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龍魂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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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殺!殺光!”一頭被毒霧籠罩的玄甲地龍雙目赤紅,竟調轉龍首,朝著身邊的同族噴吐出毀滅的龍息!
    “小心!他中毒了!”
    “結陣!龍威護體!”
    混亂!慘烈!龍群突進的速度被硬生生遏製!不斷有巨龍在時空亂流中湮滅,在毒霧中哀嚎墜落,被汙穢殘骸吞噬!悲壯的龍吟與狂暴的怒吼交織,龍血如同滾燙的熔岩,灑落在汙濁的時空風暴之中,瞬間便被黯塵氣息汙染、凝固,化作漂浮的暗紅色結晶。
    “皇!風暴太強!汙穢太盛!這樣下去…未到壁壘,吾族便要折損過半!”一條渾身浴血、龍翼破損的銀月玉龍衝到敖蒼身邊,聲音帶著絕望。
    敖蒼巨大的龍瞳死死盯著前方那近在咫尺、卻被狂暴風暴與汙穢殘骸死死封鎖的星塵壁壘裂口,又看向龍群中那些在毒霧中掙紮、被汙穢侵蝕得雙目赤紅的同族,最後,目光落在那依舊在祖龍之骸方向指引道路、卻顯得力不從心的敖晟劍靈虛影上。
    一絲深入骨髓的痛苦與決絕,在他熔金般的龍瞳中閃過。他猛地仰天發出一聲撕裂星空的悲愴長吟!龍吟聲中,充滿了無盡歲月的滄桑與…不容置疑的犧牲意誌!
    “龍族的血脈…永不屈服!萬龍焚星陣…起!”
    隨著這聲決絕的長吟,敖蒼那龐大無比的暗金龍軀上,每一片鱗甲都亮起了刺目的金光!一股源自血脈本源的、最為精純的龍元之力,如同燃燒的恒星,從他體內轟然爆發!他不再躲避時空亂流,反而迎著最狂暴的汙濁風暴,將燃燒著龍元的巨大龍軀,如同最璀璨的燈塔,狠狠撞向風暴最密集的核心區域!
    “皇——!”
    “老祖宗——!”
    龍群中爆發出驚恐欲絕的嘶吼!
    敖蒼恍若未聞!他燃燒的龍軀在風暴中綻放出比恒星還要耀眼的光芒!光芒所過之處,狂暴的時空亂流竟被強行排開、撫平!那些噴吐毒霧的噬星古獸殘骸,在純粹龍元之火的灼燒下,發出“滋滋”的哀鳴,表麵的肉瘤迅速碳化、剝落!
    以身為燭!焚血開路!
    敖蒼的行動如同點燃了導火索!
    “追隨吾皇!”
    “焚我殘軀!護我幼雛!”
    “歸鄉——!!!”
    一條條老邁的、傷痕累累的巨龍發出震天的咆哮!它們不再年輕力壯,卻有著最深厚的修為與最純粹的血脈!它們緊隨敖蒼之後,義無反顧地燃燒起自身的龍元!赤紅的火龍,銀白的玉龍,玄黑的地龍…一條條燃燒的巨龍如同撲火的飛蛾,撞入狂暴的時空風暴,撞向那些汙穢的殘骸星礁!
    轟!轟!轟!轟!
    自爆般的龍元烈焰在風暴中接連炸開!如同在汙濁的死亡之海中投入了一顆顆燃燒的太陽!狂暴的時空亂流被這決絕的犧牲之力強行撕裂、開辟出一條相對穩定的通道!致命的毒霧被龍元之火淨化、驅散!汙穢的殘骸在烈焰中崩解、化為灰燼!
    龍血如雨!燃燒的龍鱗如同隕落的星辰,在汙濁的時空風暴中劃出一道道淒美而壯烈的軌跡,最終灑落向下方的歸墟海眼深處!每一條老龍的自焚,都代表著一段悠長歲月的終結,都化為照亮後輩前路的…最後光芒!
    “吼——!!!”龍群中,年輕的巨龍們發出混合著悲痛與憤怒的咆哮!它們強忍著撕心裂肺的痛楚,含著熱淚,順著先輩用生命與龍血開辟出的火焰通道,將速度提升到極致,朝著壁壘裂口瘋狂衝刺!
    然而,通道的盡頭,最後一段距離,也是最危險的一段!這裏的時空風暴因噬星古獸核心殘骸的存在而變得異常粘稠、扭曲,如同凝固的瀝青!燃燒的老龍們開辟的火焰通道在此處變得極其狹窄、不穩!更有一股源自古獸殘骸核心的、強大的吸扯之力,如同無形的巨手,要將整個龍群拖入那汙穢的深淵!
    “過不去了!吸力太強!”衝在最前方的幾頭年輕巨龍奮力扇動龍翼,卻如同陷入泥沼,寸步難行!它們身上燃燒的護體龍元在粘稠風暴的侵蝕下迅速黯淡!
    就在這時——
    “昂——!!!”
    一聲清越激昂、充滿了不屈戰意與守護信念的龍吟,猛地從祖龍之骸方向傳來!那一直指引方向的敖晟劍靈虛影,此刻光芒暴漲,形態瞬間凝實!它不再是指引的燈塔,而是化作一道橫跨虛空、貫穿最後這段死亡風暴的——赤金橋梁!
    劍靈所化的赤金橋梁無視了粘稠風暴的阻隔,無視了那恐怖的吸扯之力,一端連接著龍群的前鋒,一端穩穩地架設在星塵壁壘那道翠綠蓮紋流轉的裂口邊緣!
