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和我們合作的商人、鄉紳，怕是要重新掂量掂量了。”
    他眼前浮現出那些人在酒桌上賠笑的麵孔，此刻卻變得無比陌生，“他們肯定在想，國軍會不會哪天也像拋棄那群人一樣，把他們一腳踢開。”
    他越說越激動，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們苦心經營的局麵，就這麽被那群蠢貨給毀了！”
    而另一邊，八路軍營地此刻卻是另一番景象。
    百姓們推著獨輪車，扛著麻袋，自發地送來糧食、布鞋。
    孩子們舉著寫有“八路軍萬歲”的簡陋橫幅，臉上洋溢著信任的笑容，在營地門口歡快地奔跑。
    戰士們幫著老鄉卸車，笑聲、感謝聲交織在一起。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大娘拉著八路軍戰士的手，眼裏含著淚說：“你們是老百姓的大救星啊！”
    戰士們紛紛表示這是自己應該做的，會保護好鄉親們。
    營地內，傷員們得到了妥善的救治，醫護人員細心地為他們換藥、包紮，整個營地充滿了溫暖和希望。
    這個鮮明的對比，像一把利刃，直直插在國軍將領們的心口。
    “事情已經發生，並且無可挽回，”
    老閻突然坐直身子，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狠厲，如同毒蛇吐信，“接下來我們應該想想怎麽做才能將損失降至最低！”
    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像是從地窖裏飄出來的陰風，讓人不寒而栗。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麵，發出“噠噠”的聲響，仿佛在醞釀著什麽可怕的計劃。
    總司令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情緒，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掐進掌心，額頭上的青筋卻依舊突突跳動。
    “消息壓不住了，”
    他無奈地搖頭，眼中滿是不甘，“就算我們不聲張，八路軍那幫人肯定會四處宣揚，到時候輿論一邊倒，我們就徹底被動了。”
    他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時不時地抓一下頭發，顯得無比煩躁。
    老閻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陰鷙的笑容，臉上的皺紋因獰笑擠成一團，活像一隻擇人而噬的老蜘蛛。
    “也不見得！”
    他緩緩說道，聲音裏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意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總司令猛地抬頭，眼中滿是疑惑：“你什麽意思？難道你有辦法讓那群人回到國軍中？”
    在他看來，這幾乎是天方夜譚，那些人投奔八路軍，本就是怕被報複，怎麽可能再回來。
    他湊上前，緊盯著老閻的臉，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絲端倪。
    “不！”
    老閻伸出枯瘦的手指，在空中虛點兩下，仿佛在勾畫著什麽陰謀，“我們不需要他們重新回到軍隊中。”
    “我們隻需要讓這些八路軍和背叛者，永遠不會開口說話就好了！”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意，讓人不寒而栗。
    說到“永遠不會開口說話”時，他特意加重了語氣，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猙獰。
    總司令先是一愣，隨即眼神變得狠厲起來。
    他當然明白老閻的意思——殺人滅口，再反咬一口。
    “死無對證，我們就能說這是八路軍的陰謀，”
    他喃喃自語，臉上露出陰狠的神色，“就算他們辯解，也不過是口水仗，時間一長，大家就忘了。”
    但隨即他又皺起眉頭，“可現在對八路軍動手，雙方關係就徹底破裂了，上麵怪罪下來……”
    他的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來回踱步，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司令，別忘了，”
    老閻湊上前，壓低聲音，幾乎貼著總司令的耳朵說，“這群八路軍去找小鬼子麻煩了，目標是太原城。”
    “我們不需要親自出手，隻需要推波助瀾。”
    “而且，”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八路軍裏還有我們的將領——楚雲飛。”
    他說到楚雲飛的名字時，特意拉長了音，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總司令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
    “沒錯！隻要從楚雲飛那裏弄到消息，透露給小鬼子，借日本人的手……”
    他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那笑容裏滿是陰險與狡詐。
    他興奮地搓了搓手，仿佛已經看到了八路軍的覆滅。
    “這件事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總司令嚴肅地盯著老閻，眼神中充滿了警告，“就算成功了，傳出去我們就徹底完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老閻麵前晃了晃，強調事情的嚴重性。
    老閻重重地點頭：“司令放心，我親自去辦！”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軍裝，挺直佝僂的背，眼神中帶著誌在必得的狠勁，大步走出了會議室。
    皮鞋踏在走廊的聲音漸漸遠去，隻留下滿室的陰謀氣息，在昏黃的燈光下彌漫。
    走廊裏，老閻的身影被燈光拉得很長，他一邊走，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燃後深吸一口，煙霧繚繞中，他的臉上露出了陰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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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太原城，小鬼子第一軍總部的會議室裏，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牆上的太陽旗在電風扇的吹動下微微晃動，投下詭異的陰影，仿佛無數張猙獰的鬼臉。
    會議桌上堆滿了文件和戰報，第一軍司令猛地掀翻桌上的文件，紙張如雪花般紛飛，有的飄落在地上，有的貼在了牆上。
    “八嘎呀路！”
    他咆哮著，唾沫星子濺在對麵師團長的臉上，臉上的橫肉因憤怒而顫抖，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
    “我讓你埋伏在縣城，全殲國軍，你卻隻派一個旅團！現在一個旅團都沒了！”
    他的聲音震得會議室的玻璃都嗡嗡作響。
    師團長渾身發抖，像篩糠一般，額角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軍裝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他狼狽的身形。
    “司令，是那群該死的八路軍！要不是他們突然出現，國軍早就……”
