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沒有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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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些於心不忍,“我可以聯係上方向,要不要我幫你求求他?”
    我還是果斷的搖頭,“難為他做什麽呢?舉水河的男人,從來不求同一個人第二次!方向也是知道的!”
    韓雨很是欣賞的看著我,“不怕死的人真不多........”
    我直視她的目光,“謝謝你的庇護!真心的!所以還是得提醒你,陳濯這樣的人父母都可以往死裏搞!我不覺得你這樣的重要的元老,心腹他會留.......”
    “挑撥離間?”
    我搖搖頭,“不是!你不是已經站在我們這邊了嗎?為我們提供了庇護!所以純粹是提醒!我就是這麽感覺的,而且我的感覺一向很準!”
    她若有所思,“若是連我都不放過,那就真的是個畜生了.......”
    “你這話說的,好像現在他不是畜生一樣........”
    她的眼神有些迷離,“我還是不願意相信我看著長大的,敦厚,純良的小孩,會真的是幕後真凶!我寧可相信就是吳真真那個賤人出獄之後,懷恨在心,憤而殺人........”
    提醒也隻是提醒一次。本來這樣的話題,確實帶著挑撥離間的意味,所以我再度沉默。
    她又歎了口氣,“一會我可能會跟方向聯係。你有什麽需要轉達給他的話嗎?”
    我想了想,“聽說陳南是他的恩人?”
    “算是!”
    “那就幫我問問他,打不打算給他恩人報仇?”
    韓雨又是一歎,“讓方向殺了陳濯嗎?如果有確鑿的證據,我自己就可以動手........”
    哪裏來的確鑿證據?大名子情急之下,殺了吳真真,可以算是給陳濯幫了一個天大的忙!直接為他的計劃形成完美閉環。從此天衣無縫!
    “不是轉達我的話嗎?”
    韓雨搖搖頭,“出事的當天陳濯就跟方向聯係了,現場的全程視頻也是我提供的。陳濯哭得很傷心,根本就不像是演的.......所以,方向跟我溝通之後,雖然有所懷疑,但是一致認為可以等等看........”
    我有些可悲的看著她,搖搖頭,“如果你們都是這麽想的話.......那麽就送你們我的一個生活感悟吧!”
    “什麽感悟?”
    “無論遭遇什麽,都是我們自作自受!”
    韓雨很是不屑的笑笑,“泥菩薩過河的你,還有心思來分享人生感悟!倒不如好好的想想你自己該如何保住自己吧!”
    .........
    我沒有回答!
    我又與陳濯不共戴天。那麽我說得再多,感覺再神奇都像是在挑撥離間........是不可能說服方向出手對付陳濯的,那麽將來,真要是神奇的感覺準確,這個感悟一定是他們會想起的........
    妖孽如陳南都可以死得如此窩囊,那麽還有什麽不可能發生的?
    我見過太多慣犯,累犯了。一旦嚐到了不勞而獲的甜頭的家夥,就像吸毒成癮一樣,是很難改過自新的。
    同理,一旦大權在握,就沒有人願意放棄權利。並且會為了保住手握的權利,無所不用其極........紅嶺不正在幹這個事嗎?
    那麽,陳濯這樣的人,親娘養父都可以毫不猶豫的抹殺,為的不就是陳南的遺產,權勢,利器麽?一旦他到手了,那麽所有可能威脅到他來之不易的權勢的時候,養大他的都可以殺,看他長大的又算個什麽?
    我甚至可以預見,這麽陰寒歹毒的家夥,縱然跟紅嶺現在是夥伴,但是紅嶺的貪婪,自恃,以及出於對潘多拉的恐懼。
    要的肯定是一個唯唯諾諾,不再有任何威脅的陳濯!
    那麽陳濯會是一個唯唯諾諾,謹小慎微的陳濯嗎?
    如果不是,那麽,這場混戰還遠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
    幽閉的環境,我似乎已經適應了。
    兩瓶抗生素打下去。左冬薇的氣色也好了許多。額頭上,身體裏的溫度也降下來好多。
    昏昏沉沉的抱著她睡了一晚上之後,沒想到第二天的我也是頭疼欲裂。看起來這是病毒性感冒。饒是一直身體不錯的我,都未能幸免.......
    沉重的呼吸可聞,顫抖的雙手失控,眼前不斷的閃現著父親慈祥的麵容,甚至陳愛軍刁蠻的笑臉,再後來是太行山裏暈白的陽光下,那大紅的羽絨服,還有那神神叨叨的大娘,喊著我,“道長........”
    吳克傑的陰鶩,易青山的平靜,他們又紛紛長出獠牙來,獰笑著,“歡迎,歡迎.......”
    我想掏槍,可是渾身乏力,就像是當初我困住他們一樣,我也似乎被他們給控製了,動彈不得,任由他倆拖著我的雙腿,拖向那無盡的黑暗........
