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最終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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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落長城冰冷的星輝城垛上,王銅拄劍而立的身影如同一尊染血的石碑。腳下銀芒流淌的金屬磚麵倒映著他蒼白如紙的麵容,眉間蓮印蛛網般的灰黑裂痕無聲蔓延,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道基深處詛咒反噬的灼痛與心口那驟然空落的鈍傷。阿星化作星輝融入長城的景象在識海反複灼燒,每一次閃回都讓驚蟄劍脊那道暗紅詛咒烙印深一分。他死死盯著歸寂星淵湮滅的入口方向,汙穢的暗麵虛空翻滾如舊,永黯的咆哮被長城壁壘隔絕,沉悶如困獸的嗚咽。反攻的利刃北鬥號已毀,突入的聯軍精銳十不存一,龍皇敖晟龍軀焦黑盤踞在遠處城樓喘息,儒聖宮長老孔衍文氣黯淡,天工族墨衡的半邊機甲身軀冒著青煙…疲憊與絕望如同冰冷的黯塵,無聲地滲透進每一個幸存者的骨髓。
就在這死寂的壓抑即將凍結最後一絲戰意之時——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毫無征兆地自王銅識海最深處那株瀕臨枯萎的淨世青蓮殘根中蕩漾開來!這悸動微弱卻純淨,帶著一種跨越了萬載時光的熟悉感,並非來自星域本源,而是…來自他自身道基最核心的烙印!是素問!是那縷沉寂已久、幾乎被他遺忘的素問主魂烙印!
“軒…哥…”一個極其微弱、仿佛隨時會消散的意念,如同穿越了無盡時空的歎息,輕輕拂過王銅枯寂的道心。不是聲音,而是烙印本身的共鳴!這意念中充滿了無盡的思念、難以言喻的疲憊,以及一種…塵埃落定般的解脫。
“素問?!”王銅心神劇震!阿星犧牲帶來的空落尚未填平,這突如其來的烙印悸動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他猛地內視識海,隻見那株蓮根萎靡的青蓮虛影根部,一點微弱卻堅韌的翠綠光點正頑強地亮起、搏動!那光點的氣息,赫然是素問主魂最本源的一點真靈!
她醒了?在這絕境時刻?她想要做什麽?!
未等王銅理清思緒,那點翠綠真靈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並非攻擊,而是一種…獻祭的決絕!真靈光芒穿透識海,無視了王銅自身的意誌,竟強行勾連了他心口那枚由星域認可烙印的星雲漩渦印記,更引動了潛藏於他四肢百骸、道基深處那屬於混沌涅盤丹的…最後一絲未散的丹元靈性!
“不!停下!”王銅瞬間明白了素問的意圖!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他瘋狂地調動殘存的神念與星雲之力,試圖壓製、隔絕那點真靈的燃燒!混沌涅盤丹!那是素問三世輪回、主魂剝離、曆經丹劫才煉成的逆天神丹!蘊含著逆轉生死、涅盤重生的無上偉力!更是她主魂存在的最後憑依!若這點真靈徹底燃燒,引動最後的丹元獻祭…丹或許能成,但她…將徹底煙消雲散,連輪回的印記都將不複存在!
“傻…子…”素問的意念帶著一絲嗔怪與無盡的溫柔,如同最後拂過心湖的春風,“這星域…這因果…這…你…總要…有人…斷…”
意念未落,那點翠綠真靈已徹底點燃!化作一道純粹到不含任何雜質的生命光焰!光焰順著王銅的道基經絡逆流而上,瞬間注入心口星雲印記的核心!星雲印記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冰雪,瘋狂旋轉、搏動!一股無法抗拒的吸扯之力自印記爆發,強行抽取著王銅體內那屬於混沌涅盤丹的最後一絲丹元靈性,更引動著…整個北鬥星域那因連番大戰、生靈塗炭而積鬱到極致的怨氣、死氣、以及…那深藏於星核被永黯折磨而生的無盡痛苦本源!
