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旅團又咋了！”
    王承柱把鐵鍬往肩上一扛，下巴揚得老高，臉上滿是得意的神情，嘴角上揚，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
    “你口中所謂的精英旅團正在大火中苦苦掙紮呢！”
    他模仿著日軍軍官的腔調，尖著嗓子怪笑：“什麽皇軍不可戰勝，我看就是群紙老虎！”
    他一邊怪笑，一邊搖頭晃腦，還不時地擺擺手，逗得旁邊的幾個八路軍戰士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有的捂著嘴，有的彎著腰，臉上露出輕鬆的表情。
    王根生走到國軍團長身邊，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個動作讓國軍團長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他的身體搖晃了幾下才穩住，卻也讓他清醒了些。
    “不要以為小鬼子有多強大，他們也是人。”
    王根生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一種曆經滄桑的沉穩，語氣中充滿了堅定。
    “隻要是人，就有殺死的方法。”
    他卷起袖子，露出上麵猙獰的傷疤。
    “你看，這就是我三年前在忻口戰役留下的，當時我也以為自己死定了......”
    國軍團長看著那傷疤，眼神中閃過一絲敬畏，他微微點了點頭，似乎在思考著王根生的話，目光一直停留在那道傷疤上。
    國軍團長隻覺得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他的認知裏，日軍的精英旅團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可現在，這座山卻被一個營的八路軍掀翻了。
    他呆呆地望著韓立指揮戰士們布置防線的身影，突然覺得眼前的年輕人周身都籠罩著一層虛幻的光暈，仿佛不是血肉之軀。
    韓立的動作幹淨利落，眼神堅定而專注，他不時地蹲下身子，調整著防禦工事的角度，嘴裏還不時地發出簡短而有力的指令，聲音清晰而沉穩。
    他的手臂在空中揮舞著，指揮著戰士們的行動，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力量和自信。
    大火燒過來時，場麵驚心動魄。
    熱浪裹挾著火星撲麵而來，眾人被嗆得直咳嗽，眼淚止不住地流，喉嚨被煙熏得生疼。
    濃煙滾滾，遮天蔽日，讓人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隻能看到模糊的身影在煙霧中晃動。
    韓立卻站在最前麵，手裏的槍一刻不停地吐著火舌，槍口的火焰在黑暗中閃爍著，照亮了他堅毅的臉龐。
    他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前方，不放過任何一個敵人的身影，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和果斷。
    一個渾身是火的日軍士兵突然從濃煙裏竄出來，手裏的刺刀還泛著寒光。
    那士兵的頭發被燒焦，臉上滿是血汙，嘴裏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音在空氣中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韓立幾乎是本能地側身、扣動扳機，子彈精準地穿透了對方的眉心。
    那具屍體倒在離他不到三米的地方，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身體在地上扭曲著，鮮血從傷口處汩汩流出。
    “打得好！”
    王承柱興奮地大喊，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他的臉上洋溢著激動的神情，眼睛睜得大大的，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這不是他第一次經曆慘烈的戰鬥，但每一次看到韓立的神勇，還是忍不住熱血沸騰。
    他揮舞著手中的鐵鍬，仿佛在為韓立的勝利歡呼，鐵鍬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
    旁邊的幾個戰士也紛紛叫好，他們的聲音在這熊熊燃燒的大火中顯得格外堅定，有的戰士握緊了拳頭，有的戰士高舉著手中的武器。
    當最後一絲火苗熄滅，戰場上隻剩下此起彼伏的喘息聲。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燒焦味和血腥味，讓人作嘔，那味道鑽進人們的鼻腔，刺激著喉嚨。
    國軍團長看著滿地狼藉，喉嚨發緊：“韓團長，接下來，你們有什麽打算？”
    他心裏清楚，以韓立的性格，絕不會止步於此。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好奇，想要知道韓立下一步的計劃，身體微微向前傾，耳朵微微豎起。
    “這還用問麽？”
    王承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臉上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眉毛高高揚起，嘴角向下撇。
    “我們團長都親自出手了，當然是要去打小鬼子啊！”
    他故意湊近國軍團長，壓低聲音：“難不成你以為，我們是來旅遊的？”
    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調侃，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壞笑。
    國軍團長的臉漲得通紅，像個熟透的番茄，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我也知道要打小鬼子，可這附近......”
