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李吉良眼眸一縮：
    “【卟啉】？那個蟲族人？他怎麽會救你······”
    李吉良看著溫白芷猩紅的眼眸,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該不會和那溫南芪一樣，變成了那些蟲族的爪牙吧？”
    溫白芷輕笑一聲：
    “若是如此，我就沒辦法使用我族族器了，更不會來去自如，仍然是蟲族的眼中釘，肉中刺。”
    “我剛剛說過，那些蟲族的起源是失落曆史裏人族的試驗，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與人族相關的特征。”
    “比如【紅狼】，他的能力【狼吻】誘使生物產生第二意識，自我攻擊廝殺，我懷疑這種能力的起源，便來自人類的某種免疫病。”
    “我不知道上個紀元的人類是如何做到的，但【紅狼】、【卟啉】、【先心】······他們都是這樣。”
    “【卟啉】是其中最複雜的一個。”
    溫白芷緩緩走到露台前，看著腳下的森林。
    “我從那些殘破的記載中看到過，【卟啉】所起源的那種病症，曾被認為是某種怪物的原型。”
    “而【卟啉】誕生之初，體內同樣伴生了一滴猩紅液體。或者說，這本來就是它的能力之一。”
    “【卟啉】本能的想要將這液體排出體內，注射進某個人的體內。它的天性中便有這種衝動，如同繁殖欲望一般不可壓抑，甚至還要強烈百倍。”
    “而它又謹慎地不敢肆意妄為，唯恐製造出什麽大麻煩。”
    “直到當年我身死之後，當它麵對我的屍體的時候，終於不再壓抑自己的本能。”
    “但【卟啉】沒想到，它的伴生物居然功效強大到如此地步。”
    “又或者，可能正是因為這種伴生物本就是給死者使用的，【卟啉】的本能才會那麽不受控製的爆發，將那猩紅液體植入我的屍體內。”
    溫白芷苦笑起來，笑容中又帶著無奈。
    此時，東方太陽升起，溫白芷一步步後退，躲避著照射進來的陽光。
    “我複活了，也變成了怪物。但不是蟲族，而是人族和蟲族之外的第三種怪物。”
    “我畏懼陽光，不得不用厚厚的鬥篷遮蔽自己全身。不會饑餓，不會衰老，但對血液有著骨子裏的渴望。尤其是人血。”
    “所以我根本不敢回到部落，隻能待在這族地裏。”
    聽著像是吸血鬼呢……
    李吉良心裏嘀咕。
    【吸血鬼？什麽吸血鬼？】
    【我看那些誌怪話本，有畫皮鬼，倀鬼，青麵鬼，媚鬼……】
    【吸血鬼是什麽鬼？】
    李吉良腦中的另一個“李吉良”活躍異常。
    “我管你是什麽鬼！”
    李吉良在意識裏吼他。
    【哦……哦……】
    “李吉良”委委屈屈閉了嘴。
    “每次溫紫蘇與蟲族交易族人，我幾乎都會去找機會救人，但【卟啉】同樣發現了我的複活，每次都會守在交易現場。”
    溫白芷從懷中掏出半截斷掉的藥杵，苦澀說道：
    “我重生之後，原先屬於人類的傳承一概不能使用。還好原先在這裏尋到的其他【族器】仍然承認我，我還能借著它們漫長歲月中積累的時空之力，進行時空躍遷。”
    “但也僅限於此了。【卟啉】的難纏你也有所體會，我沒法從【卟啉】手中奪人。”
    李吉良皺眉點頭。
    確實，【卟啉】的適應進化能力簡直就是為戰鬥而生的，相當難纏。
    “嗯？你胸前怎麽亮了？”
    溫白芷突然有些驚訝開口。
    李吉良嚇一跳，一看自己胸前已經有模糊漩渦產生，正對著溫白芷手中半截藥杵。
    別別別，這個可吸不得啊！
    李吉良趕緊向後幾個縱躍，拉開距離後，那二十四星漩渦才暗淡下來。
    “呼······沒事了。這要是把那物件上的時空之力吸沒了，說不準我們都要困死在這裏······”
    李吉良一身冷汗。
    不過看著胸前逐漸暗淡下來的陣紋，李吉良這才想到：
    “那【族器】上的時空封禁呢？你是怎麽設下的？”
    李吉良問詢。
