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藝的笑容僵在臉上，她的瞳孔猛然收縮。
    匕首上滴滴答答的鮮血，告訴她，她快死了。
    殺了雲藝的男人得意洋洋，“兩個女人，死了就死了，沒人在意，也沒人為她們申冤。”
    最矮的男人膽子最小，“你瘋了！你殺她幹什麽？”
    殺人和搶劫完全是兩種性質。
    “這有什麽？殺人而已，別忘了，我們殺不了妹妹，但她看到我的臉，你們無所謂，不怕她們找你們，但我不行，我露臉了，她們隻能死。”
    一個傻子，沒了姐姐，很難生存。
    殺了姐姐，相當於殺了妹妹。
    雲藝沒力氣捂住脖子，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耳邊是男人的爭吵聲。
    雲藝好恨！
    她這輩子沒做一件壞事，卻喪父喪母，被人欺辱，又被人侮辱，她唯一的妹妹，該怎麽辦？
    她眼神狠厲地盯著他們看，眼睛一眨不眨，似乎要記住所有的壞人。
    沒殺過人的男人畏畏縮縮，他被雲藝眼神看的心裏發毛。
    他催促道“我們趕緊離開。”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們忽然覺得氣溫驟降，冷得他們打寒顫。
    雲藝的眼神太恐怖，他們也拿到了錢，沒必要待下去。
    殺了人的男人擔心妹妹醒來報警，還有客廳裏昏睡的小燦，似乎跟這對姐妹關係不錯，或許會為她們找到凶手。
    保險起見，他們離開的時候，打開天然氣，關緊門窗，刺鼻的味道慢慢占據整個房間。
    客廳淩亂，雲藝的臥室地麵流淌著一攤血，血如水，倒映著停止呼吸的雲藝。
    她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痕，血液已經停止流出，滯留在傷口處的血，凝結成塊。
    在他們走後，已死的雲藝突然睜開雙眼。
    妹妹趴在姐姐身邊，她的睫毛上掛著淚水，腫脹的臉頰異常刺眼。
    雲藝溫柔地撫摸妹妹的小臉。
    妹妹。
    雲藝精神恍惚地關掉天然氣，進入浴室洗澡。
    涼水衝洗身體，身上的痕跡提醒她，那些人的罪行。
    她的眼神平靜，無悲無喜，犯錯的人，得受到懲罰。
    冰冷的身體，多麽溫熱的水都捂不暖。
    雲藝對於死亡，從一開始的恐懼，到現在接受死亡。
    她輕輕地抱妹妹去臥室休息，沉重的身體，她如珠似寶。
    雲藝算是因禍得福，她能自由控製物品，她用陰氣打掃房間，又去超市買了些被壞人毀掉的物品，一一擺上。
    整潔幹淨的房間，完好無損的家具，之前的痛苦與折磨，似乎是一場夢。
    脖子上的傷痕，卻告訴她，不是夢。
    雲藝有些慶幸，她死了。
    隻有死亡，她的能力變強，她才能報仇。
    雲藝整理好一切，她喊醒妹妹。
    妹妹迷迷糊糊，她揉了揉眼睛，哭著說“姐姐，符沒了，沒了。”
    經妹妹提醒，她才注意到蘇大師的符篆已經變成灰燼。
    雲藝抿著唇沒說話，如果沒有蘇大師的符篆，她的妹妹，是不是也會像她一樣？
    主要一想到妹妹差點跟她一樣，她恨不得現在找到他們，殺了他們。
    雲藝安慰道“我們以後再搶。”
    雲朵露出一個笑容，她重重地點頭，“嗯，下次搶。”
    雲藝見妹妹沒在意不幸的事，她溫柔地說“待會我說什麽，你都跟著點頭。”
    妹妹點頭。
    雲藝確定房間沒有遺漏的地方，她才去喚醒小燦。
    小燦一醒來，頭疼欲裂，嗓子刺痛，他一睜開眼睛，意識瞬間回籠。
    他剛想大喊救命，就看見雲藝和雲朵笑盈盈地望著他。
    小燦頭腦發懵，一頭霧水，他記得他被三個大漢電暈了。
    “那個……你們……他們……”
    想問，無從問起。
    雲藝語氣真誠地說“他們是小偷，偷了一些錢，還好你沒事。”
    小燦擔憂道“你們……”
    雲藝道“我們那時候去超市買些東西，不在家，一回家，就看到你躺在地上，嚇死我們了。”
    小燦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你們報警了嗎？”
    雲藝“沒有。”
    小燦想不明白，“他們敢入室搶劫，明天他們就敢殺人，你們今天幸運不在家，萬一以後他們再回來，你們在家，該怎麽辦？”
    雲藝眸光微動，她聳聳肩，說“大過年的，找警察，多麻煩啊。”