    本來已經平和的我,又在那迷迷糊糊中,再一次陷入了無盡的自責,不受控製的思緒,像是鋼針一樣,不停的刺撓著我的神經,像是在拚命的催促我投降,讓我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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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一個溫暖的懷抱,那甜膩的qq接管了我的呼吸,顫抖的手似乎也抓到了救命稻草,隻剩下那鑽心的疼痛,讓我似乎在喊,“盈盈姐,疼死我了........帶我走........帶我走.......”
    也許,我並不是那麽的鐵骨錚錚,或者,我也是個孩子.......
    .......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更不知道過了多少天,貌似我現在唯一可以揮霍的隻有時間,甚至覺得能夠這麽一直完全失控的迷糊下去,也是一種幸運........
    我是個通緝犯,一旦被押解進高牆電網,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美好,都再也不會光顧我,從此我剩餘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昏黃的燈光,潮濕的空氣,還有異味,還有坐在床邊臉色蒼白,獨自垂淚的左冬薇.......
    她看到我睜眼,趕緊下意識的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那個如花似玉,清新雋永,貴氣逼人的左醫生,如今也是眼睛紅紅的,髒兮兮的,毫不講究的瘋婆子模樣,看得我見猶憐。
    她慌張的站了起來,“你醒了?渴不渴?餓不餓?這裏有水,還有餅幹.........”
    拿過來水,喂我喝了好幾口,又要喂我吃餅幹。我拿住了她的小手,掙紮著坐了起來,把她拽了過來,她也聽話的偎依進我的懷裏,又控製不住的哽咽,“江遊.......我好怕.......我怕你也挺不過來.......我好怕失去你,我失去了這麽多,你是最後的倚靠了.......你可不能有事,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我輕聲的答應著,“嗯!我不會有事的.......”
    她似乎找到了安慰了一樣,哭著重複著,“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我睡了多少天了........”
    “一個禮拜了.......好嚇人.......”
    她病了兩天,也就是說我們在這裏藏了十天了。再有個五六天,估計通緝搜捕的勢頭就會弱很多。
    世事運轉,需要警察的地方太多。任何一個抓捕行動,都不可能長久持續,就像是吳克傑抓了那麽多年,最後要不是他自己回來,根本就不可能抓到他。
    我不覺得我比吳克傑差!
    再有個五六天,大名子哥的傷口也應該好得差不多了。起碼自己行動不會有大問題。也就是該從這裏爬出去的時候了。
    我摟著她的香肩,“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不知道........”
    “你說得對!就算你上次給我們逃跑提供了便利。但是你現在的情況確實很特殊。父親被審查,母親被逼死!你就算是有點事,他們也不可能做得那麽絕的!再者說了你家親戚都在那個係統裏盤根錯節的。你應該問題不大,你出去吧!何必跟著我在這裏受苦!”
    她在我懷裏搖頭,“我哪裏也不去!我就跟著你!”
    我歎了一口氣,“我可能要去亡命天涯了........你不能再跟著我了!”
    “亡命天涯?”
    “對!不然呢,我想不到任何可以翻盤的機會,而我又不想下半輩子監獄裏度過,又或者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我想清楚了,隻能去拖時間了,時間會給我們答案!時間也有可能給我們機會!而機會和答案到來之前,我得確保我還可以活著,還可以窺伺著.........”
    大病一場之後,我的思路好像清晰了很多,沒有辦法,就隻能耗時間了,“”我打算跟大名子哥一起出去躲一陣子,畢竟我要是在國內,被抓隻是早晚的事........”
    她不語!隻是把我抱得更緊了些。她一直都是一個很理智的女人,她知道當下的絕境,保全自己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們要去哪裏?”
    “大名子哥說是去愛沙尼亞,我也不知道愛沙尼亞在哪裏?”
    “什麽時候回來?”
    我看著有些發黑的牆壁,“我希望是今年,但是我知道很有可能這輩子都回不來了........”
    “那你安定了以後,告訴我地址,我去找你!”
    “嗯!”
    我沒有理由拒絕!思路清晰的我,知道我不是那種深情到可以立牌坊的人。我今後肯定會娶妻生子。
    左冬薇很適合!隻是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但是現在要穩住她!
    因為她始終是個女人,且與我同病相憐!她需要個念想支撐著她........
    .......
    掐著日子,半個月後,我和左冬薇滑了下來。
    大名子哥確實是可以行動如常了。
    我直言不諱,“大名子哥,我想跟你走!”
    他拍拍我的肩膀,“好啊!”
    男人之間的交情,能有什麽比生死與共更鐵?而且男人之間的頂級交往,都是簡單幹脆的。不需要那麽多的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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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打開了城牆磚,爬出了這個密道。外麵的空氣真的很香甜。
    月光也是格外的皎潔!
    對麵的翠屏山也是巍峨如怪物,但是看起來也有那麽絲親切!
    世界確實是美好的!
    重新回到美好的世界,總是心情愉悅的!
    可是離別的愁緒,當然是傷感的。
    這一段時間的生死與共結交的朋友,就要遠走高飛。
    我和大名子哥一起來到了山道上,一輛黑色的埃爾法似乎恭候了多時。
    左冬薇一直沒有說話,跟著我坐在了後排。
    前麵的駕駛室都是封閉的。我們甚至連司機什麽模樣都不知道。但是知道這是韓雨安排的就好,知道韓雨一直都在幫我們就行!
