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終決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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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尖槍吞噬雷霆的嗡鳴聲在風雪中震蕩,哪吒瞳孔裏倒映著漫天交織的紫電雷網。
    青銅樁表麵的冰晶卦象正在融化,那些被禁錮的龍形黑氣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悲鳴。
    "敖丙!"哪吒橫槍掃開劈落的雷光,槍尖黑焰燎過之處,青銅樁上的乾坤圈虛影竟如蠟油般開始融化,"用你的玄冰鏡照西北巽位!"
    龍族太子雙掌結印,額間龍角迸發的藍光在半空凝成冰晶棱鏡。
    鏡麵翻轉的刹那,本該鎮守天樞位的青銅樁突然顯形為虛影,真正的陣眼正懸浮在老者燈籠上方——三枚血色星核已與天穹的血色北鬥連成倒懸的星圖。
    混天綾突然如活物般纏上哪吒右臂,歲星之靈的嗓音帶著金石相擊的顫音:"魔童,那燈盞裏熔煉著四海龍脈!
    若讓周天星鬥倒轉完成......"
    話音未落,老者佝僂的身影驟然出現在十丈開外。
    他枯槁的手指劃過青銅燈盞,西海龍族的本源靈氣化作漆黑鎖鏈破空而來。
    敖丙揮出的冰盾被鎖鏈輕易貫穿,龍鱗護甲在觸及黑氣的瞬間竟開始腐朽剝落。
    "小心反五行生克!"哪吒旋身將火尖槍插進地麵,第七瓣蓮花紋路綻放的刹那,槍身爆發的黑焰硬生生抵住三道鎖鏈。
    青銅樁表麵的符咒突然脫離樁體,在空中凝成十二尊金甲神將的虛影,手中降魔杵同時砸向兩人立足之處。
    敖丙的龍尾掃起漫天冰錐,卻在觸及金甲神將時詭異地調轉方向。
    他擦著哪吒後背撞碎山岩,嘴角溢出的龍血在雪地上灼出青煙:"陣中靈氣倒逆,我的法術......"
    "那就逆著用!"哪吒突然抓住敖丙手腕,魔焰順著龍鱗紋路直竄而上。
    當冰藍靈氣與漆黑魔焰在兩人之間形成太極圖案的瞬間,十二金甲神將的降魔杵突然停滯在半空——陰陽逆轉的混沌之力竟讓周天星鬥大陣出現了刹那凝滯。
    老者燈籠裏的星核突然劇烈震顫,他布滿皺紋的麵孔第一次露出驚色:"魔丸怎會通曉太極兩儀......"
    "老東西,小爺會的可不止這個!"哪吒踏著混天綾衝天而起,火尖槍撕開雷網直刺星圖核心。
    槍尖觸及血色星光的刹那,三界仿佛被按下了靜止鍵——然後所有人都聽到了琉璃破碎的聲響。
    籠罩天地的雷網突然收縮成光球,敖丙的龍角藍光與哪吒的魔焰在太極圖中轟然相撞。
    兩種極端力量形成的漩渦將十二金甲神將盡數絞碎,青銅樁上的符咒如同活蛇般掙紮著脫離柱體,卻在觸及漩渦邊緣時化作飛灰。
    "乾坤借法!"老者嘶吼著將燈籠舉過頭頂,四海龍脈靈氣化作四條孽龍撲向漩渦。
    然而本該吞噬萬物的混沌漩渦突然反向旋轉,哪吒額間魔紋綻放血光,竟將四條靈氣孽龍生生扯進自己體內。
    敖丙的驚呼被淹沒在能量風暴中:"哪吒你瘋了!
    龍脈靈氣會衝毀......"
    魔童周身皮膚開始龜裂,暗金血液還未滴落就被蒸發成霧氣。
    他染血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火尖槍卻穩穩指向老者眉心:"老東西......你算計龍族的時候......可算到這一著?"
    三枚血色星核突然從燈籠中激射而出,卻在觸及哪吒身前三尺時被混天綾纏住。
    歲星之靈的嗚咽陡然轉為清越長鳴,被禁錮的西海龍氣如同找到歸途的遊子,瘋狂湧向敖丙額間龍角。
    老者終於踉蹌後退半步,佝僂身軀突然挺直三分。
    他藏在袖中的左手終於露出——那根本不是人類的手掌,而是由星砂凝聚成的虛幻之物,此刻正不斷崩解成璀璨光點。
    "好個魔丸......好個靈珠......"沙啞笑聲中帶著金石摩擦的異響,老者道袍在能量亂流中獵獵作響,"但你們可曾想過,為何元始天尊的玲瓏塔能鎮魔丸三年?
    為何四海龍族甘願被天條束縛?"
    哪吒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想起陳塘關總兵府地下密室裏的青銅燈——那盞與老者手中一模一樣的、刻著昆侖雲紋的燈。
    血色星核突然在混天綾中炸開,破碎的星光裹挾著龍脈靈氣直衝九霄。
    哪吒感覺體內某種桎梏轟然碎裂,魔丸本源之力化作黑色蓮花在槍尖層層綻放。
    而敖丙的龍角藍光已凝成冰晶長劍,劍鋒所指之處,虛空竟浮現出盤龍巨柱的虛影。
    老者虛幻的左手終於完全消散,他仰頭望著開始崩塌的周天星鬥大陣,嘴角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棋局才剛......"
