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葉芝，“你們的道具是真的還是假的？”
    馬導“真的。”
    牛導“假的。”
    葉芝淚眼朦朧，困倦的打哈欠，說“真的，隻是跟蘇大師的符篆相比，法力，聊勝於無。”
    說著，葉芝妖嬈的起身，從道具組拿來一包法器。
    霹靂乓啷的，每個法器上都貼了便簽，驅鬼符，五雷符，平安符，銅錢劍，三清玲，雷擊木，桃木劍等等。
    葉芝隨意在包裏翻找，終於找到了兩把劍，她把劍放在蘇凝身邊。
    “諾，就是這兩把。”
    蘇凝沒關注劍，她一直在看葉芝的手，沒有任何灼傷的痕跡。
    葉芝隨意一笑，“蘇大師一直盯著人家看，人家會害羞的。”
    蘇凝語氣很平淡地說“你的手，保養的很好。”
    葉芝捂嘴偷笑，道“我是演員，手是我的第二張臉，自然得好好保養。”
    蘇凝聲音溫和地說“看來你對劇組的事情，一清二楚，不如……你來說。”
    “對對對。”牛馬兩位導演連連點頭，把說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重任交給葉芝。
    “葉老師啊，你最清楚一切，你來說。”
    葉芝擔下擔子，神情放鬆，她從披肩裏麵翻出一支口紅，仿若無人的塗抹。
    “稍等哦~人家塗個口紅。”
    豔紅色的嘴唇才適合葉芝，她眉眼撩人，似乎在拉蘇凝入坑。
    蘇凝不為所動，淡然地說“開始吧。”
    葉芝撇了撇嘴，聲音帶著魅惑說“除了打不開門和半夜起飛的道具外，還有其他的事情。”
    “劇組小李喜歡買零食，半夜他的零食全被打開，沒了味道，他吃一點點打開的零食，就會拉肚子，嚴重到住院。”
    蘇凝問道“你能為大家解釋一下這是為什麽嗎？”
    “呦。”葉芝勾起一縷頭發，“人家也不知道呢。”
    蘇凝輕笑道“是嗎？”
    “當然啦。”
    “那你吃剩下的飯，給別人吃過嗎？”
    蘇凝此話一出，空氣中竟然多了絲冷意。
    敘白的腦瓜子嗡嗡的。
    啥意思？
    不是在說鬼偷吃零食害的小李住院，怎麽扯到了葉芝吃飯上麵？
    葉芝嘖了聲，“吃剩下的飯給別人吃，那多不衛生。”
    “我明白了。”葉芝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特別誇張，像是演的。
    “你的意思是，那些拆開的零食已經被鬼吃過了，小李再吃，就相當於吃鬼剩下的食物。”
    “而人吃鬼剩下的食物，會上吐下瀉，嚴重者會住院。”
    蘇凝靜靜地看著葉芝演戲，她靜默無聲。
    無聲勝有聲，葉芝從蘇凝的沉默中，感受到了‘看戲’二字。
    葉芝輕咳一聲，她一手扇風，一邊說“劇組還有其他事情，有些工作人員上洗手間的時候，會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他們打開門，看不到任何人。”
    “還有一些女工作人員會帶著電子秤，她們半夜醒來，會看到電子秤亮了。”
    “不僅電子秤會半夜發亮，還有手機和充電寶，會自動連接充電，第二天看手機的曆史記錄，就會出現很多他們沒看過的視頻。”
    “他們還會聽到很多小孩子的笑聲，小朋友們會在房間裏躲貓貓，但是劇組沒有小孩子演員。”
    “等一下。”敘白打斷葉芝的話語，疑問道“午夜孤兒院，裏麵沒有小演員？”
    葉芝白了眼敘白，仿佛在說老娘說話，不要插嘴。
    敘白縮了縮脖子，他感覺背後發涼，好像被人揪住了生命線。
    牛馬兩位導演解釋說“劇組第一天鬧鬼的時候，我們就讓小演員離開了，等我們拍完戲，再讓小演員來補拍。”
    “換個地方補拍，他們不用出現在孤兒院，畢竟……小演員年齡小，經不起嚇。”
    “萬一他們被嚇到哪裏，我們可就罪過了。”
    敘白忍不住說“小演員的命是命，工作人員的命，就不是命嗎？”
    明知道有鬼，讓小演員離開，卻讓工作人員繼續工作。
    牛導煙癮犯了，他想抽煙，現場有兩位女士，他硬生生忍住沒抽。
    他滿臉滄桑地說“唉，我們得吃飯啊！我和副導兩個人，也沒離開啊。”
    “誰的命不是命，但你知道延誤一天工期就得浪費多少錢嗎？劇情已經拍了一半，我不可能放棄。”
    “錢跟命相比，錢更重要。”
    敘白皺著眉頭說“我不在乎錢，你還讓我來劇組。”
