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玉辭氣的牙癢癢。
    江川突然勾起步玉辭的下巴。
    女帝赤足站立也不過一米七出頭，江川迫使她仰頭與自己對視。
    女帝赤瞳中映出他似笑非笑的臉，喉間微微起伏。
    “放肆！”
    步玉辭偏頭，掌心再次凝出流火長槍，槍尖抵住江川咽喉時卻再難寸進。
    她丹田處魔種正在瘋長，紫芒順著經脈遊走，將燭龍道火逼回丹田深處。
    江川輕笑一聲，喉結擦著槍尖上下滾動。
    “你多少有點當奴隸的自覺。”
    “朕說了…”
    江川將拇指按著她唇瓣，暗雷順著指尖竄入她齒關。
    女帝渾身劇顫，燭龍道火自發護主卻在觸及雷光時詭異地溫順下來。
    “你就算控製住我又如何？”
    步玉辭咬字極重，每個音節像從牙縫裏擠出來。
    “以皇祖化神期修為定然會發現….”
    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江川突然伸手掐住她後頸往身前一帶，步玉辭撞進他懷裏。
    兩人鼻尖相抵的刹那，她看見對方瞳孔深處亮起的暗雷紋路這氣息比之前更濃重了，但熟悉到讓步玉辭瞳孔驟然一縮。
    她終於明白了這男人的神通是何來曆…
    但是否過於駭人了？
    這分明是她曾九死一生，渡過的天道劫罰氣息！
    化神期…
    江川在心底盤算著。
    目前身體融合已形成道基，真正成為了超脫仙體的築基期，還有數道無上大神通。
    哪怕像步玉辭這般無上道基的神通期，若是道基被他壓製，也不會是他一合之敵。
    再加上完全融合身體，算是他真正的修為，所以壽數充裕。
    410年足夠正常揮霍。
    他忽然很想看看，這位女帝被徹底碾碎傲骨的模樣。
    即使消耗不少壽命與那所謂的皇祖一戰。
    他也在所不惜。
    指尖暗雷順著脖頸蔓延，步玉辭頓時繃直了脊背。
    “他大可以試試。”
    江川滿意地看著步玉辭瞬間泛紅的耳尖。
    低沉嗓音裹著熱息，步玉辭白皙脊背一陣戰栗。
    她突然意識到這男人不是在虛張聲勢，纏繞在自己道基上的魔種正隨著他情緒波動而震顫。
    燭龍虛影竟在蜷縮沉睡了起來。
    雖然明白這男人為何有自信能麵對化神期的皇祖，但想到他竟有辦法將那恐怖的天劫化為神通的手段…
    還知曉她都未曾聽過的紅塵司劫度厄星君。
    敖清不滿：“你們倆這旁若無人的樣子不太…”
    浴宮外突然傳來天地被撕裂般的震顫爆鳴…..
    整座浴宮靈晶穹頂劇烈晃動，七顆避水珠接連炸裂，屋頂都被某種餘波給震破了一道大豁口。
    江川皺眉，看向被破開的洞口。
    運轉天機眸朝聲源處掃去，隻見天幕被撕開。
    一位白須赤色帝袍老者踏著屍山血海，身後一道宛若神靈的赤色虛影正怒目圓睜，揮動帶著火光的拳頭，狂風暴雨般落在那被撕開的口子內。
    那些從中而出的扭曲詭物殘肢還在蠕動，卻被老者身後神靈周身的赤光輪灼成焦炭。
    “亂界詭物也敢妄圖顛覆我永夜帝朝？！”
    蒼老喝聲震得江川他們所在浴宮池水沸騰。
    伴隨無數詭異生物的慘嚎。
    步玉辭睫毛輕顫。
    “陛下！”
    “保護女帝！”
    雜遝破空聲由遠及近，卻在接近浴宮百米處突然靜止。
    江川掃過外圍，隻見數千名黑甲侍衛保持著衝鋒姿態凝固在原地，連飄動的披風都定格。
    時間靜止！
    這是步玉辭的【苦晝短】無上大神通。
    步玉辭趁機掙脫桎梏，赤足踏過漂浮的靈晶磚碎片。
    道火從她指尖流淌而下，在周身凝成九重焰衣。蒸騰的熱浪中，女帝背影筆直。
    “不若就此打住！”
    她透過穹頂的破洞看向那天空的異常，麵色冰冷。
    看來皇祖和大將軍終究是靠不住嗎？！
    她聲音恢複帝王特有的冰冷質地，好似喜怒不形於色。
    “先前未聽解釋是朕唐突，但你也…”
    火焰裙擺掃過滿地狼藉，步玉辭在浴宮門前駐足。
