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約儀式的雨幕裏，鐵鏽味混著潮濕空氣漫進宴會廳。周放指尖抵著鋼筆尾端，將冰冷金屬推向詹姆斯時，墨色筆杆在掌心沁出細汗。鋼筆尖劃破羊皮紙的瞬間，窗外驚雷炸響，慘白電光劈亮詹姆斯驟然緊繃的下頜線——他剛瞥見協議末頁“洛克菲勒”的燙金落款正被墨漬暈染。
    與此同時，田毅西裝內袋的手機震動起來，鎖屏彈出周放的短信“鴿已入籠”。幾乎是同一秒，紐交所電子屏的綠光突然轉紅，“洛克菲勒石油股權稀釋至001”的字樣刺得人眼疼，百年石油王朝的喪鍾，借著雨聲穿透華爾街的玻璃幕牆。
    田毅突然低笑出聲，指節敲了敲桌麵，平板屏幕亮起流動的紅色數據流“這就對了，金老。您倚仗的華爾街主子，今晚怕是要哭暈在金庫——該收網了。”他指尖劃過屏幕上“高盛”“德銀”的lo，眼底淬著冷光。
    當晚淩晨三點，銀泰中心頂層的指揮室裏，六塊彭博終端同時閃爍刺目的紅光，警報聲壓得人呼吸發緊
    1 高盛cdo產品報價斷層下跌，跌幅瞬間擴大至15——那是顧家重倉的核心資產；
    2 德銀地產抵押債券遭匿名資本集中拋售，交易係統一度卡頓，而背後的金主，正是青島的德資買辦；
    3 雷曼兄弟股價單日暴跌8，盤後數據顯示，最大空頭來自沈陽軍工廠的海外托管基金。
    “執行阿爾法方案。”田毅的聲音沒帶一絲溫度，手指在控製台上快速敲擊。
    00:15 瑞士銀行總行收到加密指令，即刻凍結顧家質押的穀歌股票，並啟動強製平倉程序；
    00:32 離岸賬戶向德銀債券市場注入5億美金空頭頭寸，交易席位顯示為“匿名亞洲資本”；
    01:47 外灘某棟江景別墅裏，顧家的私人警報器尖嘯起來，海外賬戶爆倉的紅色彈窗鋪滿整麵牆。
    上海顧家老宅內，顧老爺摔碎了第三隻青花瓷瓶，碎片濺到昂貴的地毯上，他赤紅著眼嘶吼“快平倉！給美林的人打電話！他們說再跌10就直接屠倉！”管家攥著手機的手全是冷汗，聽筒裏隻有美林投行經理冷漠的忙音。
    8月22日上午10點，上海半島酒店的臨江套房裏，田毅上海分公司代表劉陽將兩份文件甩在顧滿麵前的大理石桌上，紙張邊緣刮過桌麵，發出刺耳的聲響
    a 德銀地產債券爆倉清算單紅色印章蓋在“虧損27億美金”的數字上，墨跡未幹；
    b 穀歌股票質押解除確認函右下角印著瑞士銀行的金色徽標，卻沒有簽署日期。
    “選a，我會讓空頭頭寸繼續加碼，直到顧家從上海地產圈徹底消失；選b，幫我拿到虹橋那塊地的競拍資格。”劉陽坐在沙發裏，指尖夾著的雪茄燃著火星，視線像刀鋒般刺穿顧滿的偽裝，“別演了，你口袋裏美林的加密通訊器，剛才震動時我聽得很清楚——你不過是他們的提線木偶。”
    顧滿的臉瞬間慘白如紙，他下意識按住西裝內袋，那裏還藏著金家昨夜派人送來的密電，紙上的暗號墨跡還帶著體溫。窗外黃浦江的濁浪拍打著堤岸，卷著顧家的僥幸心理，一點點沉入深淵。
    誰都知道顧家的德性——一邊靠著顧江生在家具行業打下的江山穩固根基，一邊又把族中子弟塞進外資機構當眼線，既想賺實業的安穩錢，又想分資本的投機利。無非封建家族的兩麵下注而已。
    8月23日傍晚，青島八大關的梧桐樹下，德資買辦克虜伯的別墅裏飄著勃艮第紅酒的香氣。田毅從中國穀歌李開複手上得到的黃崢用酒杯底敲了敲投影幕布，屏幕上跳出一串銀行流水，紅色數字格外醒目“貴司通過盧森堡賬戶，給金家洗錢的32億美金，現在正等著fbi的查封令。”他點開郵箱裏的加密文件，美國財政部金融犯罪執法局的徽章在屏幕上閃著冷光
    發件人美國財政部金融犯罪執法局（fcen）
    主題關於中國公民金毓雯跨境洗錢案初步證據
    附件17份跨境轉賬記錄（含受益方簽名）
