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月5日，成都城市之心的29層，窗外府南河被霧氣籠罩，一片朦朧。張波輕輕將一碗熱氣騰騰的蓋碗茶，推向辦公桌另一側的田毅。此時，田毅正手持裁紙刀，小心地劃開es信封，一枚微微泛黃的快遞單從中飄落——那是他早年從深圳華強北寄回成都的第一批p3零件的快遞單據，承載著他創業路上的一段回憶。
    張波拿起激光筆，指向投影幕布，田毅則斜倚在大板椅上，指尖不自覺地開始輕輕敲擊著戴爾diension 4700的屏幕，眼神中透露出專注。
    張波熟練地切換ppt，展示出行業數據圖表“田毅，你看這組數據。2003年，全國快遞量僅為1.7億件，整個市場規模還不到300億。然而，美國同期的快遞市場規模竟高達3000億美元。按照人均gdp突破1000美元後的市場發展規律來看，我們如今正站在快遞行業爆發的關鍵臨界點上。”
    田毅聽聞，突然坐直身子：“……我說老張，要是考察下來這行業可行，花點錢搞一搞不就行了嘛。你兄弟我現在賬戶上資金充裕，你直接寫個報告，批點錢就行。反正這行業我也大致了解，不就是用綠皮火車運送海鮮，讓加盟商開麵包車負責送貨嘛。”
    “你這話說得，上次跟你詳細聊了半天，看來你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啊。”
    張波略顯無奈，直接展開川滇黔三省地圖，認真說道“我想說的是，這行業未來有望發展成萬億級別的大市場。所以這次考察結果，完全印證了我的判斷……”
    說著，他調出順豐的運營數據，繼續道“我們要做的，絕不是小打小鬧，而是要重新定義這個行業的規則。就拿順豐來說，去年他們包下了5架波音737飛機，硬是把珠三角到長三角的快遞時效壓縮到了次日達。雖說單件成本達到15塊，但他們敢定價22塊往外賣。”
    張波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更關鍵的是，王衛在深圳秘密搞了個自動化分揀中心項目，據說日均處理量能達到50萬件。”
    又是順豐，田毅心中不禁有些茫然。由於係統在未來提示中未提及快遞行業，他此前確實沒太把精力放在這上麵。但聽到張波給出的數據，田毅還是忍不住瞳孔微微一縮。他突然起身，踱步到窗邊，問道：“你是說，讓我們複製順豐的模式，靠資本砸出一個全國性的網絡？這得需要多少錢？”
    張波迅速調出《郵政法》修訂草案，解釋道：“不是複製。現在是絕佳的政策窗口期，《郵政法》修訂草案裏對於‘商業文件’的定義比較模糊。我建議咱們拆分投資，用順豐主攻高利潤的文件快遞業務，中通負責低價包裹業務，對這兩家公司進行投資。”
    說著，張波又調出何潔提供的財務模型，詳細闡述：“假設初期投入3億多，分三步走。第一步，控股長三角地區排名前三的加盟製公司；第二步，自建華東、華南兩大航空樞紐；第三步，對開發ts係統升級，其實這也是順豐正在做的事。”
    張波指向另一張圖表，繼續說道：“但這裏存在一個矛盾點——加盟製擴張速度快，可管理相對鬆散；直營製便於管控，卻極其燒錢。中通的賴梅鬆最近就在嚐試‘總部垂直管理’路由優化係統，目前單件成本僅4.8元，通過這種方式把加盟商轉變為職業經理人。”
    “3億多……”田毅在窗口來回走動，心裏暗自盤算著。從內心來講，這個投資金額超出了他原本的預算。目前田毅的心思主要放在房地產上，上次土拍拿下的地塊雖然用途廣泛，但可惜沒有住宅用地。按照他心中的計劃，本打算春節後就開始大規模擴張房地產項目。
    此時，張波投影出股權架構圖，說道：“我準備分三步走——
    順豐這邊，斥資1.2億收購其15的股權。條件是要共享航空倉位和報關渠道，不過王衛要求簽署‘十年競業協議’。
    中通方麵，投入1.8億控股川滇黔三省的54家加盟商，通過‘業績對賭’的方式將這些加盟網點改造為直營網點。但要預留4000萬賠償金，以防出現加盟商罷運風險。
    還有一條暗線，我們在青白江鐵路保稅區成立殼公司，利用順豐的航空提單向銀行加杠杆，這樣就能套出2億現金流。”張波的聲音再次壓低，“成都農商行願意配合我們做重複質押……”
    田毅回到老板椅上，擺了擺手，說道：“老張，說實話，這種投資需要妥協的地方太多了。就像阿裏巴巴，當初咱們投資後發言權太過單薄。這次要是還這樣，以後就隻能指望他們發展起來後，靠賣股份賺錢了……”