    他聲音顫抖，結結巴巴地辯解著，眼神中滿是恐懼，身體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八嘎！”
    司令抄起桌上的短刃，“嗖”地一聲扔在師團長腳邊，刀刃直直插進木地板，發出“噗”的悶響，刀刃周圍的木屑飛濺出來。
    “剖腹謝罪吧！”
    他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個死人，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師團長。
    師團長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重重磕在地板上發出悶響，淚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流滿臉龐。
    “司令，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一定將八路軍一網打盡！”
    他不停地磕頭，額頭很快滲出了血，在地板上留下一個個血印，額頭的皮膚被磕破，鮮血順著臉頰流進嘴裏，他卻渾然不覺。
    司令冷眼看著他，眼神中沒有一絲憐憫，仿佛在看一隻螻蟻。
    這時，參謀長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司令，現在正是戰時，殺了他恐怕會動搖軍心。”
    “不如讓他戴罪立功，而且八路軍主動送上門，我們正好將計就計。”
    “他們喜歡裏應外合，我們就在太原城給他們設下天羅地網！”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司令的臉色，生怕一個不小心觸怒了司令。
    師團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附和，聲音裏帶著哭腔：“司令閣下，我願以死報國，定讓八路軍有來無回！”
    他抬起頭，眼中滿是哀求，雙手合十，不停地向司令作揖。
    司令沉吟片刻，冷哼一聲：“這次饒了你，再有下次，不用來見我，直接剖腹！”
    他背過身去，不再看師團長，雙手負在身後，身體微微顫抖，顯然餘怒未消。
    “嗨！多謝司令閣下！”
    師團長如獲大赦，不停地叩謝，額頭的血在地板上暈開一片暗紅。
    他緩緩起身，雙腿依舊在顫抖，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好不容易才站穩身子。
    這時，偽軍頭子搓著雙手，諂媚地湊上前，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司令閣下，一定要加強城防。”
    “八路軍最喜歡混入城中搞破壞，然後裏應外合。”
    “每一個進城的人都要嚴查，絕不能讓他們鑽了空子！”
    他心裏比誰都清楚，自己和日本人已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八路軍要是打進來，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他一邊說，一邊點頭哈腰，活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你的，說得有道理！”
    司令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凶狠，“馬上增派人手，城門、關卡、大街小巷，統統嚴查！”
    “絕不能讓一個八路軍混進來！”
    隨著一聲令下，眾人匆匆散去，腳步聲在走廊裏回響。
    士兵們開始緊急集合，準備執行新的城防任務，走廊裏充滿了嘈雜的腳步聲和武器碰撞聲。
    而此時，韓立正帶著尖刀團一營的戰士們，潛伏在太原城外的山林中。
    月光灑在他們堅毅的臉龐上，照著他們緊握著武器的手。
    山林裏靜悄悄的，隻有偶爾傳來的蟲鳴聲。
    韓立趴在地上，透過樹葉的縫隙觀察著遠處的太原城。
    “團長，這幫狗娘養的小鬼子好像猜到了我們要來一樣，城牆上到處都是小鬼子！”
    “不僅如此，城門口的守衛也更嚴了。”
    “不管是行人，還是車輛，隻要經過城門，都會詳細檢查。”
    “我們想要混入城中，有些困難！”
    王承柱看了一下後，臉色很難看。
    韓立沉默片刻，目光掃過眾人緊繃的臉。
    “其實混入城中並不困難。”
    “難就難在我們的武器裝備怎麽帶入城中。這裏畢竟是小鬼子的總部。”
    “想要從小鬼子的手裏搶奪這麽多人用的武器，根本不現實。”
    “如果沒有武器，尤其是重武器，即便潛入城中，也很難對小鬼子造成什麽大麻煩。”
    王喜奎的臉色同樣很不好看。
    他們此行要在太原城製造混亂，可沒有武器，就像老虎拔了爪牙，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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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他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手背上青筋暴起。
    “要不然我去製造混亂，你們趁機進入太原城！” 王根生突然開口。
    “在我看來，想要混入太原城之中，隻能將小鬼子的注意力給吸引走才有機會！”
    他的眼神中燃燒著熾熱的火焰，仿佛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胸膛劇烈起伏著，聲音裏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不行！” 一營長猛地站起身。
    “這個方法太危險了。稍有不慎，就會喪命。”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和堅決。
    隨後大步走到王根生麵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你小子不要命了？我們是一個整體，不能讓你去白白送死！”
    “團長，這是唯一的辦法！下令吧！”
    王根生單膝跪地，胸膛劇烈起伏，眼神中燃燒著熾熱的火焰，那是為了勝利不惜一切的決心。
    “我這條命是從死人堆裏撿回來的，現在能為兄弟們開路，值了！”
    他的聲音哽咽著，卻依然堅定無比，抬頭望向韓立的眼神裏充滿了懇求。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韓立。
    “不需要如此！”
    韓立緩緩起身，拍打褲腿上的泥土，動作沉穩得像座山，仿佛任何困難都無法動搖他。
    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像是定海神針，“武器的問題，我來解決。”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日軍的狼狗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但更多的是堅定和自信。
    王承柱眼睛瞬間亮了，他一把摟住身旁戰士的肩膀，咧開嘴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笑容中充滿了期待和興奮。
    “太好了，團長如果能幫我們把武器帶進城中，我們就能在太原城中大幹一場了！”
    他的笑聲驚飛了樹梢棲息的麻雀，麻雀撲棱棱飛向灰蒙蒙的天空，幸好大晚上鬼子也看不到。
    他的臉上洋溢著喜悅，好像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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