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片刻，雲曉的眼淚又從眼角落下。
    楚無憂頭大如鬥，最怕這個。
    你眼淚怎麽就這麽方便呢！
    不等楚無憂安慰，雲曉已經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是想讓你幫我維持靈力運行，支撐我的完美世界。沒有你靈力的支撐，那個世界維持不了多久。”
    “我之前靈力消耗實在太多了，不是短時間能夠恢複的。”
    “我給你輸送靈力，應該恢複的能快一些吧？”
    “沒用的，隨著此前靈力消耗過巨，就算把我浸泡在靈氣池子裏，最快也要三五年才能恢複。”
    “當然，好處也不是沒有，等我恢複後，修為肯定會有所增長。”
    “可是，我的世界等不了那麽長時間！恐怕用不上一年，那個世界就會因為沒有源源不斷的靈力注入徹底崩塌。”
    崩就崩唄，反正二師兄的世界也崩潰了不止一個了。
    “不隻是此前的心血付之東流，還會在斷腸人他們麵前把臉麵丟的幹幹淨淨。”
    丟就丟唄，哥本來就不在乎那玩意兒！
    “還有，原來生活在完美世界中的所有生物，都將煙消雲散！”
    散就散……
    呃……
    “你是說梔子花和原來百花峰的一眾弟子也……”
    “沒錯！”
    雲曉很認真的點點頭，一雙大眼睛盯著楚無憂，還眨呀眨的。
    這是在……
    賣萌麽？
    算了，修為到了這個程度，無論怎麽賣萌，也沒辦法將之和小女孩聯係在一起。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楚無憂是真不想幫忙。
    雲曉操控她的完美世界，楚無憂給她提供源源不斷的靈力……
    這波操作聽起來，自己咋好像化身充電寶了呢？
    “沒有！”
    雲曉回答的斬釘截鐵。
    “姐啊，我的意思是，有沒有保全百花峰一眾弟子的辦法，至於你的那個世界……崩塌就崩塌吧！”
    “為什麽？”
    “我早就和你說過，依靠你靈力維持的世界，終究是水中月鏡中花，不會長久的。”
    “看你辛苦維持完美世界運行的樣子，我就覺得那個世界更像是一個吸血鬼！”
    “每時每刻都趴在你的身上，吮吸著你的血液。”
    “就算我幫你，暫時度過危機了，三年五年呢？三十年五十年呢？”
    “世界穩固不下來，你仍舊要不計成本的投入麽？”
    “放下，有時候何嚐不是一種收獲？”
    “言盡於此，姐，如果你還決意維持一個注定會消亡的世界，我也可以幫你，但你一定要考慮清楚。”
    “和我老子聊天的時候，我曾經和他說過，人生最悲催的事情就是堅持了不該堅持的，放棄了不該放棄的。”
    “現在我也要把這句話送給你，那個世界，到底值不值得你堅持下去！”
    楚無憂覺得自己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最後怎麽做，還是要讓雲曉自己做決定。
    和斷腸人的世界不同。
    雖然現在看上去斷腸人的世界並沒有雲曉的世界那樣完美。
    但是，斷腸人的世界隱約中已經有了根基，斷腸人置身其中是在享受，是在獲取。
    可是，雲曉在她自己的世界中，就變成了責任和義務，一直是在單方麵的付出。
    雲曉默默的喝著手裏的粥，碗都已經空了，她仍舊沒有發覺，還是機械的將空氣送進嘴裏。
    司晨看看楚無憂，又看看雲曉，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
    “我能說兩句麽？”
    楚無憂恨啊！
    很想在司晨的腦袋上抽一巴掌。
    很明顯，雲曉已經將楚無憂的話聽進去了，隻要再給她一點思考的時間，楚無憂相信，她一定會選擇放棄。
    讓雲曉想明白了，放棄掉不該堅持的東西不好麽？
    可是，司晨都已經說出來了，楚無憂也總不好捂住他的嘴巴。
    司晨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道：
    “如果我猜的不錯，你應該是建立了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
    “很厲害啊，反正在我認識的人裏，還沒有人能夠建立一方真正的世界。”
    “我的能力還隻能建造出這樣一個簡陋的供人生活的結界，距離真正的世界還差的遠呢。”
    “但是，他在我的心中，已經是一個世界了，有這個世界的喜怒哀樂和行事準則。”
    一邊說著，他一邊指了指已經喝飽了粥，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的鄉民：
    “和他們在一起，我很快樂，他們也很快樂，這就足夠了。假如在你的世界中，你也有快樂的感覺，付出再多也值得。”
    果然如同楚無憂所想的，司晨這貨肯定是站在自己的對立麵的。
    雲曉也慢慢的抬起頭，看著那些普通人臉上發自內心的笑容。
    隨即，她也展顏一笑：
    “我想通了。”
    “然後呢？”
    楚無憂無精打采的問道。
    他的心裏有了一種不妙的猜想。
    “我決定，放棄我的世界！”
    “啥？”
    楚無憂和大公雞司晨幾乎同時開口。
    不過，其中的意味卻截然不同。
    司晨是覺得不可思議，楚無憂就完全是驚喜了。
    楚無憂不想讓雲曉繼續經營她的完美世界有多種原因：
    從朋友的角度上看，他確實是不希望雲曉在一個注定不會有完美結局的事情上浪費太多精力；
    從個人私心上看，如果雲曉放棄了她的完美世界，那她就是個完完整整的牧馬天下莊園的人了。
    司晨則是完全的不理解。
    導致的結果就是，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追問道：
    “為什麽？”
    誰也沒想到雲曉居然真的會放棄她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世界。
    “不為了什麽，因為他們。”
    嫩蔥般的手指指向那些暢談著的普通人。
    他們？
    楚無憂和司晨就好像變成了一個人，目光、表情、話語幾乎完全一致。
    “在我的世界中，我看到了百花峰的那些女弟子，雖然偶爾也能聽到她們暢快的笑聲，但更多時候，我感受到，她們過的並不快樂。”
    “還有那些美麗的蝴蝶，我發現她們也並不是真的完美，她們的後代……好醜！”
    廢話，破繭成蝶之前，就是一大群毛毛蟲，不醜就怪了。
    難道你還以為蝴蝶真的可以直接生出蝴蝶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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