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熱熱鬧鬧的。
    電視裏正在播放春晚小品，司笛爸媽和秦唯媽媽坐在沙發上，正在討論著小品裏的笑點。
    司笛一愣，扭頭問秦唯爸爸：“秦唯呢？他沒在家嗎？”
    他開口說話，客廳裏的幾個人才看到他回來了。
    司笛媽媽鄭舒高興的走過來，拉住他的手臂說：“我們笛笛可算回來了，路又遠天又冷，我還以為你今晚趕不回來了呢。”
    秦唯媽媽跟著說：“幹哪一行過年都放假，就你們做藝人的，越是過年過節，你們就越忙。剛才你媽還在跟我抱怨，說你跟小唯都回不來，這年過的沒滋沒味。”
    抱怨隻是剛才。
    看到司笛，現在鄭舒眼角的魚尾紋都笑出來了。
    秦唯媽媽歎了口氣，羨慕的說：“現在就差我們家小唯了，這孩子，都三年沒跟我們一起過年了。”
    大人們的話匣子一旦打開，話多的根本說不完。
    司笛站在旁邊，越聽眉心皺的越深。
    說好一起過年的。
    秦唯還說，不管多忙都會趕回來。
    哼。
    騙子。
    司笛臉上的期待，瞬間變成了失落。
    兩邊大人還在討論秦唯的工作，司笛懨懨的說了句“我先回去休息了”，便轉身回對門自己家裏去了。
    大人們都聚在那邊。
    回到家裏，氣氛驟然變得安靜。
    隔著窗戶能看見，外麵有人在放煙花。
    司笛拿出手機瞥了眼安安靜靜的微信，蔫巴巴的回到自己房間。
    已經十一點半了。
    馬上就要跨越到新的一年。
    司笛跑上樓時的精神奕奕全然消失，皺著眉心在床邊坐了幾秒，還是忍不住拿出手機，給秦唯打去電話。
    嘟嘟嘟的機械音響了好久。
    最後無人接聽，自動掛斷。
    司笛盯著變暗的手機屏幕，撇著嘴向後躺倒在柔軟的被子上。
    長長的呼出口氣。
    他翻了個身，又改成趴在床上的姿勢。
    安靜了幾秒。
    突然像條溺水的魚一樣，四肢煩躁的撲騰了幾下，拽著被子在床上滾了兩圈，像古代妃子侍寢一樣，將自己卷成個春卷。
    好煩。
    秦唯不接電話，肯定是在忙。
    都在一個圈子裏，消息本來就靈。再加上跟秦唯有關係，司笛特意打聽過，那部男三號出事的電影，因為題材問題，片方早就訂好了明年暑假檔上映。
    後期錄音、剪輯、特效製作，也需要耗費非常多的時間，所以角色出事之後，片方才會急著趕快補錄畫麵。
    秦唯作為男主角，跟男三號，也就是片中最大反派的對手戲是最多的。
    所有涉及男三號的畫麵都要重拍。
    工作量有多大，可想而知。
    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想安安穩穩的好好過年，秦唯回不來，他自己也不想。
    這事怪不到秦唯身上。
    可是再忙也不能不休息吧？
    今晚是除夕，明天是大年初一。
    休息一天能怎麽著？
    總不能這一天不拍戲，就會導致電影明年暑假檔上映不了吧？
    司笛回來的時候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失落。
    心裏有氣找不到發泄的口，最後又卷著被子滾回來，摸到手機，賭氣的點開秦唯的微信。
    【小司無敵：說話不算話！】
    【小司無敵：堂堂影帝，你一點信用都沒有，我以後再也不相信你了！】
    【小司無敵：哼！】
    發完不解氣，還專門搜了個罵罵咧咧的表情包發過去。
    信息發出去。
    瞬間石沉大海，沒了動靜。
    看眼時間。
    十一點四十了。
    注定這個年要自己孤獨的過了。
    原本還想好好跨年，現在——
    挺好。
    早睡早起身體好。
    司笛衣服都懶得換，就那麽橫躺在床上，扯著被子蓋在臉上。
    另一邊。
    手機在副駕駛座上吱吱的響。
    司機帶薪放假回家過年。
    秦唯趕了一天戲，掐著時間點收工之後，立即開車回家。
    車子停在小區樓下。
    下車之後，他拿起手機看了眼。
    微信裏一大溜消息。
    隔著屏幕，他似乎已經看到司笛幽怨的樣子。
    反正已經到了樓下，秦唯沒回複，直接上樓。
    開門回家的時候，客廳裏正回蕩著春晚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聲音。
    幾位家長坐在沙發上。
    依舊是秦唯爸爸第一個走過來，驚喜的說：“小唯也回來了，真好，這下我們兩家人終於齊了。”
    秦唯目光在客廳裏掃視了一眼，開口第一句便是：“司笛呢？”
    司笛媽媽鄭舒笑起來：“這倆孩子今天是怎麽了？剛才笛笛也是剛回來就找小唯，現在小唯也是，第一個問的就是笛笛。”
    秦唯媽媽是南方人，格外心細的走過來，拉住秦唯的手臂。
    “你們倆不是又有什麽矛盾吧？小時候不懂事，打架鬧騰也就算了，現在你們都是大人了，小唯你比笛笛大，你是哥哥，有事要讓著點笛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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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那麽多年。
    秦唯媽媽擔心倆人是急著約架。
    聽到這話，司國華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是不是司笛又發瘋找你麻煩了？我——”
    前陣子秦唯跟他談過話之後，司國華其實有很明顯的收斂。
    以前，不管司笛在不在，他提起司笛，滿嘴批判。
    那次之後，他大多控製著閉口不談。
    剛才在電視上看司笛的舞台表演，近景切換，司笛妝容精致，為了更加突出他那雙熠熠生輝的小鹿眸，化妝師專門在他眼尾暈了一片亮粉。
    燈光照過去。
    不靈不靈，閃閃惹人愛。
    作為教導主任，司國華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要批評，但最後他隻是用手指了幾秒，還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其他時候他能忍。
    但是秦唯一開口，他便自然而然的又一次開始針對司笛。
    與此同時。
    旁邊幾位家長齊刷刷的看向司國華。
    特別是司笛媽媽鄭舒，忍不住惱怒的打斷他：“說你偏心還不承認！現在小唯都沒說怎麽回事，你就開始責備笛笛。你不偏心？我看你不少偏心！你偏心都快偏到大洋彼岸去了！”
    這次司國華沒說話。
    秦唯爸爸趕緊打圓場說：“哎呀，你們不要總把事情想的那麽壞。我覺得笛笛跟小唯這陣子處的還不錯，沒準兒兩個孩子就是互相關心一下呢。”
    聽秦唯爸爸這麽說，幾個人都向秦唯看過去。
    秦唯依舊保持著從容平靜，目光卻幽幽看向客廳牆上的時鍾。
    已經十一點五十七分了。
    電視機裏的春晚主持人，已經開始念起祝福的新年迎接詞。
    秦唯沒時間多說，轉身便出去了。
    幾位家長納悶的跟過去，看到他直接走進對門，彼此對視一眼，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
    孩子的事情。
    就讓孩子自己解決吧。
    家長們默契的沒有跟過去。
    秦唯走進司笛家，直接便往他的房間走。
    剛走到門口。
    手機突然吱吱震動了一下。
    他停下腳步，拿出一看，微信上置頂的白色小貓頭像上，有個小紅點。
    司笛發來一張委屈巴巴的jpg，但在新年來臨之際，還是忍著滿肚子委屈，發來一句：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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