    張波不慌不忙，切換至技術方案ppt，說道：“其實不然，這次我們可以進行本土化改造——
    北鬥馴獸術：我們與成都國騰電子合作，在運貨的金杯車上安裝北鬥一號終端。經過政府補貼後，每台成本僅800元，比他們常用的gps便宜了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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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鍋溫控鏈：我們可以利用重慶大學的相變材料專利，我已經在和他們接觸了，就等你點頭購買。他們能做出恒溫在6  8c的泡沫箱，成本相比順豐的航空冷藏箱要低84。
    麻將分揀法：我們模仿四川麻將‘血戰到底’的規則，讓同一輛貨車在荷花池市場連續接單4次，這樣能把空駛率從52降至19。同時，我們開發的中央調度係統，強製要求順豐和中通使用統一的巴槍掃描設備。如此一來，每個包裹從攬件到簽收的全流程數據都能掌握在我們手中。通過算法預測分撥量，提前調配車輛，還能再降低20的空載率。”
    張波突然興奮地抓起計算器，說道：“而且王衛的競業協議有漏洞！”他快速翻動條款，指給田毅看，“協議裏規定‘不得在控股公司200公裏內設立分撥中心’，而成渝直線距離是268公裏！”說著，他猛地摔下文件，自信滿滿地說，“明天我就讓法務部把它改寫成‘陸路交通距離’，這樣我們就能在重慶埋下一顆釘子，這個‘陸路距離’條款可以有效阻礙順豐在成渝地區布局航空樞紐。”
    田毅手持茶蓋，輕輕撥弄著碗中的茉莉花，陷入了沉思。
    張波見狀，抽出一個紅色文件夾，繼續說道：“中通在瑞麗口岸的網點，用騾馬隊運輸手機，上個月就被邊防查獲了18次。我們可以讓領頭的騾子掛上‘中緬友好協會物資’的旗子，至於軍方那邊……把王強開的奔馳350送給陳副團，反正咱們車多。就說這是給退伍兵搞物流培訓基地用的。成空後勤部的舊機場可以改建成分揀中心，我有關係能拿到‘軍轉民’批文。這是為將領子女留學基金準備的方案，等青白江樞紐建成，這張紙的價值能抵得上10個順豐的航空隊，到時候他們根本控製不了我們。”
    這裏說一句2004年雲南四川都屬於成都軍區管轄，派遣瑞麗的職位都是團級以下）
    田毅突然站起來，一把推開窗戶，凜冽的寒風裹挾著濃鬱的火鍋味撲麵而來。他大聲說道：“現在時代變了，身邊熟悉的一切都變成了數據。你說，如果我們能把全中國的快遞數據都牢牢攥在手裏，那能做些什麽呢？”
    張波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說道：“供應鏈金融，高利貸。”
    “對！”田毅興奮地拍案而起，“當我們掌握了每個網點的攬件量、周轉率，就能為加盟商提供基於數據的貸款。假設一個網點月均流水50萬，我們給它提供30萬貸款，按照2的月息計算，一年就能有7.2萬的利潤。要是我們有1000個網點……”田毅再次回味起羅胖子和係統說過的話，心裏想著，有些事總需要有人去做，生意的盡頭或許真的就是貸款……
    張波趕忙打斷：“但這需要銀監牌照，而且風險也不容小覷。政策風險預計40，價格戰風險30，管理失控風險20，技術落地風險10……不過，如果我們能拿到dh的跨境代理權，風險收益比就能變成15。”
    田毅狡黠地一笑，說道：“所以我們先搞‘應收賬款保理’，通過香港子公司放款。你先去見見中通的賴總，就說我們願意注資1.8億，但要控股34，並且他們要無條件接入我們的it係統。”
    田毅此時也不得不感慨自己的運氣。就相個親，竟然拿到了冷鏈運輸批文和血液調度中心的相關資源，還提前開發了調度係統。很多時候，生意場上的機遇確實充滿了巧合，仿佛一切都是天意。
    田毅翻開張波準備的資料，在“冷鏈物流”章節中，用紅筆鄭重地圈出“水果生鮮”。
    兩人再次走到窗口，田毅指著樓下滿載臘肉的農用車，說道：“順豐永遠不會理解，為什麽雲南的鬆茸要和成都的兔頭拚車！給中通的係統加個模塊——司機搶單時能顯示‘預計可拚貨物’，我要讓每輛車都變成流動的春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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