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0字，今日份結束~】
    “擋住，給我擋住！”
    白帝王站在蒼野方舟船首，麵目猙獰，咆哮著揮動白骨巨劍。
    一道慘白的死亡劍罡衝天而起，將一顆砸向蒼野方舟的巨大隕石淩空劈爆……爆炸的衝擊波，震得蒼野方舟劇烈搖晃，光罩明滅不定。
    黑帝化作一片吞噬光線的粘稠黑影，包裹住另一顆隕石，那隕石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消融。
    上域的天刑級強者們也紛紛出手。
    星辰戰甲強者，化作璀璨星河衝刷隕石。
    烈焰巨獸咆哮，噴吐出的焚天烈焰，將隕石燒熔成岩漿。
    更有有人出劍，斬出撕裂虛空的驚天劍芒……。
    一場慘烈而壯觀的防空大戰，在遮天古道入口轟然爆發……光芒與隕石爆炸的火光交織，將這片黑暗虛空映照得如白晝。
    然而，
    隕石雨太過密集，太過狂暴！
    仿佛無窮無盡。
    不斷有方舟被擊中，爆炸，解體。
    傷亡數字以驚人的速度攀升。
    “這樣下去不行，方舟的能量消耗太快了……我們還怎麽抵達山海？”有方舟指揮官絕望呐喊。
    “必須頂住。”有人紅著眼睛嘶吼。
    楚浩身處戰場邊緣。
    神宗所在的方舟也不算靠前，但依舊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他周身氣血轟鳴，拳印如山，不斷將那些漏過主要防禦、砸向本方舟的小型隕石轟碎。
    秦琦在一旁輔助，黑絲長腿……呃，是淩厲的腿風配合著某種精神幹擾術法，倒也打得有模有樣。
    陳厭，李立秋，以及腐林峰的全部人都在抵抗。
    秦琦罵罵咧咧“靠北哦，這牧者到底想幹嘛……把我們困死在建木上？”
    傳說中的牧者。
    建木外的放牧人，祂們決不允許，建木上的生靈逃出去、
    楚浩想了想，問道“琦姐，要是你養的小烏龜，突然某一天離家出走了，你會怎麽做？”
    秦琦怒氣衝衝，道“敢跑！抓回來燉湯。”
    倆人沉默。
    “這是神宗的方舟，你怎麽不去雲麓方舟待著？”楚浩問。
    “呃……姐姐在躲人。”
    “誰？”
    秦琦撇撇嘴“少管我，等會跟緊了，要是這船沉了……我帶你去雲麓方舟避難。”
    那雲麓方舟有聖首坐鎮。
    所有人的心都不斷下沉。
    隕石雨仿佛沒有盡頭，而方舟群的防禦正在被快速削弱。
    就在這危急關頭，虛空深處，那幾道牧者的模糊暗影似乎對隕石雨的效率感到不滿。
    其中一道暗影微微波動了一下。
    下一刻，
    一聲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仿佛來自太古洪荒的恐怖咆哮，猛地從遮天古道入口的虛空中炸響。
    那聲音穿透了空間，穿透了能量護罩，直接震蕩在所有生靈的靈魂深處。
    許多實力稍弱的修士當場七竅流血，昏死過去。
    在無數道駭然欲絕的目光注視下，遮天古道的虛空如幕布般被猛地撕開……一顆巨大到無法形容的頭顱探了出來。
    緊接著，是覆蓋著暗沉鱗甲、流淌著汙穢粘液的恐怖身軀。
    “我勒個去！！”
    “怎麽大！！”
    楚浩和秦琦震驚到目瞪口呆。
    那是一頭怎樣龐大的異獸啊。
    其身軀之巨，竟然幾乎覆蓋了小半個遮天古道的虛空。
    它像是一頭畸變的、放大了億萬倍的虛空鯨魚，又像是無數恐怖器官強行拚湊起來的縫合怪。
    它沒有眼睛，隻有一張占滿了大半個頭顱、布滿了層層疊疊、旋轉利齒的巨口。
    而體表不斷有膿包鼓起、破裂，噴濺出腐蝕虛空的毒液。
    這頭巨獸隻是存在本身，就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和瘋狂氣息。
    “嘶——！”
    無數倒吸冷氣的聲音響起。
    “這……這是什麽怪物？！”
    “牧者……牧者竟然能驅使這種存在？！”
    然而，
    更恐怖的還在後麵。
    那巨型異獸猛地張開吞噬星辰的巨口，但它並非咬向方舟，而是發出一聲沉悶的、如擂動天穹巨鼓般的轟鳴。
    咚！！！
    伴隨著這聲轟鳴，它那覆蓋著厚重鱗甲的胸腔猛地劇烈起伏。
    然後，
    裂開了無數密密麻麻的孔洞。
    “嗡——！！！”
    如億萬蝗蟲振翅的恐怖嗡鳴聲瞬間響徹虛空。
    從那無數的孔洞中，噴湧出難以計數的、形態各異但同樣猙獰嗜血的異獸。
    它們大小不一，小如牛犢，大如山嶽，共同點是眼睛赤紅，充滿了最純粹的毀滅欲望……如決堤的洪流，瘋狂地湧向已經疲於應付隕石雨的方舟群。