    牛馬兩位導演像是看傻子一樣看敘白。
    “我們讓你待兩天趕緊離開，是你自己非要待一個星期。”
    敘白“……”
    他以為導演生氣了，讓他趕緊離開。
    過度理解了。
    蘇凝問葉芝“劇組還出了什麽事情？”
    葉芝輕抿一口水，眉眼撩人，舔舐嘴邊的水漬，“著火嘍。”
    “大家半夜聞到一股燒焦的糊味，還伴隨著慘叫聲，大家全被驚醒，看到房間濃煙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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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拚命地往外跑，除了房間裏，樓道裏也著了火，整個孤兒院都陷入一片火海。”
    敘白這次學聰明了，他沒問出疑問。
    他沒聽說孤兒院還著了第二次火。
    葉芝不疾不徐地說“煙霧進入鼻腔，嗆的人止不住的咳嗽，喉嚨如撕裂般痛苦，他們怎麽都找不到出去的路，絕望和極度疲勞之下，大家從睡夢中醒來。”
    “但是大家都認為不是夢，太真實了，就像他們親身經曆了一番絕望的大火，隻能在火中等待死亡。”
    牛導想起大火，依舊觸目驚心，“我現在還時不時就想起那場火。”
    馬副導說“我當時都想好了，等我逃出去，我一定要離開孤兒院。”
    敘白想到在浴室裏的真實感，他能體會他們在大火裏的真實感了。
    蘇凝眉眼清淺，隨口問道“你也遇到了大火？”
    這句話自然是問葉芝。
    葉芝眨巴眨巴眼睛，無辜地說“沒有哦。”
    蘇凝“你很特別。”
    葉芝反問道“怎麽，我吸引了你的注意？”
    “霸總女士，今晚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敘白？？？
    牛馬兩位導演？？？
    蘇凝“好。”
    葉芝繃緊身體，皮笑肉不笑地說“我開個玩笑，別當真。”
    蘇凝一臉認真地說“我沒開玩笑，我剛下播就趕過來，很累，等我休息好，我再把鬼都抓起來。”
    葉芝表麵笑嘻嘻“劇組收拾了很多房間，你可以……”
    “好好好。”牛馬導演二人齊聲道“蘇大師好好休息，葉老師，麻煩你了，你來接待蘇大師。”
    他們不給葉芝拒絕的機會，便離開了，離開前，再三叮囑葉芝，一定要好好招待蘇凝。
    深更半夜，敘白也不能跟兩位女士待在一起，但是他害怕。
    鬼太恐怖了，萬一他又進入了鬼的世界，他分辨不出真假，該怎麽辦？
    敘白猶猶豫豫地說“蘇大師……”
    蘇凝知曉敘白的心思，“今晚不會再出現任何鬼，你安心休息。”
    敘白扭扭捏捏地說“我相信大師，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您能不能給我一張符。”
    有符在手，敘白才不會害怕。
    蘇凝給敘白一張平安符，敘白給蘇凝轉五百塊。
    拿著符，敘白放心了。
    他又給蘇凝轉五百，“蘇大師，您也給葉芝一張平安符，她的錢，我付了。”
    如果葉芝拿平安符沒有變化，就證明她沒養小鬼。
    如果葉芝拿到平安符就冒煙，說明她養了小鬼。
    敘白所有的心思都寫在臉上。
    蘇凝把錢退給敘白，說“她跟我在一起，用不著符。”
    敘白“可是……”
    葉芝似笑非笑道“嘖，我可不缺錢，不就是五百塊嗎？我轉給蘇大師。”
    她搖晃著手機，“蘇大師，加個好友先。”
    蘇凝怔怔地看著葉芝，見她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蘇凝才拿出手機。
    二人加了好友，葉芝便把錢轉過去。
    葉芝伸手討要，“蘇大師，我的符呢？”
    蘇凝眉梢輕挑，“你要什麽符？”
    葉芝立即脫口而出，“驅鬼符。”
    蘇凝的眼神意味深長，給葉芝一張驅鬼符。
    葉芝麵不改色地拿著符，她還有心思翻看符的樣子。
    敘白見狀，放心地離開，看來葉芝沒養小鬼，他昨晚遇見的鬼和莫名其妙進入葉芝的房間，跟葉芝沒有關係。
    改天，他得好好謝謝葉芝，順便向葉芝賠罪，他昨晚打擾了葉芝。
    敘白離開後葉芝帶蘇凝來到她的房間，陽台上的彼岸花紅的耀眼。