    “走!”敖晟劍靈的意念如同洪鍾,響徹每一條巨龍的識海!
    無需催促!年輕的巨龍們爆發出最後的潛力!它們收起龍翼,將龐大的身軀蜷縮,如同離弦之箭,一條接一條地衝向那道赤金橋梁!
    踏上橋梁的刹那,一股沉重無比、帶著撕裂神魂般痛楚的壓力瞬間降臨!赤金橋梁是由最純粹的劍意與龍魂構成,穿越這最後一段汙穢風暴,如同在刀山上行走!巨龍們堅硬的鱗甲與橋梁接觸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火星四濺!龍鱗在恐怖的壓力與汙穢風暴的侵蝕下,如同被剝落的樹皮,一片片崩飛!露出下麵鮮血淋漓、甚至深可見骨的傷口!龍血順著橋梁流淌,瞬間被汙穢染黑,又被劍意灼燒成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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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一條年輕的赤血火龍踏上橋梁,僅僅奔出百丈,四肢的鱗甲便已剝落殆盡,血肉模糊的龍爪死死摳進赤金橋梁之中,每一步都留下暗紅的血印!但它赤紅的龍瞳中燃燒著瘋狂的光芒,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壁壘裂口,嘶吼著向前爬行!
    “撐住!為了老祖宗!”一條銀月玉龍半邊龍翼的皮膜被徹底撕碎,露出森森白骨,依舊踉蹌著在劍意風暴中掙紮前行!
    犧牲在繼續!每一條巨龍穿越赤金橋梁,都在承受著剝鱗剔骨的劇痛,都在燃燒著最後的生命本源!但它們沒有退縮!沒有放棄!先祖的劍靈在指引,歸鄉的星圖在召喚,前方…是無數同族用生命換來的生路!
    龍群如同決堤的赤金洪流,前仆後繼地湧上橋梁,衝向壁壘裂口!慘烈的景象,如同萬龍赴死,隻為歸鄉!
    鎮淵塔頂,王銅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看著那一條條燃燒自焚、照亮歸途的老龍;看著那一條條剝鱗見骨、在劍意風暴中掙紮前行的年輕巨龍;看著那由敖晟劍靈所化、被龍血染成暗紅色的赤金橋梁…枯寂的心湖深處,那株淨世青蓮虛影無聲搖曳,蓮心處一點溫潤的翠綠光芒微微亮起。
    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對著下方那狂暴的歸墟海眼,對著那吞噬了無數龍血、漂浮著噬星古獸汙穢殘骸的虛空。
    “既已身死…便莫再作祟。”王銅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法則之力。
    隨著他的話語,識海中那株青蓮虛影的根須,無視了空間的距離,如同最貪婪的法則之觸,瞬間刺入歸墟海眼深處,狠狠紮進了那些最大、最汙穢的噬星古獸殘骸核心!
    吞噬!淨化!
    青蓮根須瘋狂汲取著殘骸中殘留的、被永黯汙染的星辰本源與古獸怨念!汙穢的能量被強行剝離、煉化!殘骸表麵蠕動的肉瘤與流淌的膿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碳化!那散發出的汙染波動與吸扯之力瞬間減弱!
    赤金橋梁上的壓力陡然一輕!正在艱難前行的龍群壓力大減,奔行的速度驟然加快!
    “是鎮守使!”
    “青蓮之力!”
    龍群爆發出劫後餘生的狂喜嘶吼!
    敖蒼燃燒的殘軀(僅餘龍魂與劍意核心)懸浮在風暴邊緣,巨大的龍魂虛影看著那貫穿風暴的赤金橋梁,看著不斷衝入壁壘裂口的同族,又看向鎮淵塔頂那青衫身影,熔金般的龍魂之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感激與…一絲釋然。他最後看了一眼這片沉眠了先祖、也即將接納他殘魂的龍墓星域,龍魂虛影發出一聲悠長的、充滿解脫意味的歎息,緩緩消散,徹底融入了敖晟劍靈所化的赤金橋梁之中。
    最後一條傷痕累累、幾乎隻剩下骨架的年輕銀龍,帶著滿身的血汙與剝落的鱗片,終於踉蹌著衝過了赤金橋梁的盡頭,一頭撞進了星塵壁壘裂口那翠綠蓮紋流轉的光芒之中!
    龍族…舉族…歸鄉!
    就在最後一條幼龍穿越壁壘裂口的刹那——
    “錚——!!!”
    一聲穿金裂石、充滿了喜悅與同源共鳴的劍鳴,自王銅背後的驚蟄劍中爆發!劍身之上,那盤踞劍鍔的暗金龍紋瞬間活了過來,仰首發出無聲的咆哮!一道凝練的暗金劍意衝天而起,與那即將消散的敖晟劍靈所化的赤金橋梁,在壁壘裂口之外的虛空中,轟然交匯!
    雙劍共鳴!龍魂歸位!
    那赤金橋梁並未消散,反而在驚蟄劍意的灌注下,光芒更加凝實、穩固!最終化作一道橫亙在歸墟海眼與星塵壁壘之間、邊緣流淌著青蓮翠紋的永恒光橋——龍魂歸鄉路!
    王銅收回探出的手掌,目光投向壁壘之內。不落長城冰冷的城牆上,數萬傷痕累累、卻眼神熾熱的巨龍盤踞,發出震天的、宣告歸來的龍吟!龍吟聲中,充滿了新生的希望與…誓死守衛的決絕。
    他微微頷首。驚蟄劍歸於沉寂。鎮淵塔頂,青衫身影悄然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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