“呃啊——!”王銅發出一聲痛苦到極致的悶吼!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心口星雲印記爆發出刺目的光芒,那光芒不再是純淨的星辰銀輝,而是呈現出一種混沌未分的灰白!灰白光芒以他為中心,瞬間擴散,籠罩了整個不落長城,甚至穿透了壁壘,彌漫到星域暗麵汙穢的戰場!
嗡——!!!
整個北鬥星域,所有生靈,無論修士凡人,無論身處防線之內還是暗麵戰場,在這一刻,神魂都猛地一沉!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了星域誕生以來所有痛苦、死亡、怨憎、以及最後一點掙紮希望的沉重“意”,如同無形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每一個意識!
戰場上,正在廝殺的修士動作僵滯,眼中倒映出自身最恐懼的死亡景象;防線內,蜷縮的凡人抱頭痛哭,腦海中閃過至親在黯塵中扭曲異化的畫麵;就連那些猙獰的黯塵畸變體,也發出了混亂痛苦的嘶嚎!整個星域,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陷入了由無盡痛苦記憶構成的…絕對死寂!
就在這死寂達到的刹那——
轟隆!!!
一聲並非來自物質世界、而是直接在每一個生靈靈魂深處炸響的恐怖雷鳴,撕裂了這沉重的死寂!
王銅心口位置,那灰白光芒匯聚的核心,一點凝練到無法形容、呈現出混沌三色(灰白、暗金、翠綠)的光點,如同宇宙奇點般,驟然凝聚、坍縮、然後…轟然爆發!
沒有毀天滅地的衝擊波,隻有一股無形無質、卻蘊含著逆轉生死、顛覆因果輪回的無上道韻,如同水銀瀉地,瞬間席卷了整個被灰白光芒籠罩的星域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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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被強行扭曲了!
不落長城冰冷的城垛上,王銅僵直的身體周圍,景象開始瘋狂倒流!
噴濺在銀輝城磚上的暗金汙血如同倒放的畫麵,從蒸發狀態瞬間凝聚、倒飛回他口中;因阿星犧牲而蔓延的蓮印灰黑裂痕如同被無形的橡皮擦抹去,迅速回縮、消失;體內道基深處那詛咒反噬的灼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就連心口那因星雲印記瘋狂抽取而帶來的撕裂感也瞬間平複!
視野急速拉遠!他“看到”自己裹挾著璿璣衝出歸寂星淵淨化通道的身影在倒飛,看到北鬥號母艦自爆的毀滅光焰如同被巨口吸回般收縮、熄滅,看到那龐大殘破的艦體如同被無形巨手拚湊,從爆裂狀態瞬間複原,甚至重新點亮了引擎幽藍的尾焰!看到噬淵之星自爆噴湧的汙穢膿液倒卷回肉瘤巨口,看到那滅世的灰黑洪流被敖晟劈開的劍罡強行“粘合”收回!
時間在瘋狂回溯!戰場在倒帶!
三息!僅僅三息之前!
王銅的意識如同被強行塞回了三息前的軀殼!他依舊保持著將驚蟄劍狠狠插入北鬥號艦首甲板的姿勢!單膝跪地,雙手死死抵住劍柄,周身因強行催動即將失控的星骸爐心而布滿蛛網般的血痕!艦體在歸寂星淵恐怖的吸扯下發出刺耳的金屬呻吟,內部能量失控的咆哮如同垂死巨獸的哀嚎!前方,噬淵之星那龐大的腐爛星辰之軀正因核心被青蓮主炮重創而劇烈膨脹,即將自爆!恐怖的汙穢吸力死死攫住母艦,拖向深淵!
一切,都回到了引爆星骸爐心、阿星尚未犧牲的…那個千鈞一發的瞬間!
唯一的不同,是王銅的識海深處!那株淨世青蓮的殘根之上,素問主魂最後一點真靈所化的光焰…徹底熄滅了。隻留下一縷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帶著丹香的翠綠餘燼,如同風中殘燭,飄落在萎靡的蓮台中心。同時,在他插入甲板的驚蟄劍尖下方三寸處,虛空如同水波般無聲蕩漾,一枚龍眼大小、通體渾圓、呈現出混沌三色(灰白流轉暗金與翠綠光暈)的丹丸,正靜靜地懸浮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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