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盼盼手中的麻醉槍通體漆黑，仿照六四式手槍的輪廓打造，握把處纏著防滑的牛皮，槍管卻比普通手槍略長。
    彈匣裏裝填著特製的玻璃麻醉針，隻要中針，不出十秒就能讓人渾身癱軟。
    “這幾把麻醉槍帶上，關鍵時刻能保命。”顧墨白將槍塞進隊員手中，轉頭看向林盼盼：
    “城南倉庫地形複雜，咱們兵分兩路。
    你帶人從側門迂回，我走正門牽製。”
    夜色如墨，三十多人的隊伍悄無聲息地逼近倉庫。
    鐵皮屋頂在風中發出刺耳的吱呀聲，牆麵上斑駁的紅漆早已褪色。
    “車上的槍都拿著！”林盼盼掀開車後座，露出整箱的麻醉槍：“這些人是人販子，動起手來別猶豫！出了事我擔著！”
    二十多個手下迅速取槍，顧墨白踹開生鏽的鐵門。
    唐三爺正翹著二郎腿坐在破舊的太師椅上，腳邊蜷縮著被捆成粽子的順子一家。
    他身前擺著一排寒光閃閃的真槍，身後站著七、八個戴墨鏡的打手，手裏的烏茲衝鋒槍泛著冷光。
    “呦嗬，你膽子可真大，還真敢往這來！”唐三爺把玩著翡翠扳指，嘴角勾起一抹獰笑：“就憑你帶的這些蝦兵蟹將？”
    顧墨白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唐三爺：“把人放了，我饒你一條活路。”
    “哈哈哈！”唐三爺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震得屋頂的灰塵簌簌掉落：“饒我？今天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
    他猛地將茶杯砸向地麵道：“以為自己是京爺就了不起了？在我的地盤上，是條龍也得給我臥著。”
    顧墨白垂眸看著唐三爺扭曲的臉道：“看來你已經把我查得很明白了。”
    唐三爺陰惻惻的笑道：
    “自然得把你查明白了！
    我說前兩批貨到哪裏去了，沒想到是被你給截胡了！”
    他突然踹翻腳邊的鐵桶，哐當聲驚得順子媳婦尖叫出聲：“你膽子可真夠大的，知道這些人派什麽用場？”
    “販賣到國外去？”顧墨白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唐三爺突然拍手大笑：
    “自然是的！這些可是上頭指定要的特殊貨物！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話音未落，唐三爺突然踉蹌著扶住額頭。
    林盼盼帶著手下從通風口潛入，麻醉氣體正順著管道彌漫開來。
    顧墨白解開風衣第一顆紐扣，露出別在腰間的麻醉槍：“本來我不想趕盡殺絕，不過既然正常手段無法裁決你……”
    “你敢！”唐三爺撞翻椅子向後退去，後背抵著堆放貨物的木箱：“你要是殺了我，看看上麵的人動不動得了你！”
    顧墨白緩步逼近，皮靴碾過地上的碎玻璃：“我倒是很好奇，你上麵到底是什麽人？”
    “傅家！知道嗎？”唐三爺突然扯開領口，露出鎖骨處暗紅的刺青是個猙獰的傅字：“我就是傅家手底下的！你要是敢動我，整個東北都得給我陪葬！”
    顧墨白冷哼一聲，慢慢走到他麵前道：“傅家是吧？我倒要看看，會不會給他陪葬？”
    “砰……”隨後整個屋裏也滿是槍聲，林盼盼把順子媳婦和孩子帶了出去。
    順子媳婦整個人瑟瑟發抖：
    “這些人太可怕了，昨天晚上直接衝進我們家把我跟孩子，還有順子都綁了起來。
    簡直就是目無王法。”
    林盼盼趕緊拍了拍他們道：“別怕，事情已經解決了，這些人販子太猖獗了。”
    很快城南倉庫就燃起了熊熊烈火，顧墨白走了出來道：
    “咱們今天晚上還得去一趟唐三爺家，他家裏應該有一些傅家的罪證。
    如果能找到，以後對我們或許有一些幫助。”
    他們先衝到唐三爺家。一進門，林盼盼就帶著人直奔二樓書房。
    推開雕花木門，滿屋子都是檀木書架，密密麻麻擺滿了書，從線裝古書到燙金洋文書都有，乍一看倒像個文化人的書房。
    但仔細一瞧，書架角落裏擺著青銅鼎、青花瓷瓶，牆上還掛著泛黃的字畫，全是值錢的老物件。
    林盼盼掃了一圈，很快盯上書桌旁那個半人高的墨綠色保險櫃。
    她搗鼓了好一會兒，總算撬開櫃門。
    裏麵沒金銀珠寶，隻整整齊齊碼著十幾本賬本。
    翻開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手寫賬單：什麽時候送了多少人到碼頭、收了傅家多少錢、買槍花了多少......
    每一筆賬都記得清清楚楚，連給哪個當官的送禮都寫得明明白白，全是唐三爺替傅家幹髒事兒的鐵證。
    林盼盼捧著賬本，眼睛發亮：“有了這些東西，也一定應該能夠定傅家的罪吧？”
    顧墨白卻沉著臉搖頭：
    “傅家在城裏根深蒂固，哪能被幾本賬本就扳倒？
    先留著，以後總能派上用場。”
    說著他掃了眼滿屋的寶貝：“這些不義之財，能搬的都帶走。”
    林盼盼這才仔細打量書房，靠牆立著個半人高的玻璃櫃，裏頭擺著支紅豔豔的珊瑚樹，枝杈層層疊疊。
    對麵牆上掛著件金燦燦的長袍，金線繡的龍張牙舞爪。
    旁邊博古架上擺著青花瓷瓶、玉鐲子，角落裏甚至還有個青銅鼎，沉甸甸的，刻滿了古怪的花紋。
    隨便哪樣拿出去，都能換好幾棟大房子。
    林盼盼“嘖嘖”兩聲道：“這些人怎麽這麽喜歡收集古董呢？”
    顧墨白搖了搖頭道：
    “我也不明白，不過這裏的古董大多數都是真的。
    雍正年間的霽青釉青花纏枝蓮紋大瓶，禦窯廠專為皇室壽典燒製，存世不超過五件。”
    顧墨白的手指倏然頓在博古架下層，指節輕叩在一件青銅器上。
    那物件不過巴掌大小，卻沉甸甸地壓著檀木底座。
    整體呈橢圓鼎狀，三隻獸足穩穩撐著器身，鼎口邊緣盤著兩條交纏的螭龍。
    器身布滿斑駁綠鏽，卻掩不住陰刻的饕餮紋，獸麵獠牙交錯，雙目嵌著的綠鬆石在昏暗中幽幽發亮。
    “這是西周晚期的青銅螭龍紋鼎，”他屈指彈了彈鼎壁，沉悶的嗡鳴聲在書房回蕩：
    “故宮博物院那隻館藏的，紋飾與這個如出一轍，連鼎足內側的鑄造氣孔都分毫不差。
    也不知道唐三爺從哪弄來的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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