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陳皮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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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鏡中自己的身後出現了黑影, 張副官受到驚嚇, 立刻回過頭查看, 身後卻什麽都沒有, 有些慌神了。
他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站在盡頭的張啟山、二月紅等人看著在底下洞中的張副官, 焦急地朝著洞裏大喊: “張副官。”張副官反應過來, 抬頭看向山洞盡頭的眾人。
二月紅撿起掉落的繩子, 吩咐親兵:“快, 趕緊重新打個孔。”轉頭又對另一個親兵說, “再拿一根繩子給我。”
二月紅將繩子係好, 丟給張副官, “張副官, 接著! 先爬回頂上再說。”
張副官一把接住, 緊了緊繩子, 嚐試重新爬上洞頂, 沒爬一會兒, 繩子再一次鬆動。
二月紅、張啟山趕忙上前拉緊繩子, 張副官繼續爬了幾下, 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再次回頭看了眼銅鏡, 但影像太過模糊, 看得並不清楚。
張啟山見張副官在山洞裏磨磨蹭蹭, 有些生氣, 大吼道:“張副官, 你還愣著做什麽? 快點! ”
張副官一鼓作氣爬到洞頂, 張啟山和二月紅同時鬆了口氣, 問道:“剛剛怎麽回事? 你看到什麽了?”
張副官瞥了一眼身後, 雖心有餘悸, 但還是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說道:“沒什麽, 剛剛眼花了。”
張啟山看了一眼山洞, 洞中漆黑一片, 陰森可怖, 又看了張副官一眼, 張副官的眼神有些躲閃。
張啟山拍了拍張副官的肩膀, 安慰道: “人沒事就好。”不再多問,轉身走到二月紅身邊, 見他正在研究地圖, 於是看了一眼地圖, 問道: “我們接下來往哪兒走? ”
二月紅抬頭看了一眼前方的路, 說道: “往前走, 先離開這裏。”
“好。”
眾人收拾了一下, 重新跟著二月紅繼續往前走。從一個通道走出後, 到了一處極大的空地, 此處安置著密集的棺材, 顯得格外詭異。
眾人見此狀況, 都忍不住驚歎了一聲, 舉著火把, 向前走了幾步。
火光照到的地方, 那些棺材的表麵反射出點點火光,而深處則一眼望不到頭。
天氣晴朗,解府門前一片寂靜, 隻有兩個家丁正在打掃。解九爺手肘支著圈椅的扶手, 正撐著頭眯眼小憩。
站在書桌前的幾個管事相互看了一眼, 麵麵相覷, 誰也不敢上前叫醒他。管家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然後用唇語告知諸位管事: “到時間了。”
隻見解九爺微微睜開眼。
管事們見解九爺醒了, 立刻微微躬身, 齊聲向他請安道“九爺。”
解九爺懶懶地“嗯”了一聲, 詢問身邊的管家, “我睡了多久?”
“不多不少, 剛好一炷香時間。”
解九爺點點頭。
“那我們就繼續吧。”說著, 拿起放在桌上的金絲眼鏡戴好, 然後去拿書桌上的賬本, 快夠到賬本的時候, 突然停下來問管家, “佛爺那邊有消息了嗎?”
“那邊暫時沒有消息過來, 要遣個人過去問問嗎?”
解九爺想了想:“不必了, 估計那邊也沒什麽消息。回頭你去二爺府上替我上炷香吧! 二爺出門前是吩咐過, 案前的茶果要每日勤換的, 要是你看著舊了, 就給換上新的再回。”
“知道了。”交代完管家, 解九爺拿起桌上的賬本翻閱起來。
裘德考來到麵館, 看到地下一片狼藉。八仙桌與長椅或偏移, 或翻倒在地, 或摔成了幾塊, 遍地都是瓷壺、酒壇的碎片, 還有一處處血灘。
他腦中大概模擬出了當晚的情形。許是陳皮一刀割向了麵館老板的喉嚨, 隨後是夥計, 一刀斃命。
裘德考看著眼前的一切, 點了點頭。田中一郎從麵館外走了進來, 他走到裘德考身後, 躬身行禮, 態度恭敬, “裘德考先生。”
裘德考轉過身, 問道:“人怎麽樣了?”“一直坐在角落裏發呆, 沒有任何情緒, 除了吃喝拉撒基本沒動過。先生, 我覺得這個人已經廢了, 他還能為我們所用嗎? ”
裘德考笑著指向屋內, 道: “你看看這裏。這裏所發生的一切告訴我, 他不是個廢人。”
“您的意思是, 他還能為我們所用嗎? 可是??”田中一郎還是有些擔憂, “那個女人的死對他的打擊挺大的。”
裘德考微微搖了搖頭, “能在長沙城單槍匹馬建立一個幫派的人, 不會那麽經不起打擊的。”
他轉身小走兩步, 又命田中一郎道, “去, 把他帶過來。”