    “而且我們沒丟多少錢，不值得報警。”
    小燦“可是……”
    雲藝又強調道“我們丟的錢不多，不需要報警。”
    小燦隻當她們害怕報複。
    “對不起，我發現他們，卻沒護住你們的錢。”
    雲藝好笑道“不是你的錯，反而是我們連累了你。”
    “不不不。”小燦連連擺手說“別這麽說，我們是鄰居，又是同一所學校的學生，沒有什麽連累不連累的。”
    天色已晚，小燦留在別人家不合適，他囑咐兩句，便離開了。
    雲藝等小燦離開，她就開始出去尋找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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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考上大學的人，智商不低，小燦去監控室找大叔，卻被敷衍了事。
    每一層的走廊上都有監控，五個頭戴頭套的男人出現，不可能不引起監控大叔的注意。
    監控大叔就是她第一個懷疑的對象。
    雲藝用陰氣隱身，跟蹤監控大叔，果然有問題。
    接連三天，雲藝已經摸清楚其他人的長相和地址。
    當晚，雲藝潛入監控室，控製住監控大叔將他殺死。
    監控大叔看到雲藝的時候，他嚇得差點死過去。
    她不是死了嗎？
    雲藝嘴角勾勒出邪惡的笑容，“害怕嗎？”
    監控大叔雙眸充滿恐懼。
    雲藝輕挑眉梢道“害怕就對了，他們進去的時候，我也害怕。”
    陰氣裹住監控大叔的身體，使他被迫坐在椅子上。
    指尖的陰氣化作利刃，肢解四肢，濃稠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又是一刀，下半身少了個東西，監控大叔瞳孔突出，痛苦地發不出聲音。
    就在雲藝還要繼續折磨人的時候，她從監控裏看到小燦往這邊走。
    雲藝皺了皺眉頭，她毫不猶豫挖出監控大叔的眼球，一腳踩碎。
    既然不會看監控，那就不需要眼睛了。
    雲藝的身影從監控室消失，留下流血不止的監控大叔。
    死，隻是時間問題。
    監控大叔被死亡的恐懼淹沒。
    誰來救救我？
    我不想死。
    小燦把手伸到門把手的時候，監控大叔咽下最後一口氣。
    小燦沒推開那扇門，雲藝喊住小燦，他們一起回家。
    小燦聽完一切，他臉色難看，甚至後悔 ，他不該害怕雲藝，更不該打破兩姐妹獨處的時間。
    他喉嚨按壓，心髒堵得慌，“你為什麽不讓我推開門？”
    他很確定他沒有對兩姐妹有任何男女之情。
    就算對待陌生人，聽到他們的遭遇，他也會憤怒，心髒難受。
    雲藝極其平靜地說完發生在她身上的故事。
    她的眼睛看向妹妹，她說“我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你雖然沒救成我們，但是你的心意，我們領了。”
    “那個人的死相不好看，我擔心你看見了，會困擾你一生。”
    她笑了笑，小燦這些天的樣子，她都看在眼裏。
    跟她想的一樣，小燦看到那人的屍體，他就不可能忘掉。
    網友氣急敗壞，他們甚至想擼起袖子，打死那群人。
    ［操！那群畜牲，柿子專挑軟的捏，她們兩姐妹已經很慘了，他們還欺負兩姐妹。］
    ［雲藝頭上大寫的慘字，她有什麽錯，她還在上學，就要承擔這麽多。］
    ［我隻有一個問題，那六個人，都死了嗎？］
    ［死不足惜，人肉他們，找到他們的親人，以後，他家世世代代，釘在恥辱柱上。］
    ［他們成家一定有孩子，沒成家一定有父母，曝光他們，讓他們的父母妻兒永遠也別想抬起頭。］
    網友的憤怒，讓雲藝心中一暖。
    她已經殺了五個人，還有一個沒死。
    雲藝把收集到的人物信息放到放到鏡頭前，網友們快速保存。
    一時間，鋪天蓋地的新聞衝上熱搜，六個人也被無數人記住。
    永遠不要小瞧網友，六人的同鄉很快認出他們。
    有的入室搶劫的家人發正在辦葬禮，有人衝到葬禮上，砸碎遺照。
    父母受不了，痛苦地大喊“我的兒啊！你們想幹什麽？”
    <晦氣。”
    他轉發信息給周圍的人，他們快速瀏覽，迅速退開，眼神嫌棄地盯著棺材。
    不知是誰帶頭，拿著斧頭猛砸棺材，裏麵的骨灰被人搶走，當場揚掉。
    父母受不了打擊，一氣之下，當場昏迷。
    但無人管他們。