    “也…辱了朕，互相退一步，一筆勾銷如何？”
    不是她想如此，而是她的底牌麵對江川根本毫無作用！
    江川有些詫異，他此時不免要高看一眼步玉辭。不愧是永夜帝朝的女帝，竟這般能屈能伸？
    蒸幹的水汽縈繞在她周身，像給赤紅帝袍渡上晨霧，可惜這裏是永夜。
    這個角度恰好讓江川看見她繃緊的精致下頜線。
    明明在示弱，身為女帝的步玉辭骨子裏的傲慢卻讓每個字都像恩賜。
    敖清的龍尾突然纏上江川小腿，悄悄示意。
    “她在害怕…”
    “我的道基感知到，燭龍道火比方才弱了三成！”
    江川挑眉。
    隻見步玉辭垂在身側的右手正無意識捏著浴宮門。
    這個充滿自我安撫意味的小動作，與她凜然不可侵犯的姿態與傲慢形成奇妙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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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凰你隨意處置。”
    步玉辭突然抬手推開微微合攏的大門，永夜寒風，卷著開遍帝宮的暗河花瓣氣息灌進來…
    她停頓片刻回眸，眼中情緒複雜難明：“但若是要破了她的身子，可別事後棄之不顧。”
    這話說得極輕，卻讓被魔種控製的步輕凰突然劇烈掙紮起來。
    敖清的龍尾一甩，她冰藍色長發垂落在江川肩頭，吐息帶著特有的涼意。
    “不愧是永夜女帝，這氣量果然不一般…”
    說話時指尖正撩開江川衣領，意有所指。
    “說得好像是你欺負了她似的！”
    江川反手拍在敖清臀側，力道大得激起一圈漪狀顫波。
    敖清吃痛蜷縮時，江川反手捏住敖清下巴。
    龍女順勢仰頭，露出修長脖頸上前些時日未消的吻痕，眼中狡黠與柔情交織。
    被道心魔種控製的步輕凰突然歪倒過來，她脖頸青筋暴起，竟強行衝破魔種控製半秒：“皇姐，你明知我道基…！”
    話未說完眼中清明又被灰霧淹沒，呆滯的麵容浮現詭異紅暈。
    江川若有所思地看向步玉辭離去的方向。
    他忽然拽過步輕凰，掌心按在她丹田處。
    “逆命凰道基。”
    暗雷順著經脈遊走，輕易探入道基深處。
    步輕凰渾身顫抖。
    涅盤後的軀體燙得不成樣，江川正探查她道基情況，卻被劇烈震動打斷。
    “轟…！”
    浴宮外不斷傳來建築物坍塌的轟鳴…
    江川透過殘破的穹頂望去，看見七道赤虹正在圍攻一團不斷分裂的黑霧。
    每次碰撞都炸開衝擊波，將雲層撕裂。
    “化神期打架都這麽誇張？”
    他單手扛起步輕凰，她脖頸間的凰紋明滅不定，隨著呼吸噴出點點金焰。
    敖清突然拽著他急退：“看天上！”
    永夜天幕被徹底撕開了。
    不是比喻意義上的撕裂，字麵意思上的蒼穹正在塌陷！
    露出後麵蠕動著，由無數詭異暗色組成的巨大腔體。
    “永夜將明…”
    懷著惡意的怪異呢喃，自那亂界裂縫中傳出，傳入整座帝宮內外的天地，所有人腦中。
    元嬰期以下的官將們都麵露痛苦之色，跪倒在地渾身抽搐。
    七道赤虹此刻看來如同蚊蠅，正被腔體深處伸出的觸須逐個擊落。
    但被江川超脫仙體自然散發氣息包裹著的二女毫無影響。
    “皇祖..和大將軍敗了？”
    步輕凰不知何時恢複了神智，呆望著天空。
    她頸間凰紋突然爆燃。
    噴出金焰在空中凝成金凰飛出，江川順著望去。看見步玉辭正懸在天空戰場中央！
    她赤足踏著雲霧，周身環繞著燭龍道火。
    雙眸流淌著赤色熔漿，麵色冷然。
    她姿態傲慢、霸道充滿了帝王威儀，單手憑空托起，一手指向天空那被撕開的亂界裂縫。
    “若白晝將至，必然得由朕親手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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