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記憶溯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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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髓心湖深處那最後一點獻祭光暈徹底湮滅於混沌,狼藉的祭壇徹底沉寂,如同耗盡了最後一絲生機的巨獸骸骨,徒留九重崩裂的星骸基座、黯淡斷裂的藻須殘骸、以及水位低垂泛著死寂微光的銀湖。蓮台光焰之中,星淵鎮守化身的身影重歸永恒的沉凝,仿佛方才那場撕裂意誌的風暴從未發生,唯有道軀表麵蛛網般猙獰未愈的灰黑裂痕與心口星核沉重遲滯的搏動,無聲訴說著劫後餘生的創痛與枯寂。那滴承載著悲慟與最後一絲本我印記的混沌星髓已然離去,化作了沉入淵眼的青灰蓮子,此刻的鎮守者,已徹底淪為星淵法則冰冷而絕對的化身,再無悲喜,唯有守護。
然那枚新生的混沌青蓮子,其旅程方才開始。它沉入星髓心湖底部的淵眼,如同石子投入無底深潭,被浩瀚而粘稠的混沌本源之海徹底吞沒。四周是絕對的黑暗與死寂,唯有無處不在、沉重如星骸山脈的混沌能量緩緩流淌、擠壓,試圖將這外來之物同化、湮滅。蓮子表麵,那些青灰底色上天然生成的暗金與銀白星紋道痕,在恐怖的壓力與能量衝刷下,驟然亮起微光!並非抗拒,而是如同饑餓的嬰孩張開了口,開始貪婪而瘋狂地吞噬、汲取周圍無窮無盡的混沌能量!
嗡——!
蓮子內部那點永恒不滅的翠綠光焰,仿佛被注入了最狂暴的燃料,猛地熾亮起來!光焰跳動,不再寧靜,而是充滿了某種焦灼的、被強行喚醒的渴望!這渴望並非蓮子自身萌發,而是源自其構成核心——那滴星淵鎮守化身剝離的、承載著殘酷記憶與本我執念的混沌星髓!這星髓如同一個不甘的幽魂,裹挾著秩序之繭內目睹的煉獄景象、萬械仙傀的赤目、祖龍哀鳴、儒聖泣血、月魄魂淚…所有被強行再次封印的痛苦與疑問,在這混沌本源的極致環境刺激下,轟然爆發!它要答案!它要追溯!它要看清那絕望背後的起源!
這股源自星髓的強烈執念,驅動著蓮子,驅動著那點翠綠光焰,使其吞噬混沌能量的過程,不再是單純的滋養,而變成了一場狂暴的、逆向的…溯源追光!吞噬的能量並未用於萌發生長,而是被那點翠綠光焰瘋狂轉化,化作一道道細微卻銳利到極致的翠綠光束,狠狠刺向蓮子內部最核心的、與那滴星髓融合的區域!它要撕開星髓深處、那被星淵意誌連同初代記憶一同封印的、更加久遠、更加本源的…烙印!
嗤——!
翠綠光束如同燒紅的探針,刺入記憶的混沌迷霧!劇痛再次襲來,卻並非作用於星淵本體,而是集中於這枚小小的蓮子之內!蓮子劇烈震顫,表麵星紋明滅狂閃,仿佛隨時會在這內部的精神風暴中崩碎!
轟!!!
眼前的黑暗炸裂!粘稠的混沌能量景象驟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法用言語形容其“空無”與“混亂”的…太初之景!