    “現在，我們該重新認識一下。”黃崢從公文包裏掏出新名片，遞到克虜伯麵前，“穀歌亞太區特別戰略顧問”的頭銜燙著金邊。他指了指桌上的精密儀器供應合同，“這份合同，今晚能簽嗎？”
    話音剛落，窗外突然掠過一道黑影，海東青信鴿展開翅膀的瞬間，爪上綁著的金箔求救信被夕陽映得發亮——那是金家給克虜伯的最後通牒，卻在信鴿掠過別墅時，被埋伏在樹上的人點燃，金箔燒著的灰燼像蝴蝶般，飄落在青島的海風中。
    8月25日清晨，沈陽重型機械廠舊址的大門前，張波的黑色防彈車碾過地上“討薪暴動”的橫幅，輪胎壓過布條的聲響在空曠的廠區裏回蕩。車子徑直開進廠長辦公室，張波推開門時，正撞見滿牆的獎狀——最顯眼的那幅，是金毓麟與某位政要的合影，照片背景裏，一本軍工廠賬本的邊角露了出來，此刻正被張波用紅筆圈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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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novel.com03年工廠改製時，你們侵吞的48億國資，證據鏈全在這。”張波將u盤插進電腦，投影屏幕瞬間亮起瑞士信貸的爆倉警報，紅色的下跌曲線像條毒蛇，“金家質押的沈陽地塊，一夜之間估值蒸發70——現在知道慌了？”
    他俯身湊到廠長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刺骨的寒意“您猜，我們田總在天津港和日方企業合作，走的是誰的關係？”廠長的臉瞬間失去血色，手指攥著桌角，指節泛白。
    8月26日，金毓麟坐在“慎德堂”的太師椅上，麵前放著一封鑲著金箔的“勸和書”，落款是洛克菲勒家族基金會亞洲理事。信紙散發著陳年墨水的味道，字裏行間卻藏著威脅“貴府道光年間抵給怡和洋行的地契，現存於大英博物館。若三日內簽署和解協議，田先生願捐贈百萬英鎊，助這件文物回歸中國。”
    “……被拋棄了……”金毓麟喃喃自語，癱坐在椅子上。背後“慎德堂”的匾額突然裂開一道猙獰的斷痕，木屑落在他的衣襟上。煙灰缸旁的衛星電話突然亮起，馬凱文的郵件彈了出來“高盛已終止金家所有基金的托管業務，即刻生效。”
    金毓麟抓起手機，聲音嘶啞地嘶吼“還沒完！我還沒有輸！”可電話接通的瞬間，國資委某司長的聲音傳來，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央視要拍奧運宣傳片，你們信鴿協會的素材，先緩緩吧。”
    “反了！這是驚擾列祖列宗！”金毓麟臉色煞白，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想要求助，對方的秘書卻婉拒“領導說，文物糾紛依法解決，私事就別打擾了。”
    更致命的電話來自成都寬窄巷子，遺少後裔羅茜的二叔羅湘在電話裏歎氣，語氣裏滿是無奈“金叔，收手吧。田毅不是黃光裕，省裏點名要保……”
    金毓麟再次癱坐在黃花梨太師椅上，雙手無力地垂落，賬本散落在地毯上
    韓國釜山印刷廠突然斷貸，《滿洲國真相》的宣傳冊徹底停印，堆在倉庫裏的半成品已經發黴；
    日本“東亞友好協會”凍結了金家的房產收購款，理由是“資金來源存疑”；
    香港渣打銀行發來催收函，要求三日內償還2億貸款，否則將申請資產查封。
    暴雨砸在老宅的明黃琉璃瓦上，劈啪作響。屋簷下那尊百年前從奉天故宮盜運的鴟吻獸首，在閃電中露出森白的輪廓，像是要撲下來，吞噬這腐朽的家族。
    可田毅還沒打算停手。他的度量一直很小，向來睚眥必報，從不給對手留餘地。