    車子一路開,窗戶貼膜都是很黑。車窗外的江城也就很魔幻。
    寫字樓群燈光重疊,像漂浮在夜海裏的熒光水母。,樹影將路燈切割成流動的琥珀,一格格烙在空座上。
    跨江大橋的鋼索在霧靄中結成蛛網,貨輪鳴笛聲裹著柴油味滲進半開的車窗。後視鏡裏的天際線正被吊塔鐵臂蠶食,廣告屏的粉紫光暈染髒了雲層。
    過了大橋一個繞行,車子停穩在江邊碼頭上。
    江風卷著鹹腥撲在臉上,碼頭探照燈刺破霧簾,照亮鐵皮貨櫃參差的棱角。
    潮聲混著遠處渡輪的汽笛湧進來,江水在月光下泛著油汙的虹彩,塔吊的紅燈像凝固的血滴.......
    防波堤盡頭的航標燈開始規律明滅,將貨櫃投下的陰影拉長又壓短,如同巨獸的殘影,斑駁離奇........
    一身黑色的風衣,並不能改變韓雨嬌小的形象。
    她很平靜的站在一艘中型貨船旁邊,看著我們靠近,對著大名子說,“這是我們公司的貨輪。會走魔都進東海,再橫穿向南海........有專門給你準備的集裝箱,條件還湊合!”
    大名子點點頭,“謝了!”
    韓雨笑笑,“客氣了!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陳濯繼承黑水的股份,還有海外的信托基金的手續快辦完了。不知道你跟沈溪的關係怎麽樣?反正沈溪是支持陳濯的。而沈溪是議員,fbi那邊也一直是他在打理。如果你要是跟沈溪的關係一般,那你出去還不如留在這裏!”
    大名子想了想,“還算可以吧!我們都是老板的人!老板如今不在了,還不至於同室操戈吧?”
    韓雨點點頭,“希望如此!”
    韓雨又看向了我,“想好了怎麽辦嗎?”
    大名子搶先回答,“他跟我一起走!”
    韓雨有些驚訝的看著我,旋即又是一副釋然的表情,“這也算是唯一的辦法了.......上船吧!上麵都是我的人.......”
    從江城到魔都,跑路的話,最好的路線當然是坐船走水路。曾經的悍匪吳克傑是怎麽逃出包圍圈的,我以為就是走水路。隻是一直沒有證實我的猜測,我就自己上了這條不歸的水路......
    大名子背起了個背包,拍拍我的肩膀,“我先上去了.......道別也別太久!”
    他是個很識趣的家夥。
    韓雨也轉身離開。
    壓抑的輪船跟前,我知道左冬薇就在我身後。
    我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段時間的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她的堅強,她的軟弱,她的體貼,以及依戀,已經足夠讓她在我心裏占據了一個位置。
    隻是我現在還厘不清這到底是不是喜歡?
    因為絕境裏哪來的卿卿我我?逃亡中配不上風花雪月.......
    我轉身,她的明眸中噙著淚花,看著我,不語!
    她的樣子很狼狽,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清洗的秀發,油得成綹,米黃色的外套滿是汙漬,牛仔褲看得都發黑,小白鞋更是不成樣子,哪怕是氣質超群的臉上,此刻也像是一個沒有化妝的村姑,唯獨窈窕的嬌軀,依舊是那麽曲線玲瓏......
    我走上前,將她的嬌軀,憐惜的摟住,“早點回去吧!我要走了.......”
    她並沒有熱烈的回應我,“你走了,我怎麽辦?”
    遠處的河堤橫平在視野裏,像是一道城牆,隔開了兩個世界。如同今日一別之後,我與她也是兩個世界!
    “對不起!這個時候離開你,幫不了你,是我不對!可是沒有辦法不是?你也是警察,你知道天眼有多先進,我就有多絕望!我不認輸,所以我隻能逃!那幫畜生必須得到報應,所以我隻能逃.......”
    她一直都在傾盡全力的幫我。她幾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可是我卻選擇了一走了之,留下她獨自一個人麵對!這很殘忍,也很無恥.......
    但是沒有辦法啊,就算我不走,我也不能讓她留在我身邊了,拖累她,還不安全.........
    油然而生的愧疚心,讓我不由得鬆開了她。
    而她卻主動的抱緊我,秀發伏進我的頸脖間,眼淚染濕了我的肩頭........
    今天的月亮真的是很圓。初夏的季節又是溫暖的。江麵上燈火闌珊。如此良辰美景,卻做了惜別的背景,真的是大煞風景........
    她輕輕的推開了我,眼神迷離的看著我,露出堅毅的神色,“我不會放棄的!”
    我點點頭,“嗯!我也一定會回來的!”
    她破涕為笑,“我知道!我知道!我會等你回來的!”
    我輕柔的幫她擦拭了眼淚,“在我回來之前,好好的保重自己!這裏是我們的故土,這裏不可能一直堅壁清野的,這裏一定會天際蔚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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