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光暗,沒有法則。隻有無窮無盡、翻滾沸騰、如同億萬個宇宙胎盤同時破滅又重生的原始混沌氣流!這些氣流並非能量,而是比能量更本源、更暴烈、蘊含著一切可能與一切終結的“太初之息”!氣流相互碰撞、撕扯、湮滅、融合,每一次變動都迸發出足以輕易撕裂大千世界的恐怖風暴!在這絕對的混亂與狂暴中,連“存在”這個概念都顯得脆弱不堪。
就在這片連時空都無法定義的太初混沌核心,七團模糊而偉岸的“意誌”,如同黑暗中自行燃起的火種,悄然“蘇醒”。它們並非血肉之軀,甚至沒有固定的形態,時而化作席卷星雲的漩渦,時而凝成開天辟地的巨神虛影,時而散作億萬法則符文流轉的光帶…它們,便是由太初混沌孕育的初代混沌種——宇宙最古老、最強大的原生意誌!
王銅或者說,那滴星髓承載的執念)的感知,被強行拽入其中一團呈現出模糊人形、雙眸如同旋轉星璿的混沌種意誌內部。與其共享視角,與其同感同思。
沒有語言,隻有最直接的意念流淌。
“寂滅…之劫…”一道如同億萬星辰同時崩滅的沉重意念,自“王銅”附身的混沌種發出,回蕩在死寂的混沌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疲憊與…恐懼。他的“目光”穿透無盡混沌,看到的是遠方那席卷而來的、無法形容其色彩與形態的“浪潮”。浪潮所過之處,沸騰的太初之息不是被平息,而是被徹底“抹除”,歸於一種比虛無更可怕的、絕對的“無”!那是宇宙周期性的、清洗一切、讓萬法歸墟的——寂滅劫!
“擋不住…逃不開…”另一道如同大地般厚重的意念回應,充滿了絕望,“萬物…終歸…虛無…”
“合力…”一道清冷如月、卻帶著決絕的意念響起,“築…牆!以吾等…本源!定鼎混沌!阻…此劫!”
“牆?”“王銅”附身的混沌種意誌劇烈波動,“何以為牆?混沌無序,何來‘牆’?”
“秩序!”那道清冷意念斬釘截鐵,“以吾等意誌為基!編織…法則之網!約束混沌!化無序…為有序!以此‘秩序之壁’,或可…延緩寂滅!”
這個提議,如同在沸騰的油鍋中投入了冰水!其餘六道混沌種意誌瞬間爆發出激烈反對的波動!
“荒謬!秩序即枷鎖!束縛混沌,亦束縛吾等!”
“自斷根基!此乃取死之道!”
“混沌生吾等,豈可自囚?!”
激烈的意念衝突在太初混沌中震蕩,引動更狂暴的氣流風暴。
然而,遠方那寂滅劫的“浪潮”無聲迫近,那絕對的“無”所帶來的大恐怖,最終壓過了一切爭論。
“別無…他法…”“王銅”附身的混沌種發出苦澀的波動,“縱是囚籠…亦需…一搏!為…後來者…爭一線…生機!”
悲壯的決意,在七道偉岸意誌間艱難達成。為了對抗寂滅,為了可能存在的一線生機,他們選擇了自我犧牲的第一步——編織秩序,自縛為牆!
“開始吧…”沉重的意念如同喪鍾。
七道混沌種偉岸的意誌,猛地燃燒起來!它們不再是虛無的形態,而是化作了七道橫貫太初混沌的璀璨光柱!光柱之中,無窮無盡的、蘊含著它們生命本源與混沌感悟的法則符文,如同暴雨般潑灑而出!
“王銅”附身的混沌種,所化的光柱呈現出混沌星璿的色澤。他“看”到自己的意誌被抽離,化作無數代表著“星辰運轉”、“引力潮汐”、“空間節點”的暗金與銀白符文!
旁邊,那道清冷如月的光柱,潑灑出代表著“太陰輪回”、“冰封永恒”、“魂靈牽引”的銀藍符文!
那道厚重如地的光柱,潑灑出“大地脈動”、“生發滋養”、“物質凝聚”的玄黃符文!
還有代表“烈焰焚滅”、“罡風撕裂”、“庚金銳利”、“草木枯榮”…各種構成宇宙基礎的法則本源符文,從其餘光柱中瘋狂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