    他突然愣住了，腦海裏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不會吧？難道他們要......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疑惑，身體微微顫抖著，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不知可否告知是打哪裏的小鬼子？”
    國軍團長艱難地開口，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仿佛喉嚨裏卡著一根刺，聲音微微顫抖。
    “雖然我們是一群殘兵敗將，但救命之恩不敢忘，我們願意跟著韓團長，出一份力！”
    他說得斬釘截鐵，胸脯挺得高高的，卻掩飾不住眼中的忐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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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手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王根生走過來，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這個動作讓國軍團長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 他的肩膀上還纏著滲血的繃帶，傷口傳來的疼痛讓他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們就算了吧！一群人身上就沒有一塊好地方。”
    王根生的目光掃過眾人襤褸的軍裝和滿身的傷口，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眉頭微微皺起。
    “如果帶你們過去，我們還要分心照顧你們。
    況且這一次我們要去的地方可是太原，你們跟著我們，提供不了一絲的幫助，隻能是我們的累贅。”
    “太...... 太原？”
    國軍團長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
    那可是日軍第一軍的總部，城防森嚴，重兵把守，別說是一個營，就算是一個師，也未必能啃得動！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張得老大，臉上寫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眼睛裏充滿了恐懼的神色。
    他的雙腿不由自主地發軟，差點又坐到地上，身體搖晃了幾下才勉強穩住。
    “韓團長，你隻帶著一個營的兵力就想去太原。”
    國軍團長聲音發顫，“是不是有些冒險了？”
    他的眼神裏滿是懇求，仿佛在看一個即將赴死的親人，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和關切。
    他向前走了一步，雙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要拉住韓立，阻止他去冒險，手指微微顫抖著。
    “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王承柱不耐煩地打斷他，臉上露出一副不悅的神情，眉頭緊皺，嘴巴撅起。
    “我們團長的能量根本不是你能夠想象的！還記得去年的陽明堡戰役嗎？就是團長帶著十八個人，一把火燒了小鬼子二十四架飛機！”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臉上滿是驕傲的神色，手臂在空中揮舞著，仿佛在重現當時的壯舉。
    韓立抬手示意王承柱閉嘴，目光溫和地看著國軍團長：“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他望向遠處連綿的山脈，眼神變得深邃，仿佛在思考著什麽，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沉穩和自信。
    “不過，打仗不一定要和敵人正麵衝突。想要消滅敵人，有很多的方法。你就不用擔心我們了。”
    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信任感，語氣中充滿了安撫的意味。
    國軍團長順著韓立的目光看去，山上的焦土還在冒著青煙。
    他突然想起，幾個小時前，這裏還是日軍的陣地，而現在，已經成了一片廢墟。或許，眼前這個年輕人真的能創造奇跡？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希望，他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韓團長，那你們一定要小心啊。”
    “我們走！”
    韓立突然轉身，對身後的尖刀營老兵們下令。
    看著韓立等人漸行漸遠的背影。
    團長喉結劇烈滾動著。
    嘴唇翕動許久，終於吐出兩個沉重的字——英雄。
    這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帶著難以言喻的沉重與敬意。
    在這亂世之中，總有人敢去做一些其他人都不敢的事情。
    以一個營的兵力前往小鬼子的第一軍總部。
    這個念頭在以前，團長想都不敢想。
    如今不僅有人敢這麽想。
    而且還這麽做了。
    這讓團長的心緒十分複雜。
    就像一團亂麻纏繞在心頭。
    理也理不清。