    溫白芷倒是先發問：
    “那族器之中，可有鮮血？”
    李吉良點頭。
    他很早就發現了，那被禁錮的族器中有一汪鮮血，不知過了多少歲月，仍鮮紅如初。
    溫白芷嗤笑一聲：
    “那溫紫蘇雖然與我族同姓，但畢竟是外人，根本無法激發族器多少威能。”
    “我知道她覬覦我的時空傳承的威能，所以被蟲族圍攻氣絕之前，在自己血液中施下了時空封禁之力。”
    “溫紫蘇果然如我料想的一般，在我死後取我精血，意圖瞞天過海，以我血氣駕馭族器。”
    “嗬嗬，卻不料我血液中封禁之力將她牢牢隔絕在外。”
    溫白芷戲謔的笑起來：
    “要想打開族器封禁，就需要族器內傳承。而要得到族器內傳承，就要打開封禁取出族器。”
    “溫紫蘇這些年，估計日日夜夜抓心撓肝，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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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一切安穩，溫紫蘇根本無力解開封禁。”
    “直到前些時日，我感應到族器上的封禁弱化，時空之力不知為何逐漸流失，便想前去一探究竟。”
    溫白芷轉過頭看著李吉良，語氣幽幽：
    “然後就發現一個助紂為虐的人啊，小子······”
    李吉良老臉一紅，尷尬無比，訕訕開口：
    “您叫我李吉良就好。”
    “這誰知道那大統領不是好人啊······我還當她是老前輩來著······”
    不過想想也是，能夠走到武道盡頭，以武入道飛升的人，或許不全是心狠手辣，但至少不會天真無邪。
    那溫紫蘇在【飛升殿堂】所講的故事裏，她自己也太白蓮花了一點。
    溫白芷說完這些時，兩人身後甬道內有些許聲響傳來。
    兩人轉頭一看，是那些被交易的老人們醒了過來。
    那溫紫蘇不知用了什麽手段，讓這些老人處於假死狀態一日還多。
    如今在這座族地高塔，這些被折騰的夠厲害的老人們終於是醒了過來。
    說是老人，其實也就五六十歲，年紀不大。
    隻是在這莽荒森林的惡劣環境加上體內惡疾的折磨，他們都顯得過於衰老。
    但在這裏，他們不知為何都感受到身體一輕，似乎身體裏與生俱來的惡疾都不存在了一般。
    在那山穀之中，一件殘破的陶罐【族器】便能鎮壓他們的惡疾，而在這高塔之中，雖別的地方不能踏足，但其中散落的如溫白芷手中半截藥杵一般的其他族器，不知有多少。
    此刻，這些老人摸著甬道，互相攙扶著，一步步向著光亮的露台走來。
    看著眼前身披鬥篷的女子，有些老人眯著眼怔怔看了半天，這才顫抖著難以置信的開口：
    “你是······白芷姐？”
    溫白芷已經不知多少年沒聽見別人這樣叫她，隻一瞬間，眼淚奔湧而出：
    “是我啊！你是……青黛？”
    “真的是大統領！您這麽些年去哪了？”
    “您還如此年輕······”
    一眾老人震驚中帶著數十年的艱辛和心酸，一時間不知該問什麽好。
    人一老情感多多少少都會淡漠些，但此刻他們仿佛回到了還年輕的時候，上前緊緊握著溫白芷的手，一口一個大統領，白芷姐。
    統領的恩情還不完！
    談及往事，說起溫紫蘇大統領的人麵獸心，這些老人都是咬牙切齒，老淚縱橫。
    李吉良這才想起來，原來溫白芷和這些老人都是同齡人。
    隻是被卟啉轉化成非人，這才外貌不變。
    【這個阿姨竟然是如此高齡，那麽這個外貌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紫嘖紫嘖～】
    李吉良腦中另一個意識口齒不清的嘟嘟囔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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