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曉萱看著林盼盼，眼裏滿是淚水：
    “我就不明白，她有什麽好的？一個鄉巴佬，家裏那麽窮，還有那麽多哥哥。
    除了做飯好吃，就沒有別的優點了，你為什麽選她不選我？”
    林盼盼把挑中的幾件衣服都包了起來道：
    “因為……他善，找了你這樣的才倒黴呢！鄧曉萱是吧？你是找不到男人了嗎？
    非得要搶別人的男人，我可是跟我老公結婚了的，領了證的那種，請你以後離我老公遠一點。”
    鄧曉萱看著她道：“林盼盼，別得意，我是不會讓你好過的。”
    鄧曉妍冷冷看著顧墨白道：“好了，妹妹，咱們要什麽樣的男人沒有？這男人也就這樣，送我，我都不稀罕。”
    顧墨白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道：“那就少在我麵前晃，真討厭。”
    鄧曉妍看著他們道：“知道這百貨公司是誰的嗎？是我家開的，不準把東西賣給他們。”
    百貨公司的負責人用蔑視的態度看著他們道：“都聽到了嗎？不準把東西賣給他們，這些就是鄉巴佬，也不配用這麽好的東西。”
    林盼盼杏眼圓睜，直逼得售貨員後退兩步：
    “什麽叫鄉下人就不能來百貨公司？你們百貨公司鑲了金邊挑三揀四？
    料子皺得像醃菜葉子，花色老得能當壽衣，就這種貨色還敢擺譜？”
    鄧曉妍塗著大紅色指甲油的手指重重敲著櫃台：
    “有本事你別到我們這邊來買東西啊！
    我就這麽告訴你，整個東北的百貨公司都是我家開的！”
    她甩了甩燙著大波浪的卷發，踩著高跟鞋逼近林盼盼：“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我要讓所有分店都貼著你們的照片，看誰敢放三條喪家犬進門！”
    站在她身後的經理弓著腰，臉上滿是諂媚的笑：“您放心！這種下等人，以後再也不會讓他們進來。”
    顧墨年眼眶通紅，攥著林盼盼的衣角聲音發顫：“嫂子，咱們可怎麽辦？”
    林盼盼冷笑一聲道：
    “不就是百貨公司？咱們也開一家得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還真以為能開百貨公司，就多了不起啊？”
    鄧曉妍冷嗤一聲，不屑的看著他們道：
    “就憑你們也配開百貨公司？別笑掉大牙了！看看我們百貨公司，上海牌手表，永久牌自行車，這可是憑票都搶不到的緊俏貨！”
    她指著疊得棱角分明的的確良襯衫，淡藍色布料在日光燈下泛著柔光：“知道這料子多金貴嗎？穿在身上比你們的粗布衣裳涼快十倍，還不起褶子！”
    說著她側身指向牆角嶄新的蝴蝶牌縫紉機道：
    “還有這玩意兒，誰家姑娘要是陪嫁一台，在整條胡同都能抬得起頭！
    更別提倉庫裏囤著的紅燈牌收音機、牡丹牌電視機，這些可是最時興的三大件，你們見過真家夥嗎？”
    人群中爆發出此起彼伏的附和聲，幾個燙著蜂窩頭的婦人擠到前排，塗著廉價口紅的嘴唇咧得老大：
    “可不是嘛！去年我家那口子好不容易搞到張票，才買到條的確良褲子。
    穿出去人家都以為我是國營廠的幹部家屬！”
    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推了推鏡框：
    “就是，就是，你們知道鄧老板從廣州倒騰彩電費多大勁嗎？
    每台都裹著三層防震棉，專人押運送過來！就憑她們？連火車貨運車廂都摸不著邊！”
    穿著皮夾克的青年故意晃了晃手中的海鷗牌相機：
    “上個月我在這兒買的進口膠卷，拍出來的照片比國營照相館還清楚！
    聽說鄧小姐下個月還要進小日子的卡帶錄音機，這玩意兒全東北都沒幾台！”
    鄧曉妍笑眯眯道：
    “聽見了嗎？這才叫生意。
    你們要是識趣，現在跪下磕三個響頭，我興許一高興，還會讓你們在我們家買東西。”
    林盼盼看著她道：“哎喲喂！真以為你家百貨公司有多能耐呢？”
    “有本事你也開一個呀！”
    林盼盼看著她道：“行，開就開，不就是一個百貨公司嗎？真以為我開不了啊！”
    周圍的人都哄堂大笑起來：“不是吧？這個村姑越說越來勁了，居然還真的想開百貨公司。”
    “我也沒想到她能當真啊！真想看看她的百貨公司也開成什麽樣？”
    “你們不知道嗎？她以前就是撿破爛的，誰敢買她的東西啊？反正我絕對不會去看一眼。”
    “我也絕對不去……”
    鄧曉妍笑眯眯道：“就你這兩手空空的村姑，要是真能開出百貨公司，母豬都能上樹了。”
    林盼盼冷笑一聲道：“你確定？要是我真開起來了呢？”
    鄧曉妍摘下墨鏡笑道：“怎麽？光會嘴上逞強？要不咱們玩大一點，敢不敢賭？”
    “賭什麽？”
    穿碎花裙的女人說道：“鄧小姐可是省城五家百貨的老板娘！”
    旁邊的幾人也道：“這鄉下人怕是連進貨單都看不懂，還敢跟鄧總叫板？這下咱們有好戲看了。”
    鄧曉妍輕笑出聲：
    “你要是能開出百貨公司，我當著所有人的麵給你磕頭認罪。
    但要是開不出來，你就要跪在我麵前，扇自己三巴掌，再跪著叫我祖宗！如何？”
    林盼盼趕緊搖頭說：
    “光嘴上說不算數，咱們得簽個協議。
    這麽多人都在這兒看著，白紙黑字寫清楚，省得以後我真把百貨公司開起來，你不認賬。”
    鄧曉妍一聽就笑了：“行啊！自己往火坑裏跳，我能攔著？”
    兩人當場把賭約寫在紙上，圍觀的人還湊上去看了兩眼。
    林盼盼疊好紙條，仔細塞進衣服口袋道：“你們就等著吧！”
    鄧曉妍抱著胳膊冷笑，塗著紅指甲的手指敲著名牌包：
    “我手下的供應商，隻要給我供貨，就別想賣給你東西。
    就你這樣的，還想跟我鬥？”
    說完扭頭踩著高跟鞋走了，留下一群人在原地議論紛紛。
    等走出百貨公司，顧墨書還有點懵，拽著林盼盼的袖子問：“嫂子，咱們真要開百貨公司？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聽說得砸不少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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