    驚天動地的龍吟突然從海底傳來,方圓百裏的雪原同時塌陷。
    哪吒在墜落中瞥見雲層後若隱若現的紫金祥雲,而敖丙的冰劍正不受控製地轉向東方——那裏有萬丈波濤正衝天而起,浪尖上閃爍著令四海震顫的熟悉威壓。
    雲層裂開的刹那,九重天闕降下萬丈金霞。
    哪吒被混天綾拽著後領甩向半空時,正看見那朵紫金祥雲裏伸出白玉般的手指,指尖點在即將崩毀的周天星鬥大陣上——三界震顫的轟鳴突然變得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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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始天尊的玲瓏塔自虛空浮現,塔簷垂落的金光咒文如活物般纏繞住老者正在消散的星砂手臂。"四海龍脈歸位。"天尊的聲音帶著晨鍾暮鼓的餘韻,東海盡頭騰起的水柱中,四位龍王額間龍珠同時迸發青光。
    敖丙感覺肺腑翻騰的龍脈靈氣突然溫順如春水,他掌中冰晶長劍不受控製地脫手飛出,在四海龍王結成的四象陣中化作盤龍柱虛影。
    哪吒火尖槍上的黑蓮突然片片凋零,暗金血液凝成的花瓣墜落時,竟將老者燈籠裏溢出的星砂盡數吸附。
    "不可能!"老者道袍上的星圖開始褪色,他殘缺的左手突然暴漲數丈抓向哪吒心口,"魔丸本該是陣眼......"
    四條水龍自海底衝天而起,南海龍王掀起的浪濤中裹著青銅鎖鏈。
    鎖鏈穿透老者胸膛時發出的卻是金玉相撞之聲,西海龍王怒喝震碎百裏冰層:"竊取龍脈的宵小,也配談論天命!"
    哪吒突然鬆開火尖槍,任由魔焰在指尖凝成蓮花形狀。
    他染血的嘴角扯出桀驁弧度,翻身踩上元始天尊降下的金光咒文,竟沿著咒文紋路直奔玲瓏塔頂。"老家夥,"少年魔童渾身裂紋都在滲血,瞳孔卻亮得駭人,"你說魔丸該當陣眼?"
    混沌漩渦突然從他龜裂的皮膚裏迸發,本該被四海龍王鎮壓的星砂瘋狂湧向塔頂。
    敖丙的龍角在四象陣中發出清越龍吟,他騰空而起的瞬間,東西南北四海同時升起接天水幕。
    元始天尊的白玉手指突然屈指輕彈,玲瓏塔第八層窗扉轟然洞開。
    哪吒裹挾的星砂洪流與敖丙牽引的龍脈靈氣在塔內相撞,爆發的白光中傳出老者淒厲的慘叫——那些星砂正在重新凝聚成周天星鬥,卻每顆星辰都被刻上了龍紋封印。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天尊的聲音裏終於帶上些許溫度。
    哪吒跌坐在塔頂琉璃瓦上時,看見老者虛幻的身軀正在星光中消融,那盞青銅燈盞卻完好無損地懸浮在四海龍王結成的陣法中央。
    東海龍王伸手觸碰燈盞的刹那,陳塘關方向突然傳來共鳴般的震動。
    李靖夫婦駕馭的青銅戰車衝破雲層,車轅上那盞刻著昆侖雲紋的燈,正與陣法中的燈盞同時亮起萬字紋。
    "三年期限原是為此。"太乙真人騎著仙鶴從雲中鑽出,酒葫蘆裏傾瀉的酒液化作金色鎖鏈,將兩盞青銅燈纏成陰陽魚形狀,"好徒弟,你這身化陣眼的本事,倒是比為師當年......"
    哪吒抓起塔頂的碎瓦砸向師父,被敖丙的冰盾擋在半空。
    龍族太子額間新生的龍紋還在發光,伸手拉起魔童時,指尖傳來混沌之力特有的震顫:"你的身體......"
    "死不了。"哪吒甩開他的手,瞳孔卻突然收縮。
    玲瓏塔底滲出的星砂正在海麵形成詭異圖案,那分明是縮小版的周天星鬥大陣。
    四海龍王同時捏訣鎮壓,卻見圖案中央浮出半枚血色星核。
    元始天尊廣袖揮落萬千金蓮,海麵星砂瞬息間消融殆盡。
    但哪吒分明看見,當金蓮觸及那半枚星核時,有道比夜色更深的陰影遁入了虛空。
    慶功宴的篝火映紅東海夜空時,哪吒躺在最高的礁石上盯著掌心。
    與敖丙合力結陣時殘留的冰藍靈氣還在經脈裏遊走,與魔丸之力形成微妙的平衡。
    下方沙灘上李夫人正擦拭寶弓,李靖與四海龍王舉杯時,佩劍上的昆侖雲紋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敖丙躍上礁石遞來海螺杯,杯中瓊漿映著滿天星河:"天尊說血色星核已盡數封印。"
    "老家夥說話總說一半。"哪吒任由酒液灑在礁石上,忽然翻轉手腕露出掌心若隱若現的黑紋,"你龍族感應靈敏,可曾聽到星砂消散時的潮聲?"
    敖丙仰頭飲盡杯中酒,冰晶在杯沿凝成細微的星圖:"東海每夜漲潮都是這般聲響。"
    兩人沉默地望著海天相接處,那裏有盞漁火明明滅滅。
    混天綾忽然從哪吒腰間竄出,在夜空寫出火色符咒,又在他惱怒的嗬斥中委委屈屈地縮回去。
    沒人注意到,千裏之外某座荒島洞穴裏,被海潮浸濕的岩壁正滲出淡淡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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