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歸墟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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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風雷驟歇,王銅踏著斬緣劍掠過青銅巨門虛影。懷中魂燈青焰忽明,映出門扉上的蟠龍紋——龍睛處嵌著的,正是阿牛家傳的青銅鈴鐺。慕雪璃殘魂自燈中凝形,素手輕撫虛空:“此門需龍血為鑰,師兄當心因果反噬。”
三更漁火明滅,阿牛攥著發燙的青銅鈴鐺奔至海灘。白日所見的龍屍逆鱗處,此刻浮現血色陣紋,與鈴鐺內壁的“璃”字共鳴。老漁民顫巍巍捧出族譜:“祖訓有言,月圓夜不可近海...”話音未落,海麵突現千丈漩渦,數十具覆甲屍骸浮出水麵,盔甲縫隙鑽出血色海葵。
王銅揮劍斬斷襲向漁村的觸手,青蓮道火照亮屍甲下的南宮圖騰。阿牛懷中鈴鐺突然自鳴,音波震碎最近屍傀,露出內裏封存的玉簡——竟是三百年前慕雪璃親手所書的《鎮海日誌》!
“七月初三,敖廣鱗片生魔紋,以本命劍穗為引,剜其逆鱗...”日誌殘頁無風自燃,灰燼凝成海圖,指向歸墟眼深處。
循圖潛至萬丈海溝,見珊瑚礁間矗立半塌牌樓,匾額“鎮海”二字被魔紋侵蝕。王銅並指抹過石柱,青苔剝落處顯出劍痕,與斬緣劍尖完全契合。
“小友好眼力。”陰影中轉出獨目老蛟,斷角處纏著噬魂鎖,“當年慕雪璃在此布下四象封魔陣,可惜陣眼早被南宮家替換。”龍爪輕拍,牌樓轟然傾塌,露出下方血池——池中浮沉著七十二具盤龍弟子屍骸,每具丹田都生著魔蓮!
王銅暴退間運轉潮生訣,海水凝成萬千劍影。老蛟狂笑,血池魔蓮綻放,蓮心射出蝕骨黑芒:“這四象陣早成養魔陣,道友還是乖乖作肥料罷!”
斬緣劍突然清鳴,慕雪璃殘魂化入劍光。潮汐符文與四象聖紋交融,竟在魔陣中辟出丈許淨土:“坎離易位,陰陽逆衝!”王銅咬破舌尖,精血染紅劍鋒,劍氣如虹貫穿血池陣眼。
陣破刹那,老蛟現出真身竟是敖廣被魔化的半具龍屍!殘存龍魂在魔紋中掙紮:“仙子...快走...”王銅並指點向龍睛,青銅鈴鐺自阿牛懷中飛來,鈴舌正插入魔紋核心。
敖廣獨目恢複清明,龍爪撕開胸腔,取出被魔氣浸染的逆鱗:“陣眼在南宮祖祠...快!”話音未落,龍屍轟然炸裂,鱗片凝成海圖,標注著中州三十六個血祭點。
阿娘翻出壓箱底的嫁衣,內襟繡著慕雪璃禦劍鎮海的圖樣。銀針刺破指尖,血珠竟在綢緞上遊走成文:“敖廣鎮海日,鈴響魂歸時...”窗外海霧突現青衫殘影,對著鏽鈴躬身一拜。
“血池沸騰時泛起的泡沫,每個都裹著張扭曲人臉。魔蓮根係穿透盤龍弟子天靈,在池底織成血色蛛網,每當浪濤掠過,便發出似哭似笑的嗚咽。”
“潮汐劍影觸及魔蓮時,爆開的不是劍氣而是鹹澀霧雨。每滴雨珠都映著慕雪璃當年剜鱗鎮魔的身影,所過之處魔紋如雪消融,露出陣眼處深埋的青銅陣盤。”
“老蛟斷角缺口卡著半片青瓷,正是藥王宗丹室特有的冰紋釉。當王銅以道火灼燒瓷片時,歸墟眼突然傳來鎖鏈崩斷聲與藥王秘境中青銅鼎震蕩同頻。”
“敖廣龍魂消散前,獨目映出慕雪璃虛影。它用最後龍爪輕觸虛空,仿佛隔著三百年光陰撫摸仙子劍穗:‘當年你說鎖我千年是為證道...如今看來,癡的竟是我...’”
