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咫鏡缺口內。
    三人來到了紅色鳥居的廟宇處。
    蘇沐顏仔細看著那團銀色的球體，王麵和吳湘南則都將目光挪開，免得被影響心神。
    上次來的時候急著走，沒有時間嚐試，蘇沐顏如今確認了一下，漁村那裏給她漲了意誌，現在更加有把握，於是便朝著吳湘南點點頭，“我能先將它裏麵的的雜質淨化一部分，剩下的需要副隊你接觸吸收的時候處理。”
    其實以她現在的能力，完全淨化並非不可能。但清理深層次的雜質，就算是精神力接觸也有可能無意識吸收到本源。
    這一團本來就不太完整，不說法則適不適合，吳湘南肯定得少吸收一點，一縷都可能影響最終孕育的法則。
    “沒問題。”吳湘南的回答沒有半分遲疑，“需要我怎麽做？”
    “用身體吸收更多本源，這個過程中，你不僅要在劇痛中保持清醒，還要引導它盡量流動到四肢百骸。吸收本源時，身體承受不住，會像化道一般裂開，排出雜質。
    在這過程中我會一直幫你治療，這是加固你的身體，直到能夠承受本源。”
    蘇沐顏繼續說著，讓他放心，“劍聖前輩成神化道的問題也是這樣解決的。”
    “但化道屬於無意識的，而你感受到的會是真實的傷痛。”說到這裏，蘇沐顏表情也有些複雜，不好說死三十多次，和一直承受痛苦，哪一個殘忍。
    “本質上也與化道不同，化道是得到力量後無法駕馭的代價，但根本已經得到了，吸收本源的過程是想要得到力量而付出的代價。”
    聽見周平成神化道的問題居然也是蘇沐顏解決的，吳湘南一愣，看向蘇沐顏的眼神好像在回憶著什麽，然後帶上了驕傲，他也算看著長大的孩子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
    “我撐得住。”吳湘南點點頭。
    蘇沐顏微微頷首，然後閉上眼睛，遠遠朝著那團本源伸出手，精神力蔓延出，化作如同一道道透明的絲線將那團本源包裹住。
    在混沌中抽絲剝繭出雜質的活計需要極致耐心和控製力，但好在，她對精神力的操控很熟練。
    吳湘南和王麵在一旁安靜地等待著，都下意識放輕了呼吸不敢打擾。
    “好了。”片刻後，蘇沐顏輕輕吐出一口氣，睜開了眼睛，精神力消耗在預料範圍。
    銀白色的本源似乎變得更偏向耀眼的純白。
    “不過幫人吸收本源我也是第一次，不太能確定，能保證的是至少有我在，三次內一定成功，但是實在承受不了，就隻能……”蘇沐顏看向王麵，“靠你了。”
    王麵表情複雜地看了吳湘南一眼，握著腰間的【弋鳶】點了點頭，“放心，我的刀也很快。”
    吳湘南笑了笑，“我知道了。”
    “在我做出決定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好了最壞的打算，沐顏，無論對我怎麽樣你都放心去做，我相信你，也拜托你了，王麵。”
    吳湘南抬起頭，深吸一口氣，腳步堅定地朝著那團銀色球體走去，伸手抓住了它。
    當手掌沒入銀光的刹那，吳湘南全身肌肉驟然繃緊，劇痛如岩漿般順著手臂奔湧，席卷全身，吳湘南死死咬著牙，大量的黑色雜質從他的身體各處流淌而出，蘇沐顏的治療隻能幫他延長這條命能吸收的時間，但並不能減少痛苦。
    沒過多久，吳湘南的意識就已經模糊，劇痛幾乎要吞噬他的理智，但沒有收回手。
    吳湘南感覺到自己逐漸逼近極限，就用著最後力氣喊道，“王麵，動手！”
    一道刀芒閃過，吳湘南的頭顱落地。
    “這樣不行……”蘇沐顏別開目光，思考著微微低下頭。
    十幾秒後，重組完成的吳湘南猛地睜開眼睛，劇烈地喘息著，他站了起來，目光更加堅定。
    “有用，再來。”
    吳湘南再次伸手，和第一次一樣的過程。
    “王麵，如果他身身體崩壞太嚴重，就再動手。”
    見狀，在幫吳湘南治療的蘇沐顏囑咐了一句，然後嚐試再次分出精神力，滲入吳湘南體內。
    “副隊，跟著我的引導走。”
    蘇沐顏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在吳湘南的耳邊響起，閉著眼睛，在黑暗中他似乎看見了一條線，精神力也隨之朝著相同的方向前行。
    吳湘南的身體正在適應本源，破碎的皮膚表麵鮮血和黑色物質滲出，又被蘇沐顏迅速修複，但從她再分出精神力之後，修複的速度就比崩壞慢了。
    眼見有惡化的情況，王麵也緊張起來，一瞬不眨地關注著，手緊緊握著【弋鳶】的刀柄。
    蘇沐顏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但也不敢有絲毫鬆懈，慢慢的兩邊維持到了一種平衡，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沐顏收回了精神力。
    最後一絲本源徹底融入吳湘南的心髒，仿佛突破了什麽臨界點，他身上所有的裂紋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氣息也隨之改變。
    再次睜開眼時，吳湘南的眼瞳中閃過兩輪黑色的太陽，他低頭看著自己，眼中迸發出驚喜。
    “居然是法則！”他沒有到神境，可也真正擁有了法則。
    吳湘南的身體也沒有要化道的跡象，蘇沐顏鬆了口氣，一次性使用太多精神力有些疲憊，想走上前，動了動腿才發現緊繃太久有些麻了，像站了幾個小時軍姿。
    見蘇沐顏臉色有些白，吳湘南趕緊關心地詢問，蘇沐顏隻是笑著搖了搖頭，“能成功就好……能成功就太好了。”
    離開前，吳湘南從背包裏拿出一件淡藍色的鬥篷穿上，他撫摸著鬥篷眼神帶著哀傷。
    “副隊……”蘇沐顏看著他想說點什麽，吳湘南歎了口氣，自己先提了起來。
    “當時我們剛從八岐大蛇的手下逃脫，就遇到了須佐之男，我能夠重生，就替隊友們先擋了刀，可是整整三次被秒殺，當我一個小時後再醒來，看見的就是隊友們的屍體……”
    “所以，這仇我一定要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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