    這些異獸單體實力或許不算頂尖，但數量太多了。
    簡直無窮無盡。
    它們悍不畏死，用爪牙、用身體、甚至自爆來衝擊方舟的防護光罩。
    原本就搖搖欲墜的防禦陣線，瞬間麵臨崩潰的邊緣……光罩劇烈閃爍，能量指數瘋狂下跌！
    “頂住，頂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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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它們爬上來了！”
    “啊——！”
    慘叫聲、爆炸聲、異獸的嘶吼聲、能量的轟鳴聲徹底交織在一起，將這片空域化作了真正的煉獄！
    絕望如同瘟疫般蔓延。
    就在這幾乎要徹底崩潰的時刻。
    雲麓方舟頂端，
    聖首那平和卻帶著無上威嚴的聲音，再次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仍在抵抗的生靈耳中，隻有一個簡短的命令
    “進古道。”
    三個字，如醍醐灌頂。
    是啊！
    留在建木，遲早是死。
    進入古道，雖然前路未卜，有牧者和那山海異獸在前方，背水一戰至少有一線生機。
    所有人的眼眸中，瞬間被一種瘋狂的決絕所充斥！
    那是對生的渴望，是被逼到絕境後的徹底爆發。
    “殺進古道！”
    “衝啊，拚了！”
    “為了活下去。”
    不需要更多的動員，殘存的方舟引擎發出過載的悲鳴，義無反顧地朝著那漆黑扭曲的古道裂口衝去。
    “天刑級，隨我開路，清剿古道內的阻礙！”
    雲麓方舟上，那位星辰戰甲長老怒吼一聲，率先化作一道璀璨流星，直接衝入了遮天古道。
    另外幾位天刑級強者緊隨其後。
    李立秋扭頭看向腐林峰的眾人，又看了一眼妻子。
    妻子柔聲，道“一切小心！”
    李立秋微微點頭，義無反顧，率先衝進古道開路。
    他們必須為後方的大部隊，殺出一條相對安全的通道。
    “上域天驕，隨我殺敵，護佑方舟！”
    王玄罡等一眾頂尖的上域年輕強者，也熱血上湧，紛紛大喝……他們緊隨天刑級強者之後，衝入古道，迎向那必然存在的、來自牧者和其爪牙的阻擊。
    楚浩所在的方舟也隨著洪流衝向古道入口。
    他看著前方，如絞肉機般的戰場入口。
    又看了一眼秦琦。
    倆人心照不宣。
    曾經非凡摸魚小隊再次……組合。
    “衝啊！！”
    “殺出去。”
    倆人後退半步，將眾人護在身前。
    陳厭，李春燕，腐林峰的大家夥想都沒想，紛紛上前抗敵。
    戰場邊緣，異獸群仿佛殺之不盡。
    楚浩一拳將一頭形似豺狼、卻長著骨翼的異獸腦袋打爆，抽空在腦海中急切詢問
    “老白，這牧者到底是什麽來頭？為什麽死死盯著我們建木不放？！”
    山河圖內。
    白醫生的精神意識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為什麽？哼！對於牧者和他背後的主子來說，即將徹底腐朽的建木，就像是一頭瀕死的洪荒巨獸……它體內殘存的、積累了無數紀元的生命本源和世界精華，依舊是驚人無比的‘養分’！】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冰冷
    【而我們這些生於斯、長於斯的建木生靈，在它們眼中，就是依附在這巨獸屍體上的‘寄生蟲’，是最好消化吸收的‘活性營養’！】
    【它們之所以現在才動手，就是在等……等建木腐朽到一定程度，自我防護降到最低，等我們這些‘養分’聚集到一起，試圖逃離】
    【然後，堵住最後的出路，將我們和建木最後的精華，一網打盡！這就是放牧……這就是收割……】
    楚浩聽得心神劇震，一股寒意從心底冒出。
    原來從頭到尾，他們都隻是……被圈養的牲畜？
    所謂的逃生，在牧者眼中，不過是收割前的集中運輸？！
    “這次要逃出生天的難度很大啊。”楚浩道。
    白醫生幽幽道【聖首那老東西，肯定還藏了多少後手……他既然料到根係霸主會醒來，未必……沒想到牧者會插手……希望他別光顧著自己跑路！】
    就在這時，
    遮天古道深處，傳來了天刑級強者憤怒的咆哮，和更加恐怖的能量碰撞聲！
    顯然，
    他們已經在古道內部，與牧者布置的真正阻擊力量交上了火。
    大戰，
    全麵爆發。
    前途，一片血腥！
    …………
    收割……養分……圈養……。
