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盼盼來到第二位患者身旁。
    這是一位血栓閉塞性脈管炎患者，他麵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
    患者疼得不停呻吟，聲音裏滿是絕望。
    林盼盼小心翼翼地握住患者的腳踝，輕輕觸摸他的足背動脈，她又細細觀察患者下肢皮膚，脫屑層層，汗毛稀疏得可憐。
    患者艱難地開口：“走沒多遠，小腿就酸脹得不行，疼得實在走不動。”
    林盼盼查看他的舌質，紫暗得厲害，上麵布滿瘀斑，脈象沉澀。
    林盼盼心中明白，這是氣血凝滯，脈絡被死死堵住，不通則痛，再加上病拖得太久，氣血虧虛，肢體得不到滋養。
    還沒來得及停歇，林盼盼又走向第三位患者。
    第三位患者是頑固性偏頭痛折磨的患者，疼痛主要集中在右側頭部，像有個小錘子在裏麵不停地敲打。
    呈搏動性疼痛，發作時還惡心、嘔吐，一點點光線、一絲細微聲音都會讓疼痛加劇。
    林盼盼專注地觀察患者的麵部表情和神態，隻見她精神萎靡，毫無生氣。
    接著查看舌苔，薄黃幹燥，脈象弦數。
    林盼盼暗自思忖，這是肝鬱化火，火氣上衝清竅，使得氣血運行不暢，脈絡受阻，才引發了這頑固的疼痛。
    1974年，醫學發展水平有限，眼前這幾個病症，每一個都讓醫生們望而卻步，可林盼盼卻不這麽認為。
    在她看來，這些病雖棘手，但絕非無解。
    一番深思熟慮後，她迅速在紙上寫下了對應的治療方法。
    人群中，不知是誰眼尖，率先看到了郭德光先前寫下的治療方案，當即忍不住讚歎：“不愧是副院長，這治療方法寫得如此保守穩重，每一步都考慮周全，肯定能對患者起到大作用。”
    另一位年輕醫生也跟著附和，一邊點頭一邊說道：
    “是啊是啊，郭副院長經驗豐富，見多識廣，處理這些疑難病症就是有一套。
    不像我們，碰到這種情況，腦袋裏一團亂麻，根本不知從何下手。”
    “郭副院長在咱們醫院那可是中流砥柱，有他在，患者心裏都踏實不少。
    就拿這治療方案來說，每個細節都拿捏得恰到好處，一看就是胸有成竹，我們還得多跟郭副院長學習學習。”一位資曆稍老些的醫生也加入誇讚的行列。
    郭德光臉上笑意盈盈，那股子得意勁兒都快溢出來了，下巴微微揚起，扯著嗓子道：
    “可不是嘛！我的醫術可不是她這種小丫頭能夠比的。
    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還敢在這兒大放厥詞。
    你們可知道，我行醫都幾十年了，我祖上可是有人在太醫院當差的，那可是給皇親國戚看病的！”
    一個中年醫生撇了撇嘴，陰陽怪氣道：
    “可不是嘛，這樣的小丫頭，毛都還沒長齊呢！哪能跟您比啊！
    我看大家隨便看看她寫的就行了，可別當真。”
    另一個身形稍胖的醫生也跟著附和，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
    “小丫頭，你和郭副院長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做人呢！得謙虛低調點。
    就你這樣的，要是真當了醫生，那不是誤人子弟嗎？
    簡直就是社會的害蟲，國家培養醫生的資源算是被你浪費了。”
    一個年輕點的護士怯生生地站出來，想要為林盼盼說句話：“可是……說不定她真有本事呢！就這麽說也太……”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位資曆老的醫生給打斷了：“你懂什麽！郭副院長的醫術和家世擺在那兒，還能有錯？別在這兒瞎攪和。”
    林盼盼聽到郭德光拿祖上在太醫院當差顯擺，不禁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回懟：“還太醫院呢？大清都亡了好多年了，您這是夢回古代，想反了咱們國家啊？”
    郭德光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慌亂地擺手，聲音都不自覺拔高：
    “你可別瞎說啊！我隻是說我祖上是太醫院的，我什麽時候說要反國家啦？
    你……你……你這個丫頭，真是牙尖嘴利，胡攪蠻纏！”
    院長和李斯走上前，拿起林盼盼寫的治療方案仔細研讀起來。
    看著看著，兩人不禁頻頻點頭，臉上露出驚訝與讚賞交織的神情。
    院長抬眸，目光中滿是欣賞地看向林盼盼，感歎道：
    “丫頭，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我真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能想出這樣絕妙的應對方案。
    要是按照你說的去做，指不定這三個病人還真能康複，了不起啊！”
    這話瞬間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原本還對林盼盼冷嘲熱諷的眾人，此刻也忍不住紛紛湊了過來。
    “我倒要看看她寫的是啥。”
    “是啊，院長，她到底寫了什麽東西，讓您這麽稱讚？”眾人七嘴八舌地詢問著。
    林盼盼迎著院長的目光道：
    “院長，我確實也覺得這套方案更可行，而且相較於一些常規方法，它其實也很保守。
    我學過針灸，對針法的運用還算熟練，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幫他們行針，以輔助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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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德光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惱羞成怒之下，大聲吼道：
    “院長，是不是你故意想把我整走？
    你要是有這想法可以直接一點，沒必要用這種方式下我的麵子，找個小丫頭來打壓我！”
    院長神色平靜，目光中卻透著失望，他看著郭德光，緩緩開口：
    “我承認你的方案有可取之處，也算是中規中矩。
    但是，你自己過來仔細看看林盼盼的方案，就會明白差距在哪裏。”
    郭德光滿臉不情願地踱步到林盼盼的方案前，眼睛快速掃過上麵的內容。
    起初，他還試圖在心裏挑刺反駁，可看著看著，額頭上密密麻麻地冒出一層冷汗，握著紙張的手也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他皺著眉，仍不死心地狡辯：
    “你怎麽就能保證她這個方案就一定可行呢？
    說不定隻是紙上談兵，到時候治出問題了怎麽辦？”
    院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裏滿是恨鐵不成鋼：
    “老郭，說句實話，你今天的所作所為讓我很失望。
    我原本一直以為你是個醫德高尚、醫術精湛的好醫生，可今天我才發現，你太自私自利了。
    就為了幫你那想進醫院的小孫子，你至於這麽做嗎？
    這個方案好不好，你心裏真的沒數嗎？
    你自己寫出來的方案確實不如人家，卻還在這裏百般抵賴，你對得起你這身白大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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