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回想太陰仙尊所言的意思…
    隻要讓他回到現實，就會有解決的辦法。
    太陰仙尊自己若沒出事，他還真就信了，關鍵這回她自己似乎也遭遇了不測。
    江川看了眼背包，月寒伊給予的那枚月符，此時黯淡無比，顯示不可用狀態。
    他頓時了然。
    畢竟月極仙界時間線崩塌了，月寒伊自然也…
    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試圖直起身子。
    哪怕擁有修為和靈力…
    肉身骨骼卻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在被天人五衰給侵蝕衰敗著，
    上官玉露慌忙扶住他，眼淚砸在他手背上，燙得驚人。
    “哭喪著臉多晦氣。”
    江川咳嗽兩聲，袖口染上暗紅。
    他渾不在意地抹去血跡，突然盯住寒璃，
    “北境寶庫裏有沒有酒？越烈越好。”
    寒璃死死咬住下唇，真仙之血順著唇角滑落。
    她一揮手，冰雪凝結成桌，三壇玄冰釀重重落在桌上。
    “喝！喝死你算了！”
    她聲音嘶啞。
    酒壇掀開的刹那，凜冽的香氣裹挾著磅礴靈力炸開。
    江川仰頭灌下一大口，喉結滾動間，酒液從嘴角溢出，順著脖頸浸透衣領。
    他暢快地長歎一聲：“好酒！比水藍星的二鍋頭和啤酒帶勁多了！”
    冰麵上倒映著荒誕的一幕，白發蒼老的男子舉壇豪飲，身旁三位美人或垂淚或沉默。
    “其實還別說，我老了還挺帥的。”
    江川突然放下酒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臉嚴肅。
    “江川...”
    但寒璃根本沒有聽他開玩笑的心情，聲音顫抖著。
    瞳孔中倒映著江川衰老的模樣，她下意識抬手，指尖卻在即將觸碰到他臉頰時停住。
    好像害怕江川此刻這一具蒼老的軀體會在她觸碰的瞬間化為飛灰。
    上官姐妹呆立在一旁。
    上官玉露死死咬著下唇，上官天衣則攥緊了拳頭，沉默著。
    “別這副表情嘛！”
    江川緩緩轉身，蒼老的手輕輕撫上寒璃的臉頰。
    “我這不是還能活幾天嗎？”
    他的聲音沙啞蒼老。
    寒璃抓住他的手，冰魄靈力伴隨著真仙本源在瘋狂湧入，但連一絲漣漪都激不起。
    “沒用的。”
    江川搖搖頭，目光掃過冰淵宮穹頂。
    手輕輕按住寒璃的肩膀。
    “我現在就像個漏水的破桶，填多少都是白費力氣。”
    江川捂嘴咳了一聲。
    “天外那幫未曾現身的自斬真仙，目標應該是我的超脫仙體，此刻超脫仙體已廢，大概率不會再出什麽事了，你自己注意些就行。”
    寒璃一言不發。
    江川抬手撫摸著她的灰發，盡量柔聲道：“送我回去吧，我還想見見冷月她們。”
    寒璃拗不過江川，冰魄靈力如輕柔薄紗，小心翼翼地包裹著江川衰老的身軀。
    她動作極輕，生怕稍一用力，便會加速他生命的流逝。
    冰藍靈力在江川周身流轉，形成一道護罩，隔絕了一切的不穩定。
    “那…我送你回去。”
    寒璃的聲音克製，眸子裏壓抑著翻湧的情緒。
    一道冰橋自腳下延伸而出。
    江川站上冰橋，挺直了脊背。
    他回頭看了一眼上官姐妹，嘴角扯出一抹蒼老卻溫和的笑意：“你們兩個，也別再哭喪著臉啦，我又不是現在就死了。”
    上官玉露咬著唇，灰發淩亂地貼在臉頰上，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上官天衣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聲音沙啞：“江川......”
    她似乎想說什麽…
    卻又哽住，最終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冰橋化作流光，寒璃與江川的身影逐漸遠去。
    寒風呼嘯，卷起雲霧，江川望著腳下的山川河流，和逐漸浮現的城市景象，忽然開口：“寒璃。”
    “嗯…？”
    寒璃似乎在想著什麽，江川再次呼喚了一遍才回過神，側目時，冰藍色的發絲被風吹起。
    “我要是真死了，你會想我嗎？”
    江川的語氣帶著調侃。
    寒璃的身子微微一顫，冰橋隨之晃動了一下。
    她沉默片刻，冷冷道：“不會。”
    江川哈哈大笑，笑聲卻因衰老的肺部而顯得嘶啞斷續：“口是心非的蠢女人...”
    寒璃別過臉，冰藍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痛楚。
    她加快速度。
    冰橋如流星般劃過，轉眼間便落在了安寧瑜的居所前。
    寒璃扶著江川緩緩落地。
    她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我就不進去了。”
    江川了然地點點頭。
    “怕無法跟她們解釋？”
    寒璃瞪了他一眼，卻沒有反駁。
    把江川帶走，結果把他送回來時變得這幅模樣…
    若是沒成為江川的女人，那還不怕麵對。
    但是，她現在也成了江川的女人…
    那關係之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自然也不能如之前那般隨意。
    寒璃抬手整理了一下江川的月魄仙衣，動作輕柔得不像那位鎮壓冰淵的北境之主：“我一定會找到辦法救你的...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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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川咧嘴一笑，露出幾顆略顯鬆動的牙齒：“我盡量吧…”
    寒璃抿唇，深深看了他一眼。
    心中下定決心，定要找到辦法。
    轉身化作一道冰藍流光消失，江川望著她離去的方向，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
    他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屋內若冷月正在與安寧瑜已察覺到，兩人同時抬頭，隨即僵在了原地。
    “主...主人？”
    若冷月手中的鯊魚抱枕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她生平頭一回情緒波動如此劇烈。
    外人眼中清冷的劍仙子此刻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白發蒼蒼的老人。
    安寧瑜嘴唇顫抖：“江川...？”
    江川攤開雙手，故作輕鬆地笑著。
    “怎麽，這不認識我了？”
    若冷月猛地衝上前，一把抓住江川，她的靈力探入江川體內，隨即臉色煞白。
    “怎麽會這樣？！主人的生機...”
    安寧瑜聲音尖銳的幾乎破音：“北境之主對你做了什麽！？”
    江川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二女，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他也沒有辦法，但隻能安慰她們，於是輕輕拍了拍若冷月的手背。
    又麵向安寧瑜，聲音沙啞卻溫和：“別這樣，我這不是還活著嗎？”
    安寧瑜身後的銀色水鏡劇烈波動，鏡麵中浮現出一張與安寧瑜神似的麵容。
    蒼水鏡海照世星君安寧。
    在沉睡的她，被安寧瑜那股強烈的情緒波動給喚醒了。
    她看向江川，頓時一驚，眼中閃爍著震驚與不解。
    她輪回轉世前作為三劫真仙，太曜仙尊座下三十六星君之首，仙界存在萬年的眼界。
    讓她一眼就看出來江川此刻那油盡燈枯的狀態…
    甚至更為糟糕！
    “你到底經曆了什麽？這不僅僅隻是天人五衰，而且...你的存在本身正在被某種力量抹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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