰魄靈氣。
    蒼穹深處傳來元始天尊的歎息:"魔種生根,未必不能開出善果。"
    三十三重天突然降下功德金雨,坍塌的仙宮玉宇在金光中重塑。
    四大天王駕著祥雲落在南天門廢墟,卻見哪吒正用混天綾殘片捆紮敖丙斷裂的龍角。
    少年抬手抹去臉上金紅交織的血漬,火尖槍重重插進正在愈合的天庭磚石:"老頭,東海歸墟的爛攤子怎麽算?"
    元始天尊的身影早已消散,唯有餘音在星河間回蕩:"三日後,陳塘關潮汛當漲三丈。"
    敖丙突然按住心口,那裏有團黑氣正與龍珠糾纏。
    他望向哪吒掌心血蓮時,發現對方瞳孔深處閃過與自己相同的冰藍紋路。
    兩人視線交匯的刹那,破碎的定海神針虛影突然在雲海中投射出歸墟深處的畫麵——無數魔蓮正在封印裂隙中舒展葉片。
    "太子殿下!」四大天王抱拳行禮的聲音驚醒了沉思的敖丙,他這才發現天庭眾仙已將他們圍在中央。
    托塔天王掌中的七寶玲瓏塔正吞吐著祥光,塔尖卻對準了哪吒滲血的乾坤圈。
    哪吒嗤笑著扯斷肩頭焦黑的混天綾殘片,赤足踩在尚未凝固的功德金液上:"怎麽?
    要小爺給你們表演個魔丸現形?"他故意催動心口魔紋,卻在力量爆發的瞬間被敖丙的冰魄龍息裹住周身。
    南天門外忽然傳來海潮轟鳴,東海萬頃碧波倒懸成通天水幕。
    老龍王的身影在水幕中若隱若現,龍目卻緊盯著敖丙殘缺的龍角。
    哪吒突然拽過龍族太子手腕,業火在兩人相觸處燃起青煙:"喂,陳塘關的慶功宴必須有糖醋鯉魚!"
    眾仙的恭維聲戛然而止。
    太白金星殘留的神魂明珠突然從哪吒懷裏飛出,在老龍王虛影前投射出黑袍人消散前的畫麵——昆侖山巔的雪霧中,隱約有九瓣黑蓮的輪廓一閃而逝。
    敖丙的龍爪猛然扣住哪吒手腕,兩人血脈中糾纏的力量突然沸騰。
    他們同時望向西方,那裏正有紫氣如龍卷般直衝九霄。
    少年們不知道的是,元始天尊留在哪吒靈台的那縷神念,此刻正在悄悄壓製著魔蓮根須對龍魂的侵蝕。
    當第一縷晨曦刺破劫雲時,哪吒把血蓮按進敖丙掌心:"拿著,弄丟就燒了你的龍宮。"他轉身走向重建中的南天門,混天綾殘片在身後拖出蜿蜒的金紅軌跡。
    敖丙低頭看著蓮花融入龍鱗的瞬間,突然聽到海底歸墟傳來熟悉的龍吟——那是三百年前父王鎮壓魔淵時,被生生扯斷逆鱗的痛吼。
    雲海深處,重組的三十三座金鑾殿正在降下封賞金詔。
    但兩位少年英雄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通往東海的風雷之中。
    唯有元始天尊栽在蟠桃園裏的那株混沌青蓮,在今晨結出了半黑半白的並蒂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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