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她們主動打了招呼，出於人際場麵兩人也回應了下。
    “嗯。”
    “是，董副營長。”
    然後就沒太多說什麽，她們也不聊天了，桑榆跟段芳芳一起小心踩了踏板上船。
    坐到船艙後，董兆軍和廖嬋坐在桑榆她們對麵。
    桑榆不想看綠茶，於是轉了頭去看船外麵的大海，波光粼粼的可不有意思些。
    而對麵，董兆軍坐下後卻是在同身旁的廖嬋說些什麽。
    “好啦媳婦兒，我們這也應該回去一趟的。”
    “我跟你從相親到結婚都還沒去過你家拜訪一次，你父母沒多考究就放心把你嫁給了我，我們有時間肯定得抽空回去看看啊。”
    “你看別人家那些出嫁的女兒，如果有時間能回娘家一趟，看望父母都是巴不得的，嶽父嶽母說想你回家看看，我也剛好有空能陪你回去，你怎麽還不太樂意呢？”
    他撥了撥麵前女人臉上被海風吹得淩亂的頭發，廖嬋還是偏了臉不太想理他。
    聽他說了這麽些話，也不吭個聲。
    半天才朝對麵瞄了一眼，然後不滿嘟囔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什麽原因才不想回去，你怎麽一點也不聽我的。”
    廖嬋都要煩死了，她媽昨天傍晚又給她打電話來了，說她姥姥下個月初要過七十大壽。
    她二姨姥，三舅公、表舅表姨這些他們都會攜家帶口過來看看。
    三親六戚好些年沒聚了，說老人這個檻過了以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這些姊妹兄弟。
    問她董兆軍最近有沒有空，讓有時間就一起回去一趟，正好他們也還沒看過這個新姑爺，回去一塊聚聚。
    而剛好在她接電話的時候，董兆軍就在旁邊，所以聽見了他就說自己有時間，可以回去一趟。
    她媽聽到這消息在電話那頭嘴都喜圓了，一個勁說行行行，說那她就把消息先給這些親戚放出去。
    氣得她最後把電話一掛，晚上回家飯都沒吃。
    回去什麽回去，她一點不想看見那家子虛偽的人。
    也就董兆軍是個軍官，要是個普通大頭兵或農村人，看他們還不會這樣打電話催邀他們回去！
    上輩子別說她姥姥過壽了，她去紅旗二隊插隊後，他們一封電報也沒發來問過。
    更別提後來遭遇姚文武那個人渣的事。
    所以她對那個家隻有怨沒有情，對這虛偽重男輕女的一家人，一點情念也沒有！
    但她麵前這個漢子又不懂她這些心思，還一直說該回去，應該的，是該和她一起去見見她父母。
    裏麵的彎彎繞繞，她又不能直說，臉上的臉色根本好不起來！
    “哎呀，媳婦兒，”而這時董兆軍聽她這話又在說了。
    “雖是你爸媽他們以前思想守舊，對小舅子比要對你好，但他們始終也是你父母，再覺得不公我們也該回去看看的。”
    “不然以後他們……要是哪天不在了，你想回去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他表情有些悵然，說完這話頓了一會兒，才接著道
    “還有我們結婚我也沒上你家拜訪過一趟，有的話雖沒親耳聽見，但你家那邊的親戚，真沒人在背後頭說什麽嗎？”
    “所以我們有空就一起回去一趟，正好你姥姥她老人家也過壽，回去看看，啊，別不高興了。”
    他又勸，還拍拍她肩輕哄。
    聽見這些話廖嬋似乎想了些啥，臉色變了變，不過她還是蹙著眉小聲嗆道
    “可你回去就回去，還非要提前去市裏買東西做什麽，那花的不是我們家的錢嗎？”
    “我吃個肉你都要說的，你現在買這些就不心疼了？”
    她瞪了眼董兆軍。
    麵前的董兆軍不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麵上無奈了半晌，才抿了抿唇說
    “那不一樣……”
    “那，我這也是應該有的禮節啊，我作為一個新上門的女婿我回去不帶點東西？不給他們帶些特產？”
    “都知道咱們是在陽城，在海邊，海鮮這些東西你們鄂省也沒有，買些特產、海副產品的回去，不也是應該的。
    不然到時空著手上門，說出去不也是丟你的臉嗎？”
    “……”
    “行吧。”她身旁的女人這才說，不情不願的。
    “那別買太多了，也不準買什麽貴的，多的錢我下個月還想買條新的布拉吉呢！”
    “……好吧。”
    此時船還沒有開動，還沒有發動機‘哐哐哐’的噪音，夫妻倆的這些對話船上不少人都聽見了些。
    譬如一直坐在對麵，沒跟桑榆一樣在看大海的段芳芳。
    她瞧廖嬋臉色不好，董兆軍也一臉哄她的樣子。
    從上船開始就有些好奇，所以一直在對麵注意聽著他們說些什麽。
    所以聽了這些對話，她轉了頭小聲湊到桑榆耳邊
    “桑榆嫂子，他們兩口子好像也快要回廖嬋娘家了……”
    “哦。”桑榆應。
    她是聽見兩口子在背後嘰嘰咕咕的聲音，但她沒興趣所以沒注意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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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廖嬋是鄂省人咧，那他們回去不是也要好多天？”段芳芳又說。
    “嗯。”桑榆又隻應了一聲，好多天就好多天唄，走得越久越好，省得一天出門碰到她都煩。
    對他們要幹嘛的興趣不大，桑榆邊吹海風，船開動後就跟段芳芳一起聊些別的事。
    “嘔……”船沒開多久，對麵又傳來聲響。
    廖嬋坐著又開始暈船，趴在圍欄上朝大海吐。
    董兆軍在旁邊拍著她背，“怎麽都坐這麽些回了，咋還是一上船就暈呢？”
    廖嬋棱他一眼，青著臉沒說話。
    她還想不吐呢！但她好像天生跟這坐船相克一樣，上輩子加這輩子也坐過好多趟了，暈船這點還是沒見好。
    她扶著欄杆人難受。
    對麵被她這一股一股酸味熏得，段芳芳和桑榆都翻了白眼。
    動作一致麵朝了大海，趕緊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才好些。
    船到市裏碼頭後，桑榆跟段芳芳先去了郵政局。
    將她們各自要寄給婆家和娘家的幹海鮮都寄了。
    段芳芳寄的海鮮要多些，有六七斤的樣子，加上路途資費、手續費等，要了她六毛錢。
    把小媳婦兒心疼壞了，忙說今天不買肉了，就給時勇吃螃蟹就好了。
    弄得桑榆笑她，提醒改天來買肉再坐船還不是要花錢，才想了下猶豫了半天，最後忍痛割了半斤肉。
    她們在供銷社買肉時，也還碰到了董兆軍跟廖嬋兩口子。
    董兆軍要買一些陽城這邊的特產，但廖嬋不許他挑貴的，在那邊隻準他買些幹鹹魚、幹海帶、紫菜、蝦米這些東西。
    弄得董兆軍在那裏無奈。
    說回去帶的東西不能太寒磣了，得買些像樣的才行，還問既然這也覺得貴，那也覺得不便宜。
    那她怎麽不像家屬院的嫂子們一樣，都去趕海撿了海鮮回來自個拿來曬，不然也能拿帶回去當份禮品了。
    結果廖嬋聽到這話也不知怎麽就生氣了，又開始垮起個批臉。
    還跟董兆軍在供銷社就講起口來，讓桑榆和段芳芳混在圍觀群眾中，看了一場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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