    蘇凝站在陽台上，俯瞰夜景，“你的手不疼嗎？”
    葉芝隨手甩掉驅鬼符，瞬間，符化作煙霧，消失在空氣中。
    而葉芝的手掌已經變得黢黑，甚至是燒灼的痕跡，血肉模糊。
    葉芝似乎感受不到疼，她靠在圍欄上，笑著說“蘇大師的符，也不怎麽樣。”
    “我常聽說蘇大師如何厲害，但沒接觸過你，不知道別人的傳言虛不虛。”
    “今日一見，蘇大師沒我想的那麽厲害。”
    “蘇大師畫的驅鬼符，應該能把我打的難以維持原形，才算厲害。”
    失望哦~
    蘇大師的符比其他玄門中人畫的符強那麽一丟丟，蘇大師的符能傷到她，其他人的符，扔到她身上，跟撓癢癢似的。
    蘇凝眼眸微眯，她歪了歪頭，輕笑道“要不，我現場給你畫一道符，如何？”
    蘇凝說的風輕雲淡，似乎跟朋友開個玩笑。
    葉芝卻從中聽出了危險，但她不是嚇大的。
    葉芝勾著一縷頭發，目光含笑，她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危險性。
    她學蘇凝歪著腦袋說“可以呀，還請蘇大師賜教。”
    蘇凝雙手快速結印，把葉芝房間與外界隔絕，她還順手把彼岸花上的小鬼扔了出去。
    蘇凝眉眼帶笑，輕輕地說“你準備好了嗎？”
    “鬼王——葉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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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芝隨性而站，她體態輕盈，眉目如畫，美的不似真人。
    她紅唇微勾，語氣魅惑道“我準備好了哦。”
    葉芝，就是閻王追捕的三鬼王之一。
    從地府逃出去的三隻鬼王，地府已經抓回去一隻，還剩兩隻留在人間。
    按理說，有葉芝在，孤兒院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鬼。
    鬼王的實力不容小覷，葉芝能徒手拿蘇凝的驅鬼符而沒受到重傷，便能說明她的實力之強。
    鬼王所在的地方，除非鬼王自願讓小鬼留在此處，否則，鬼王的威壓，就能讓小鬼魂飛魄散。
    蘇凝沒沒拿武器，她一心二用，一邊畫符，一邊觀察葉芝的動作。
    片刻後，房間發出一片亮光，以房間為載體，一個符陣形成了。
    葉芝笑意更濃，她的眼裏全是遇見對手的興奮。
    “有意思。”
    葉芝不再輕敵，她嚴陣以待，身形一閃，瞬息間，她已經到達蘇凝的背後。
    葉芝勾著眉眼，撩起蘇凝的頭發，在蘇凝耳邊低語道“蘇大師，你身上好香，聞起來很好吃。”
    這是表麵意義上的吃，吃下肉體和靈魂。
    鬼王可以吞噬活人，肉體和靈魂一同吞咽。
    蘇凝的眼神平靜無波，聲音沉穩地說“你來吃吧。”
    她向前一步，脫離葉芝的範圍，目光淡淡，空無一物。
    葉芝舔舐嘴唇，很饞，她眼光一閃而過的嗜血，眼底深處卻無對食物的欲望。
    陰氣無孔不入，立即侵入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床頭櫃上的水杯已經結冰，房間溫度驟降到零下。
    蘇凝穿著單薄的外套，絲毫不受溫度變化的影響，她饒有興致地看著葉芝弄出的動靜。
    鬼王葉芝，心底留有善意。
    二人都沒使出全力，她們隻是在較量與試探。
    試探彼此的底線，以及心底的善意。
    葉芝神出鬼沒，一會出現在蘇凝身後，一會出現在天花板，一會又出現在蘇凝前麵……
    蘇凝揉了揉眉心，葉芝從哪學來的招式。
    蘇凝隨手畫符，亮光一閃，符成。
    蘇凝嘴唇輕啟，“去。”
    葉芝還在上躥下跳，等待偷襲的機會，突然，一張帶著威壓的符認準她，她急忙閃躲。
    砰——
    葉芝被釘在天花板上，她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符，又看看還沒她大的蘇凝。
    葉芝雙眸瞪大，滿眼欣賞之色，她忍不住誇獎道“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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