    他的眉頭緊鎖。
    眼神中滿是困惑與震撼。
    腦海中不斷想象著那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手心也沁出了冷汗。
    和韓立相比。
    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懦夫。
    這份自我厭棄並非一時興起。
    而是長久以來在心底滋生的愧疚。
    曾經，他也懷揣著滿腔熱血投身戰場。
    渴望殺敵報國。
    在新兵訓練時，他還曾因為表現出色被長官表揚。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
    隨著手中權力的增加。
    他逐漸被恐懼和欲望吞噬。
    他開始變得怕死。
    每次戰鬥都瞻前顧後。
    做事也開始畏首畏尾。
    曾經那股敢打敢拚的血性也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對權力的算計和對生死的恐懼。
    有一次戰鬥中，明明有機會發起突襲。
    他卻因為擔心傷亡過大而選擇退縮。
    不僅是他。
    其他活著的戰士們看著韓立離去的背影。
    同樣有這種感覺。
    他們身上沾滿了灰塵和血跡。
    疲憊的臉上既有對韓立的敬佩。
    又有對自己的失望。
    有的戰士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
    仿佛在責怪它們為何不再有勇氣握緊槍支。
    有的戰士望著天空。
    眼神空洞。
    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何方。
    “韓團長，是什麽支撐著你孤身犯險？”
    團長突然向前跨出一步。
    聲音嘶啞卻又無比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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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要將心中的困惑都喊出來。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原野上回蕩。
    驚起了幾隻棲息在殘垣斷壁間的烏鴉。
    那些烏鴉撲棱棱地飛起來。
    在空中盤旋。
    發出刺耳的叫聲。
    仿佛也在為這瘋狂的決定而驚歎。
    韓立的腳步頓了頓。
    卻沒有回頭。
    他的軍帽上還沾著戰場上的硝煙。
    身上的軍裝破破爛爛卻依舊筆挺。
    那是一種不屈的姿態。
    他的腰間別著兩顆手榴彈。
    褲腿上還沾著泥土。
    那是剛剛戰鬥留下的痕跡。
    “因為我要把小鬼子趕出去！”
    他的聲音堅定而決絕。
    像是從胸腔中迸發出來的誓言。
    在空曠的原野上回蕩。
    這聲音如同一把利劍。
    劃破了這壓抑的氛圍。
    讓在場的每個人都為之一振。
    遠處的戰士們停下手中的動作。
    紛紛望向韓立離去的方向。
    眼神中充滿了敬佩。
    聽到韓立的解釋。
    團長的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
    將小鬼子趕出去！
    這簡單的幾個字。
    曾經也是他參軍的目標。
    當初的他，也是個懷揣熱血的青年。
    渴望在戰場上殺敵報國。
    為國家和人民拋頭顱、灑熱血。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上戰場時的興奮與緊張。
    那時的他無所畏懼。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
    隨著手中權力的增加。
    他逐漸變得怕死。
    做事也開始畏首畏尾。
    曾經那股敢打敢拚的血性也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對權力的算計和對生死的恐懼。
    他開始關注自己的仕途。
    為了保住自己的職位。
    不惜放棄一些有利的戰機。
    不僅是他。
    整個國軍也被這種腐朽的氛圍籠罩。
    大部分人每天想的都是趨利避害、追逐權利。
    曾經的信仰和理想早已被拋諸腦後。
    隻有極少數的人還在堅持曾經的夢想。
    韓立就是其中之一。
    此時他心中的悔恨達到了極致。
    他望著遠方的山巒。
    眼神中滿是迷茫和懊悔。
    當初確實不應該參加國軍。
    他蹲下身。
    撿起一塊石頭。
    用力地砸向地麵。
    仿佛這樣就能發泄心中的悔恨。
    如果當初選擇的是八路軍。
    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這個問題在他心中反複出現。
    他的手指緊緊攥著腰間的槍套。
    指節泛白。
    肯定會的！
    即便在八路軍中，他或許隻能成為一個小兵。
    但卻是一個敢殺小鬼子的小兵！
    想到這裏。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向往。
    他想象著自己在八路軍隊伍中。
    和戰友們一起奮勇殺敵的場景。
    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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