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我便把所有的白菜摞好，固定好。
    坐在地上，看著夜空發呆。
    我想不明白人性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東西，為什麽會說變就變呢，本來還好好的兩個人，可能過了一夜，關係便會翻天覆地，難道從前的感情都是裝的嗎？還是被人挑撥了，動搖了本就不穩的情感。
    有時候人真的顯得複雜，普通的動物從來不會去考慮這些，吃飽睡覺，便是一輩子。
    而人卻一輩子都困死在人性和情感之中，徘徊，窒息，死亡……
    不知道想了多久，有一個人慢慢從前院走了過來，打破了寧靜。
    她走到我身邊，沒有先說話，遞給我一瓶水後，坐在我身邊，跟我一樣仰著頭看向了夜空。
    我接過水的時候，才見到是一橙。
    其實不用看，我就知道是一橙。
    她一直都是這樣，她來我身邊都會安安靜靜的來，安安靜靜的陪著我。
    一橙好似知道了我在想什麽，她帶著思緒看著天空，在為我考慮如何才能知道是不是我那些舍友背叛了我。
    可是她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如何向我開口。
    她知道換做她自己，也會不知所措。
    因為對於好朋友，自己已經是無條件了相信，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你的好朋友想害你，換作誰誰都不願意接受，誰都會踟躕猶豫。
    “師姐，對不起……”
    我和陳一橙一同望著星空，就當陳一橙為我發呆的時候，我這邊突然傳來道歉的聲音。
    “千夜，你怎麽突然向我道歉了？”
    陳一橙看著我問道。
    聽到一橙的問題，我先是把手上的那瓶水放在了地上，然後用手撐在身後，仰著身子看著天空，對一橙說道：
    “師姐，我本以為情感這種東西一旦有了，便不會輕易改變，但是現在想想，我發現我是錯的。情感會改變，有時改變的太快，能讓人窒息，有時又改變的太慢，讓人等不及。”
    “你還記得我在石室對你說得那些話嗎，是不是真的讓你傷心了？”
    我說到這裏，便轉頭看向了一橙，我想聽真話，真的。
    我那時候以為這沒什麽，隻要能保證一橙安全，其他的什麽都不重要了。
    可是經過剛剛一段感受之後，我發現，感情好像一塊玻璃，一旦出現裂紋，隻會越裂越大，即便你是無心的。
    而一橙聽到這個問題，沒有預先料到。
    可是當回憶起當時我對她吼的模樣，她心裏還是很難受，眼淚還是會在眼睛裏打轉：
    “沒有……”
    一橙不想讓我傷心，好一會兒過後才說道。
    裝作沒事，滿不在意，若無其事。
    可是她的神情出賣了她，她眼睛微微發紅，眼淚打轉，甚至她的脖子都有人在受委屈哭泣時明顯的縮張。
    “師姐，我想聽真話。”
    我心中悸動。
    陳一橙猶豫片刻，對我點頭：
    “是，是挺難過的……”
    “我知道你是為了讓我傷心拋棄你，去找墨冥安全離開，但是即便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可是還是忍不住想哭，我告訴自己都是假的，為什麽要哭，但是我的心給不了我一個答案，眼淚便忍不住掉了下來。”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怎麽突然變得哭哭啼啼的了，也不知道對你的那種感覺是不是真的……”
    陳一橙看著我說道。
    聽到一橙的話，我愣住了。
    此刻陳一橙看我的眼神，竟全是柔情。
    這種眼神就和若鑫看我的時候一樣，我一時間顯得不知所措。
    在問一橙這個問題之前我想過可能會有這個答案，但當親口從一橙嘴裏說出，我內心不再是波瀾不驚，而是狂風暴雨，波濤洶湧。
    陳一橙真的喜歡我？！可她喜歡我什麽，我有什麽值得她喜歡的……？
    “千夜……你不必擔心，我陳一橙喜歡誰，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無關，你不用去迎合別人對你的喜歡或者愛，你該做你自己，因為若鑫姐姐需要你，她更值得你去愛。”