“破陣那刻,王銅恍覺經脈如潮汐暗湧。原來修行當如海,表麵浪濤洶湧,深處自有定數。剛不可久,柔不可守,唯剛柔相濟方是長生真諦。”
北海血雲蔽日,王銅踏著敖廣龍鱗所化海圖,掠向南宮祖祠所在的葬龍淵。懷中魂燈青焰搖曳,映得海麵浮屍泛著青銅冷光——那些被魔氣侵蝕的海妖殘骸,竟皆朝著葬龍淵方向跪拜。慕雪璃殘魂自燈中凝形,素手輕點浪峰:“此淵乃南宮家養魔之地,師兄切莫沾染血煞。”
葬龍淵外百裏,海霧突凝成牆。三艘幽靈船破霧而出,船首老叟獨目淌血:“活人入淵,需留命魂作筏資!”枯槁手掌拍擊船幫,腐木縫隙鑽出千百條噬魂海蛇。
王銅冷笑,斬緣劍挑起浪花成符。潮汐符文凝成水龍卷,絞碎蛇群的同時,船板下竟浮出青銅陣盤——盤麵星鬥與藥王宗秘境中的青銅鼎紋路同源!
“坎離易位,四象歸真!”太極道圖自腳下展開,陣盤應聲炸裂。霧牆崩散間,淵底傳來鎖鏈掙動聲,與慕雪璃魂燈震顫同頻。
潛入萬丈淵底,見九十九級血玉階直通祖祠。階前矗立千丈石碑,碑文被新血反複塗改,唯“南宮”二字始終猩紅刺目。王銅並指撫過碑麵,青苔剝落處顯出劍痕——正是三百年前慕雪璃留下的鎮魔印記!
“小友好眼力。”陰影中轉出蟒袍老者,掌心托著血玉骷髏,“此碑原名鎮魔,如今喚作養魔。道友若願獻出道種,可刻名其上,享南宮家千年香火。”
骷髏七竅突噴魔焰,凝成七具元嬰後期魔傀。王銅暴退間運轉潮生訣,海水凝成萬千劍影,劍鋒觸及魔傀竟發出金鐵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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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著崩碎的魔傀殘肢衝上玉階,祠堂朱門轟然洞開。內裏供著的非是先祖牌位,而是七十二尊青銅藥鼎,每尊鼎口都探出被鎖鏈貫穿的修士頭顱!
“王道友,別來無恙。”紫袍修士自鼎後轉出,竟是藥王宗大弟子赤霄子!其眉心嵌著血玉,周身魔紋與青銅鼎共鳴:“你以為北海是局,卻不知藥王宗才是真正的煉丹爐!”
九尊藥鼎齊開,鼎中飛出噬魂蠱雲。王銅揮劍斬蠱,劍氣觸及蠱群竟被吞噬反哺鼎身。慕雪璃殘魂突然化入劍光:“震宮雷精,離位火起!”
太極道圖暴漲,青蓮道火與潮汐符文交融。王銅咬破舌尖,精血染紅斬緣劍鋒,劍氣如虹貫穿主鼎。鼎身炸裂間,露出內裏蜷縮的少女竟是阿牛失蹤的胞妹!
“仙長...小心鼎底...”少女氣若遊絲,遞出半枚青銅鑰匙。鑰匙觸及血玉階,地麵突現密道,腥風裹著龍吟自地宮湧出。
阿妹昏迷中攥緊青銅鑰匙,額間忽現蓮花胎記。漁村祠堂內,供奉三百年的無名牌位突然開裂,露出內裏半幅鮫綃——繪著慕雪璃將嬰孩托付漁婦的場景,嬰孩腕上銀鈴與阿牛家傳鈴鐺別無二致。
“祖祠地宮甬道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倒懸的珊瑚。每滴血珠觸及地麵時,都幻化出修士被投鼎煉藥的殘影,淒嚎聲在青銅壁上撞出萬千回響。”
“潮汐劍影穿透魔傀時,爆開的不是血肉而是丹渣。那些漆黑碎末落地即生毒花,又被青蓮道火燎成金粉,紛紛揚揚如一場跨越三百年的往生雪。”
“青銅鑰匙尾端刻著微雕海圖,當王銅以道火灼燒時,藥王宗秘境中的青銅鼎突然震蕩。鼎耳裂縫處滲出龍血,在鼎身繪出葬龍淵全貌,與鑰匙紋路嚴絲合縫。”
“赤霄子癲狂大笑時,眉心血玉浮現慕雪璃劍影。他撫摸著玉中虛影喃喃:‘當年你寧受道心反噬也不殺我,如今我便把這北海煉成丹,看你的傳人如何破局!’”
“焚鼎那刻,王銅恍覺經脈如丹爐沸騰。原來修行即是煉丹,猛火淬其形,文火養其神,剛柔並濟間方得大道真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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