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種說法，你真的要將世界……不，這個不好，太大，也太空，嗯……你真要的要將自己所在乎的人的生命，寄托於一場，與未知存在的賭約嗎？”
    “……”
    方靈沉默了片刻，臉上露出一抹牽強的笑容。
    “您是我信仰的神明，不是……”
    “人類可真是一種複雜的生物。
    口口聲聲將一切希望寄托在自己所信仰的神明的身上，自身卻又在不停的，試圖獲得所有有機會得到的力量。
    一次次的索取，不計代價的變強，以及不斷的嚐試著窺探那，原本連直視一下都不敢的力量……
    一個個以好奇為名的詢問，它的背後是野心。”
    “……”
    方靈沉默了下來，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
    “好了，現在我再問一次，你真的要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嗎？”
    “您為什麽非要問這個問題呢，答案很重要嗎？”
    “對於我而言，無所謂，但對於你而言，卻是無比的重要。”
    “無所謂……”
    方靈輕笑了一聲。
    “這算是神明的傲慢嗎？”
    “不！”
    龍神的聲音中湧現出了一抹，難以言喻的情緒。
    “是強者的自信。”
    就好像……在闡述著一個真理。
    方靈的眼中閃過一抹羨慕，隨後，他又問道：“那為什麽說，對我很重要？”
    “你的意誌還不夠純粹。”
    “我已經拋棄了很多，包括我的靈魂。”
    “那又如何，你還是不敢直麵現實，回避著從一開始就擺在明麵上的問題，將這些問題包裹上了名為‘信仰’的外衣。
    連這些問題都不敢直麵，你的意誌又如何能夠純粹。”
    “……”
    方靈再次沉默了下來，好半天後，他才無奈的歎了口氣。
    “您的目的又是什麽？”
    “你可以把這當成是一場實驗，這個世界是一座巨大的實驗室，而你則是我選定的實驗體，實驗名為，人類的觀察實驗。”
    “呼——”
    方靈緩緩吐出一口氣，然後目光一凝。
    “我不想，或者說，不會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您的身上。”
    說出這句話，方靈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
    有人會奇怪，不就是一句話嘛！
    但問題是，這句話，是一個力量低微的凡人，對高高在上，掌控著難以想象的力量的存在說出來的。
    方靈不知道說出這句話的後果是什麽。
    無論對方以前表現的多麽的良善，甚至數次救過他的命，但就像是這位自己說的那樣，對於方靈而言，對方就是一個未知的存在。
    今天可以對你釋放善意，明天就可能是惡意，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但它確實是存在的。
    所以，雖然方靈一直都在為尋找這位的封印之地而奔波著，但是，在這一過程中，包括與對方的交流中，他都在小心翼翼的探尋著對方的一切。
    他在為一件事情做準備,那就是……
    對抗神明！
    遊戲、承諾……
    這算什麽？
    對於掌握力量的那一方而言，遊戲規則可以隨時變，承諾也可以隨時打破，而作為被動的那一方，等到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他無能為力。
    所以，他必須要為這件事情而做好準備。
    忘恩負義？
    或許吧，但他不敢賭！
    但現在，他在對方的麵前，承認了這些，那麽，他將要麵對的是什麽呢？
    “感覺怎麽樣？”
    方靈怔了一下，隨後苦笑一聲。
    “原本隻是輕鬆……破罐子破摔的那種輕鬆，但在您不是抹殺或者懲罰，而是問出了這個問題之後，我感覺自己挺不是人的。”
    “不！”
    龍神的聲音中帶著一抹笑意。
    “這就是人，所謂人之常情……你應該比我更懂才對。”
    “……”
    方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不知道是力量的差距，還是眼界的不同，他有些搞不懂這位的行事邏輯，也正因為這樣，他才認為，對方是未知的存在。
    “好了，你說出來了，我知道了，而我什麽都沒做，雖然你的心中滿是疑惑，但對力量的追求，更加的純粹了一些。
    這就是我想要看到的，也是你所需要的。
    那麽，遊戲繼續，我以前的承諾依舊算數，不過……
    桀桀桀！
    對於你而言，一個想想就動力十足的，追尋力量的理由，可以大大方方的擺在明麵上了，那就是……
    如果可以的話，在不將封印打開的情況下，依靠自身的力量解決掉邪神。
    甚至於……
    解決掉我！”
    “您真的不介意嗎？”
    “我對自己的力量有信心。”
    語氣很平淡，但那裏麵蘊含的信念，卻是令方靈望而生畏。
    “呼——”
    再次吐出一口氣，方靈輕笑了一聲。
    “既然您都這樣說了，那還有什麽別的力量，可以送給您唯一的信徒嗎？”
    “有，但你學不了。”
    “萬一呢？”
    “沒有萬一，說你學不了，就是學不了，極致力量和殺戮法則是最不吃天賦的，其他雖然也有不吃天賦的，但……
    要麽是效果不如這兩種力量。
    要麽是給你之後，你立馬就會暴斃。
    你想試一試嗎？”
    聽著那熟悉的語調，這一次，方靈學乖了，瘋狂搖頭。
    短時間內，他不想再死一次。
    太難受了！
    那種恐懼是生靈本能的對生的渴望，與瀕死現狀的碰撞。
    方靈甚至都不願意去回想。
    或許有人能夠坦然麵對死亡，但肯定不是方靈。
    龍神那邊見方靈沒有嚐試的想法，頗為遺憾的咂了咂舌，然後便再沒有了動靜。
    注意到這一點，方靈略微整理了一下情緒。
    沒有了那份壓抑在心底最深處的情緒，方靈感覺自身對肉身的掌控略微提升了一些。
    可別小看這一點提升。
    這背後代表著，方靈意誌的明顯提升。
    要知道，方靈已經錘煉意誌好幾天了，都沒有這種明顯的感覺。
    “人類的觀察實驗……”
    方靈喃喃著，苦笑一聲後，將所有的思緒都收斂了起來，並將注意力放在了周圍，這裏可不是什麽安全的地方。
    不過很快，方靈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他的目光，也轉向了門外。
    不對勁兒！
    那個小鬼怎麽沒有來？
    他與剛剛的磨刀屠夫戰鬥的時候，對方沒有參與進來，還可以解釋為，強大邪靈對比較弱的邪靈的壓製。
    但是，磨刀屠夫已經被他幹掉了，在這種情況下，按照邪靈的行動邏輯，對方應該盯上他才對。
    呼——
    突然，方靈脖子後麵傳來了一道吹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