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星沙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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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髓沙海深處傳來鎖鏈斷裂的脆響。
    王銅握著半截青銅斷劍單膝跪地,周天星辰鼎懸浮在頭頂瘋狂旋轉。那些被吞噬的守鼎人殘魂在鼎內嘶吼,砂礫凝結的軀體不斷剝落,露出泛著星輝的森森白骨。
    “喀嚓——“
    右手指縫間突然迸發幽藍冰晶,侵入經脈的星髓砂在玄冰魄作用下凝結成網。王銅悶哼一聲,看到自己手臂皮膚下浮現出細密的星辰紋路,那些紋路正沿著血管向心髒蔓延。
    “屏氣!這些星砂在重塑你的道基!“南明離火精魄的聲音突然變得縹緲,鼎耳豎瞳滲出黑血,“但若讓星紋覆蓋心脈......“
    話音未落,七殺長老破碎的化血神刀突然重組。刀刃上十二魔將的虛影仰天咆哮,魔氣竟將星髓砂染成墨色。王銅瞳孔驟縮——那些被汙染的砂礫正在侵蝕青銅鼎表麵的星圖!
    “咚!“
    心髒突然傳來重錘般的跳動,王銅踉蹌著以斷劍撐地。丹田處的冰火太極圖逆向旋轉,青木靈根上的冰晶枝椏刺破肌膚,在星光照耀下化作晶瑩的玉髓琉璃。
    七殺長老的獰笑穿透虛空:“盤龍老兒當年種下的因果,今日便由你......“
    “聒噪。“
    王銅突然抬手握住旋轉的青銅鼎,鼎身“魔“字綻放血光。星髓砂海沸騰翻湧,那些守鼎人白骨化作流光沒入斷劍,劍身裂紋中迸發出令時空凝滯的寒意。
    盤龍真經的文字突然在識海燃燒,王銅福至心靈地揮動斷劍。劍鋒劃過之處,星砂凝成三千道冰棱,每道冰棱中都封印著一簇跳動的南明離火。
    七殺長老的魔軀瞬間被洞穿,十二魔將虛影在冰火交織中灰飛煙滅。但王銅的右眼突然淌下血淚——他看到那些冰棱中的火焰,竟在焚燒守鼎人的魂魄!
    “這就是...周天星辰鼎的真相?“王銅顫抖著撫摸鼎身,魔字下的紋路突然活過來,纏繞著他的手腕爬向心口,“所謂鎮魔,實則是用修士神魂永世鎮壓?“
    虛空回廊突然劇烈震顫,五尊青銅巨鼎表麵封印接連崩碎。王銅腳下的祭壇升起血色陣圖,陣眼中浮現的青銅劍柄與他手中的斷劍產生共鳴。
    當劍柄與斷劍結合的刹那,時空長河轟然倒卷。王銅看到三千年前的自己——不,是盤龍祖師——正將沾滿魔血的青銅劍刺入周天星辰鼎。鼎中哀嚎的,赫然是十二位盤龍觀長老的元神!
    “曆代守鼎人...都是自願獻祭的?“王銅頭痛欲裂,星砂紋路已蔓延到脖頸。南明離火精魄突然發出癲狂大笑,鼎耳豎瞳徹底化作漆黑。
    “現在明白了?“魔化的器靈聲音裏帶著蠱惑,“你我皆是牢籠中的困獸,不如讓星砂......“
    話音戛然而止。
    王銅反手將斷劍刺入自己丹田,冰火太極圖順著劍身注入青銅鼎。在器靈淒厲的尖叫聲中,他引爆了體內所有星髓砂結晶。
    虛空回廊在這一刻靜止。
    星砂紋路從皮膚表麵褪去,在眉心凝成北鬥形狀的印記。五尊青銅巨鼎轟然墜落,與周天星辰鼎組成六合陣法,將沸騰的魔氣重新封入地脈深處。
    當清風師兄破開虛空趕來時,隻看到少年道袍破碎的背影。王銅手中斷劍上的鏽跡正在剝落,露出“盤龍“兩個流淌著星輝的古篆。
    “師弟,你的眼睛......“
    清風的聲音突然顫抖。王銅回眸的刹那,左眼冰藍右眼赤金的瞳孔中,映出三千世界生滅輪回。
    暮色染紅問劍峰時,王銅在寒潭深處睜開了眼睛。
    丹田處旋轉的冰火太極圖已凝成玉髓狀,青木靈根化作琉璃枝椏穿透十二重樓。閉關三年,星砂紋路在鎖骨處結成北鬥陣印,每次吐納都會牽引九天星辰之力。
    “哢嚓——“
    寒潭表麵冰層突然碎裂,一道雪白身影破水而入。王銅抬手結印,三十六道冰棱卻在看清來人麵容時驟然消散——少女眉心三瓣蓮紋映著月光,手腕銀鈴纏著青丘特有的姻緣繩。
    “蘇九漓?“王銅下意識攏住敞開的衣襟。三年前在萬妖穀救下的九尾狐族少女,此刻耳尖泛紅地捧著一盞琉璃燈:“王大哥,天機閣送來的星髓...“
    話音未落,潭底突然傳來轟鳴。沉睡三年的周天星辰鼎破水而出,鼎耳豎瞳映出蘇九漓身影時突然魔氣翻湧。王銅旋身將少女護在身後,指尖星砂凝結成劍,卻在觸及鼎身的刹那被溫暖的手掌握住。
    “它認得我的氣息。“蘇九漓頸間狐紋亮起,從心口引出一縷金色魂火,“當年盤龍祖師封印的十二魔將,有一位是我們青丘先祖。“
    青銅鼎突然安靜下來,鼎身“魔“字褪去血色。王銅怔怔看著少女將魂火注入星圖,那些糾纏三年的魔氣竟化作桃花紛落。蘇九漓轉身時發絲拂過他手腕,姻緣繩不知何時係在了兩人尾指。
    “王大哥可知,青丘的報恩...“少女話音被破空而來的劍嘯打斷。
    七道身影踏月而來,為首的白衣劍修手持天衍宗令牌:“奉十大仙門令,請王道友赴天機閣參加論道大會!“話音未落,劍氣已掀起百丈浪濤。
    王銅輕笑一聲,閉關以來首次召出盤龍劍。琉璃般的劍身映出北鬥星辰,隨手揮灑的劍氣竟凝成星河倒卷。白衣劍修暴退三十丈,手中令牌浮現裂痕。
    “告訴十大仙門...“王銅攬住蘇九漓腰肢踏鼎而起,星砂在身後鋪就銀河,“王某會帶著婚書赴約。“
    寒潭重歸寂靜時,暗處走出玄天宗少主蕭墨。他摩挲著腰間半塊陰陽玉佩——那與王銅頸間玉佩本是一對。
    “師弟...“蕭墨望著星空輕笑,腳下影子突然扭曲成魔龍形態,“這次論道大會,該清算三百年的因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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