    人們拚盡一切，爭奪船票，互相傾軋，原來在更高維度的存在眼中，不過是一場可笑的、自投羅網的集中運輸？
    所有的掙紮，
    所有的犧牲，
    隻是為了方便“主人”來一次性的收割？
    這種認知帶來的絕望，遠比漫天隕石和無窮獸潮更令人窒息。
    “媽的！”楚浩忍不住低罵一聲，拳風更加暴烈，將周圍清空一小片。
    “這還怎麽打？！”
    【怎麽打？】
    白醫生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冷靜，道【螻蟻撼樹，螳臂當車罷了……別忘了，到現在，真正的牧者本尊，可還一次都沒出過手。】
    楚浩心髒猛地一抽！
    是啊，
    現在出現的，不過是牧者驅使的隕石和怪獸。
    真正的牧者，是能滅殺須彌帝桑神樹、葬送所有鬼滅人的恐怖存在……依舊高踞虛空深處，冷漠地注視著這場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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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祂們甚至不需要親自下場，就足以將整個建木逃亡艦隊逼入絕境。
    連天噬級的暗滅帝王獸，都在祂們手中再見難逃。
    楚浩忽然想到這一點，一個極其不協調的念頭冒了出來。
    建木將朽，萬物爭渡，連聖首都忙著跑路，為什麽同為天噬級、並且似乎更依賴建木環境的暗滅帝王獸，它的骸骨卻依舊沉寂在原地，沒有絲毫要離開的跡象？
    這不正常！
    以那家夥的狡詐和怕死程度，怎麽可能甘心陪葬？
    除非……它早就知道根本逃不掉？
    或者，
    它另有打算？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再也無法壓下。
    楚浩一邊機械地清理著靠近的異獸，一邊不動聲色裂空離開……朝著巨大的暗滅帝王獸的骸骨方向移動。
    越是靠近，
    越是能感受到，那骸骨深處散發出的、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凝練的殘念波動。
    它果然醒著！
    並且一直在冷眼旁觀這場大戲。
    “在？”
    “嗯，醒著呢。”暗滅帝王獸回應。
    楚浩嚐試著用精神力溝通那沉寂的骸骨，道“情況你也看到了，牧者堵門，十死無生，你就真的一點不急？有什麽指教，別藏著掖著了！”
    骸骨深處，那殘念波動了一下，一個嘲弄的意念傳遞出來
    【指教？我倒是想走，可走得了嗎？】
    【牧者那瘋狗，鼻子比獵犬還靈，我這點殘魂狀態，一露頭就得被叼去啃了。】
    楚浩皺眉“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集合我們所有建木生靈的力量，也衝不出去？”
    【衝出去？】
    暗滅帝王獸的殘念發出嗤笑，【憑什麽？就憑外麵那些歪瓜裂棗，加上雲麓那老陰比？】
    【別做夢了。】
    【鬼滅人當年一樣也……算了……除非……能得到‘祂’的幫助。】
    “誰？”楚浩心中一動。
    【還能有誰？】
    暗滅帝王獸的意念帶著一種複雜的情緒，【我們腳下這棵，快要死透了的……葬天建木本身】
    建木本體意識？！
    楚浩表情瞬間凝重起來“它自身難保，巴不得我們這些‘寄生蟲’留下來給它陪葬，多吸收點養分多活幾天呢！”
    【正常情況下的確如此。】
    暗滅帝王獸歎了口氣，意念中透著一股滄桑，道【須彌帝桑那老家夥當年的意識，就根本不理會上麵的生靈死活。】
    【當年，鬼滅人老祖跪求，嗓子都喊啞了，也沒得到半點回應，該腐朽還是腐朽，該被收割還是被收割。】
    【這一次，你們葬天建木上的生靈，怕是也凶多吉少嘍……】
    這話如冰水澆頭，讓楚浩剛升起的一絲希望又瞬間破滅。
    但暗滅帝王獸的話鋒卻又微微一轉，帶著一種極其不確定的語氣【除非……】
    “除非什麽？”楚浩急忙追問。
    【除非……‘她’願意出手。】
    暗滅帝王獸的意念變得異常凝重，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
    楚浩瞬間明白了“她”指的是誰。
    是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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