    他們醒來報警，一群九十多歲的老爺爺老奶奶站出來，說他們砸了棺材。
    沒有證據，警方也不敢管一群即將入土的老人，事情不了了之。
    被揚骨灰的妻子失去工作，被人指指點點，孩子在學校被排擠，甚至有正義人士，經常給他們套麻袋。
    無獨有偶，剩餘五人的親屬，今生別想活得安穩。
    其中一個孩子受不了大家的虐待，大聲質問道“我爸犯罪，關我什麽事？我毫不知情，我是無辜的，難道我爸犯錯，我就沒有活下去的資格嗎？”
    欺負孩子的人沉默了下，“你不無辜，那對姐妹才無辜。”
    “你花著你爸搶來的錢，買零食，買衣服鞋子，你花的錢，上麵沾了別人的血。”
    “你這輩子，都不無辜，你是他的孩子，你必須承擔他犯下的錯。”
    這些都是後話，目前還有一個人沒有死。
    雲藝打算今晚去找那個人。
    聽完雲藝的故事，蘇凝平靜的內心多出一絲波瀾。
    “你所知道的事情說完了，你妹妹的事情，還沒說。”
    雲藝沒有失憶，她死的時候記得妹妹還活著，醒來的時候，妹妹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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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藝說出自己的疑惑。
    小燦聽得認真，他說“位置不對，你醒之前，雲朵已經醒了。”
    雲藝豁然開朗，在她死後，還沒醒來前，妹妹從臥室走到了她的臥室。
    雲朵歪著腦袋，不明白他們說什麽。
    她隻想跟姐姐在一起。
    蘇凝替雲朵說“你死後，她就醒了，她看到你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她害怕你跟爸爸媽媽一樣，再也醒不過來。”
    “她害怕一個人，所以她毫不猶豫用刀刺穿她的心髒。”
    “她放心不下你，憋著一股氣，靈魂不出身體，等待你醒來。”
    “她守到你醒過來，她想到父母去世時，醫生說心髒停止跳動，為了你不擔心她，她把心跳仿真玩具放在心髒處。”
    雲藝心疼得揉揉雲朵的腦袋，她心痛難耐，千言萬語，化作兩個字。
    “傻瓜。”
    雲朵雙眼純潔，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雲藝的下巴，像個乖巧的小貓咪。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嗚嗚嗚。］
    ［這對姐妹情太傷感了，姐妹都不想離開彼此。］
    ［我以前隻聽說過殉情，沒聽說過殉姐。］
    ［如果她們的父母看見她們這樣，他們得心疼死。］
    ［都欺負她們沒有父母，如果她們的父母還在，她們絕對不會在外麵過年。］
    小燦抽噠噠哭泣，如果他不去找監控大叔，而是去找警察，雲藝和雲朵就不會死。
    雲藝摟住妹妹，“大師……”
    蘇凝“我不插手。”
    雲藝鬆口氣，隻要蘇凝不插手她報仇，最後一個人，就跑不掉。
    切斷直播，小燦進屋自閉，需要很久他才能從愧疚陰影裏走出來。
    雲藝帶著雲朵去找最後一個人，那個殺了雲藝的男人。
    此時，男人還在家中跟老婆數錢。
    女人高興地說“你這次帶回來的錢夠我和兒子花一陣子。”
    男人“我已經找到下一個獵物，你們娘倆跟著我，等著享福吧。”
    因為他殺了人，其他人不帶他玩，他自己找目標人物，一個人去搶劫。
    女人“老公，我愛你。”
    男人忽然渾身抽搐，五髒六腑被人捏碎般痛，他五官扭曲，身體的骨骼發出咯吱咯吱的斷裂聲。
    女人一腳踹開男人，她嚇得縮在角落裏。
    男人臨死前看到雲藝，他瞳孔震驚，心髒砰的一聲，炸開花。
    女人嚇得抱住頭，不斷地求饒“別殺我，別殺我，我不想死。”
    雲藝帶著雲朵離開，她沒看女人一眼。
    她沒想過殺其他人，蘇大師放她報仇，她不會給蘇大師惹麻煩，殺無辜的人。
    蘇凝已經下播，在男人家的樓下等姐妹二人。
    看到她們下來，她在前麵帶路，說“跟我走吧，我送你們去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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