    故宮東華門附近，金毓麟跪在禦書房遺址前，點燃三炷香，煙霧繚繞中，他對著祖宗的牌位磕頭，嘴裏念念有詞。可天際突然傳來嗡鳴，三十架大疆無人機組成箭矢陣型，掠過太和殿的上空，拚出四個血紅的大字“鴿哨該換芯片了”。
    與此同時，田毅的報複正浸透資本的凶性
    隆成債券被穆迪突然降為垃圾級，收益率瞬間飆升，金家持有的債券市值蒸發殆盡；
    無人機24小時在金家的鴿舍上空航拍，高頻噪音讓那些名貴的信鴿應激絕食；
    youtube上突然出現一段視頻，標題是《鴿哨裏的黑金》，點擊量一夜破百萬。視頻裏揭露了金家的三大原罪
    1 用信鴿協會做掩護，走私明清家具，海關放行單據的照片清晰可見；
    2 操控影視圈選角，逼迫年輕女星陪侍所謂的“文化前輩”，酒店監控片段拍得清清楚楚；
    3 挪用奧運禮儀鴿的育種基金炒房，銀行流水和轉賬記錄一一對應。
    視頻發布的第二天，上麵就下了批示“警惕文化圈買辦公害，嚴查到底。”
    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田毅的套房。助理田薇婭推開門，臉色發白地驚呼“田總，金毓麟淩晨吊死在鴿舍裏了！”
    田毅挑了挑眉，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清晨的風帶著涼意。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銀色鴿哨，指尖一鬆，鴿哨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拋向雲霄。金屬撕裂空氣的銳響裏，他低聲自語“人死債消——倒是會選時候。”
    沒有審判前的死亡，讓所有證據鏈都斷了關鍵一環。在國內，這是不可逾越的底線。田毅看著遠處的天空，眼底閃過一絲冷意——這些舊族遺老，連自殺都學的是祖上的套路，當年偽滿洲的人用鴿哨給關東軍傳密令，如今金毓麟用死亡銷毀證據，倒是一脈相承。
    果然兩天後，頤和園北宮門外，龍湖頤和原著91席獨棟別墅的大門敞開著。挑高7米的廳堂裏，檀香嫋嫋，桌上擺著“仿膳餑餑”，精致的點心冒著熱氣。主位上的老者撚著蜜蠟念珠，手指上的玉扳指泛著溫潤的光“小金這次確實過了，但人死債消，他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
    老者頓了頓，目光落在田毅身上“田總可知，他祖上在光緒年間，也曾為朝廷辦過事，也算做過貢獻。”
    田毅的視線掃過多寶格裏的黃綾聖旨，那是光緒年間的禦賜之物，邊角已經泛黃。他突然笑了，將一疊文件拍在紫檀案上，紙張發出沉重的聲響“憑什麽？我田毅守規矩、做實業，卻要被金家這種蛀蟲算計？現在就這樣讓我和解？”
    窗外突然掠過一道白影，是那隻曾屬於金家的海東青信鴿，它落在老者的肩頭，爪上的絲帕早已換成金線蘇繡，繡著“求和”二字。老者微笑著遞過一把鴿食，鴿子啄食的瞬間，他緩緩開口“有些東西，錢買不走，會給你補償。”
    話音剛落，金家的代表捧著一份文件走進來，是金毓麟的孫女金慕雲，她的手還在顫抖
    無償移交恭王府鴿哨、黃綾聖旨等47件文物至故宮博物院；
    西城祖宅08畝地，以1元價格轉讓給田毅指定的文化公司；
    退出中國信鴿協會，移交國慶禮儀鴿的馴養權至國有機構。
    金慕雲簽字的瞬間，田毅望著窗外飛過的鴿群，它們掠過故宮的紅牆，掠過cbd的高樓，資本與舊族的纏鬥不會真正停止，隻是飛過了兩種北京的穹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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