    “這男女之間的情感真的很難說清楚，可能需要一瞬間，也可能需要一輩子，甚至更遺憾的是，在雙方在要失去對方的一瞬間才知道自己的感情，可那時候已經晚了。”
    “所以我想明白了，我承認我喜歡你，但是你不必因為我的喜歡去內疚，去焦慮，你不用因為我喜歡你，而覺得虧欠我什麽，那是我自己的事。今天江白洋送花，我之所以接受了，並不是因為給我花的人是你，而是不想讓你再因為我喜歡你，再處處犯難，你有若鑫姐姐，你更值得去愛的人是她，不是其他任何一個女人，包括我，都沒有資格……”
    陳一橙看著我，把她心裏對我想說的那些話全部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她臉頰上已經出來了兩道淚痕。
    她的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衣服，那白皙漂亮的手緊緊半攥著，更顯得細長美麗，但也更顯得孤獨……
    “千夜，以後這件事我不會再提了，你也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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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橙看我愣在原地半天不說話，她擦了擦眼淚，對我問道。
    我聽到一橙說完，強忍著自己的情緒，對她點頭：
    “好，以後我也不提了。”
    就算我現在說再多也沒有用，也沒有再多的話去說。
    有一些話說出來，不僅傷害了若鑫，還會傷害一橙。
    而一橙之所以請求這個問題，不僅是為了我，更是為了她自己，她想讓自己死心！
    如果從前對我說，陳一橙喜歡我，打死我都不相信，可是慢慢的，尤其是從這次湘西的途中，不論是周老二的話，還是後來劉梓萓的話，都讓我慢慢有了這個想法，讓我不得不去想並且去接受。
    可能我看起來很像一個不折不扣的渣男。
    正如劉梓萓說得那樣，因為我曾經喜歡陳一橙一點都沒錯，到現在我都覺得我喜歡她，可是喜歡終究是喜歡，是對陳一橙的欣賞，有心動，但卻不是答案。
    但對若鑫不僅僅是喜歡，我們在一起一次又一次的生死離別，歡笑平樂，相互照顧，相互理解，才讓我意識到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愛一個人是一個人給那朵喜歡的花施肥除草，讓花變得更鮮豔漂亮，讓它更好得成長。
    而喜歡一個人則是一個人喜歡一朵花，去摘花，把喜歡的每一朵花摘下來，唯獨自己去欣賞，隻因為自己喜歡。
    這便是本質區別，喜歡和愛得本質。
    人的一生可以喜歡無數的異性，但唯獨隻能愛一個人。
    ……
    “陳大小姐，老頭讓你叫顧千夜吃飯，你們倆幹啥呢，到現在還不過來？”就在我和一橙周圍突然靜下來的時候，劉梓萓的喊聲從後院走廊傳了過來，催促我們去吃飯。
    聽到這，一橙馬上擦了眼淚，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事，然後對我說：
    “好了千夜，快去吃飯吧。”
    說完一橙便站起身子，忙朝著前院跑去，隻是在沒走到劉梓萓麵前時，她先是走著很慢，隨後愣了一下，便加速朝劉梓萓那邊跑去。
    一橙剛到劉梓萓身邊，劉梓萓的聲音傳來：
    “陳小姐，你眼睛怎麽了？”
    “進了點沙子，走吧梓萓，我沒事。”
    “奇奇怪怪……”
    陳一橙說完，便挽著劉梓萓的胳膊朝著石桌那邊走去。
    劉梓萓沒有多想，因為陳一橙把自己情緒調整了和沒事人一樣，說說笑笑跟著劉梓萓回到了石桌。
    看著陳一橙的背影，我心中莫名一酸，但是無論如何都得去接受。
    我不想讓一橙永遠把這句話藏在心裏，有時候說出來，何嚐不是一種自我解脫，或許從今天晚上開始，一橙便會慢慢放下，和我拜師之前一樣，過著自己的生活，不再為誰停留。
    往往最殘忍的方法便是最幹淨利落的。
    坐下的時候挺惆悵的，但站起來那一瞬間，整個人好像又想通了，朝石桌那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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