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啊！”戴金絲眼鏡的男醫生推了推鏡框道：“第一天就鬧這麽大陣仗，怕是想立威風呢！”
    他的聲音混著嗤笑飄進辦公室，“以後跟著她的小護士，可有苦頭吃了。”
    辦公室外的護士們瞬間噤聲，像被驚飛的麻雀般四下散開。
    角落裏，紮著雙馬尾的小護士攥緊聽診器，眼眶通紅地嘟囔：“我才不要當她助手！”
    她轉頭衝護士長跺腳：“王姐，我申請換崗！這不明擺著欺負新人嘛！”
    李斯冷冽目光掃過圍在辦公室門口的小護士們：
    “都杵在這兒幹什麽？
    急診科的輸液管不用換，還是住院部的病曆不用寫了？”
    “李醫生！”幾個護士像炸了窩的麻雀湧上前，齊刷刷指向辦公室：“林醫生剛來就欺負沈婷！”
    李斯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直接打開虛掩的辦公室門。
    眼前的景象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歪倒的文件櫃裏病曆散落一地，缺腿的椅子上積著厚厚的灰，窗台邊甚至還擺著個沒扔的泡麵碗。
    “這成什麽樣子？垃圾回收站？”他猛地轉身，質問身後的助理。
    助理縮著脖子解釋：“前幾天急救演練缺桌椅，就臨時征用了......”
    話沒說完就被李斯打斷：“征用完不知道還回來？最起碼把衛生打掃幹淨！”
    他抬腳踢開腳邊的紙箱：“馬上去買套新家具，要實木的！”
    助理應聲小跑著離開，辦公室裏隻剩下壓抑的沉默。
    沈婷抽噎著上前，扯住李斯白大褂的衣角：“李醫生，不、不關林醫生的事......是我沒把東西收拾好......”
    “現在知道承認了？”李斯甩開她的手，鏡片後的目光像淬了冰，“早幹什麽去了？”
    他重重拍在桌麵，震得鋼筆都跳了起來：“去寫五千字檢討，明天交我辦公室！杵在這兒等我請你吃飯？”
    沈婷臉色瞬間慘白，咬著嘴唇轉身就跑了。
    門外偷聽的護士們嚇得一哄而散，李斯看著林盼盼道：“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我再幫你找幾個靠譜的護士。”
    林盼盼看著他道：“那就多謝了，我能不能自己挑啊？”
    “倒也不是不行，你還可以挑兩名助理，主任級別的都有兩名助理。”李斯笑道。
    林盼盼點了點頭道：“行，那我晚點看看他們的資料。”
    李斯的助理手腳確實麻利，沒過多久就帶著工人把新家具運來了。
    實木辦公桌和椅子看著結實又大氣，還多搬來一套米白色的布藝沙發，擺在窗邊正好能曬太陽。
    工人們手腳不停地組裝家具、打掃衛生，很快就把亂糟糟的辦公室收拾幹淨了。
    原本堆得滿地的文件都整整齊齊放進新櫃子，缺腿的舊桌椅被搬了出去。
    林盼盼摸著光滑的桌麵，這下總算能安心工作了。
    不過這醫院裏頭的都不是省油的燈，就說沈婷吧！她就真的很無辜嗎？
    明明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她隨口說了兩句，從頭到尾都沒有罵她，她哭哭啼啼那樣，不就是小綠茶嗎？
    對付綠茶，她還是挺有一套的，不過現在是要找到屬於自己的助理。
    她抽出標注著新入職助理的檔案袋，轉頭看向一旁的李斯道：“你看，這幾個新人什麽情況？”
    李斯推了推眼鏡，指了指照片上紮著低馬尾的女孩：
    “林雪梅，高中畢業，家裏沒關係沒背景，又不愛主動攀關係。
    上次科室聚餐，主任開玩笑說她像塊捂不熱的石頭。”
    林盼盼翻開林雪梅的履曆，密密麻麻的筆記和優異的實習評分躍然紙上，可推薦欄卻是空白一片。
    “還有這個李良。”李斯抽出另一份檔案：
    “太軸了，上次有位患者家屬想走後門插隊檢查，他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人家說得下不來台。”
    檔案裏夾著一張投訴單，墨跡還未幹透：“現在科室裏沒人敢要他，都嫌他不懂變通。”
    她突然輕笑一聲，指尖重重敲了敲兩份檔案：“就他們倆了，我倒要看看，這塊石頭和這根直腸子，能給我帶來什麽驚喜。”
    他抬眼時鏡片閃過一抹反光：
    “這兩人要是再沒科室接收，月底就得辦離職手續了。
    不過你要是肯留，怕是他們會特別感謝你。”
    說著抽出張便簽紙，筆尖沙沙寫下幾個名字：
    “還有這批護士，趙梅雖然總當老好人，可髒活累活從不推托。
    另外這幾個，紮針換藥的手藝都是一等一的。”
    他將紙條輕輕推過去：“給你申請八個配員，絕對夠用。”
    林盼盼還是挺感激他的：“那李醫生，太感謝你啦！”
    “就口頭上感謝一下啊？你就不請我吃個飯？食堂的也行。”李斯笑容滿麵道。
    林盼盼點了點頭道：
    “倒也不是不可以，今天中午咱們就去食堂吃，你想吃什麽，我請你吃。
    對了，最近食堂的飯菜怎麽樣？”
    李斯扶了扶眼睛道：“別提多好吃了，我每天能多吃兩碗飯，每天晚上都在食堂吃。”
    “啊？確實我哥的廚藝還算不錯。”
    李斯看著她道：“那食堂的負責人現在是你哥啊？”
    林盼盼“嗯”了一聲道：“我難道沒跟你說嗎？林衛民是我二哥，他的廚藝現在也非常不錯的。”
    “我覺得你們兩個有點像，倒是沒想到他會是你的親哥哥，你家裏是不是還有其他哥哥啊？”
    “對的，我有三個哥哥……”
    李斯笑眯眯看著她道：“那你豈不是很幸福？我家就我一個獨子，還挺孤單的。”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顧墨白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懷裏抱著幾個精致的食盒。
    陽光斜斜地灑在他身上，將白襯衫的輪廓勾勒得格外清晰。
    “盼盼，我來給你送中午飯。”他的聲音溫柔而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
    林盼盼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驚訝：“你怎麽來了？”
    她下意識站起身，椅子在地麵拖出細微的聲響。
    李斯也跟著站起來，目光在顧墨白和林盼盼之間來回打量：“林盼盼，這是誰呀？也是你哥哥嗎？”
    他的語氣裏帶著幾分好奇，又隱隱透著一絲戒備。
    顧墨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我是林盼盼的男人，我們已經領過結婚證了。
    你難道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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