田中一郎既是驚訝, 又是疑惑, 確認道: “屬下親自去嗎? ”
陳皮又看向田中一郎, 意欲向他出手, 田中一郎直接舉起一把槍對上陳皮腦門正中處,冷笑道:“你可以試試看, 是你的拳腳快, 還是我的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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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槍抵著陳皮的腦袋, 緩緩移動腳步, 陳皮動也不動, 視線追隨著他, 目光凶狠。“裘德考先生要見你, 你最好放下戒心, 好好跟他說話, 或許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不然的話, 我槍裏的子彈全都會喂給你的。”
陳皮雖氣惱, 但卻反抗不了, 隻好放下雙手。
田中一郎很滿意, 說道: “陳先生真是個聰明人。”田中一郎帶著陳皮來到麵館,用槍指著, 推著他往裘德考身邊走去, 陳皮很生氣,回頭瞪了他一眼。
裘德考看了眼田中一郎,說道: “不要這麽粗魯, 陳先生是我們的朋友。”
田中一郎睨了陳皮一眼, 道:“是。”
裘德考清了清鼻子, 微笑著看向陳皮。問道:“熟悉嗎? 這是你的傑作。”
陳皮白了自己一眼, 他並沒計較, 笑了笑, 接著道: “漂亮、幹淨、利落, 像一件藝術品一樣, 這種暴力血腥的美, 實在令人愉悅。”
陳皮聽裘德考如此稱讚自己, 便向他隨意拱了拱手。
裘德考並不生氣, 而且回頭看了一眼麵館, 說: “能跟我講講, 你為什麽要殺他們嗎?”
陳皮原本隨意的神情一下變得嚴肅起來, 他向麵館裏看去, 漸漸起了情緒。陳皮聽聞, 當日二月紅帶著丫頭求麵, 卻沒有一家麵館願意做麵, 最後隻好放棄, 這令他師娘死前都沒買到麵。陳皮懷恨在心, 覺得是麵館老板的錯, 在聽見麵館老板和夥計的交談後, 再也遏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即使現在看著眼前蓋著白布的幾具屍體, 仍是滿臉憤怒。
裘德考看著陳皮的樣子, 十分滿意地點點頭, “他們確實死有餘辜。”頓了頓,繼續道, “但是, 他們並不是害死你師娘的真凶。”
聽到這句話的陳皮立刻看向裘德考, 滿眼詫異。
對於陳皮的反應, 裘德考很滿意, “我也不怕告訴你, 真正害死你師娘的人, 是張啟山。”
看陳皮一臉疑惑, 裘德考解釋說: “張啟山在給你師娘藥的時候留了一手, 不管你師父怎麽求, 他就是不肯給, 以致你師娘最後不治身亡。”
裘德考故作傷心地歎了口氣, “真是可憐啊……”
陳皮又是憤怒, 又是不解, 質問道:“他……為什麽,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
裘德考搖頭, 道: “我也不知道, 我已經將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你了。隻一點,害死你師娘的人一定是張啟山。”
陳皮已經憤怒到極致, 額上、臉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他看向裘德考, “我知道你和張啟山一直不對盤, 你也別想著能利用我, 你說的一切我都會去查證, 若屬實, 張啟山這條命我要定了! ”
裘德考微笑著說:“陳先生請便, 作為你最值得信任的夥伴, 我絕對不會騙你。”
陳皮冷哼一聲。
陳皮站到張啟山府衙外道路的中間, 眼睛癡癡地望著,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那日的情景如同發生在他眼前一般。
二月紅抱著丫頭走在大雨中, 他們的幻影穿過陳皮,陳皮的眼淚一下子掉落下來。陳皮又爬上二月紅府邸外的牆上, 悄悄翻過牆頭, 小心翼翼地沿著回廊走, 前後觀察著有沒有被人發現, 路過小花圃, 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有關丫頭的回憶湧上心頭。丫頭教陳皮澆花, 陳皮看丫頭咳嗽給她蓋披風, 給丫頭抓螃蟹逗丫頭開心……一幕幕場景似乎都像昨天發生的一樣。
他悄悄摸到祠堂, 跪在丫頭的靈位前, 滿臉淚痕, 自語道:“師娘,對不起, 我來晚了。”
看著火盆裏的火苗跳躍, 紙錢慢慢燒成灰燼, 他邊燒紙錢邊說, “我是個孤兒, 從小被人瞧不起, 就是被師父收做了徒弟, 也沒幾個真心待我的人, 他們肯與我親近, 完全是看在師父的情麵上, 這些我都明白。
師父門生眾多, 不能時刻顧及我, 我能理解, 我不埋怨師父, 他當初收我為徒已經是莫大的恩惠。我陳皮不是個沒眼力的人, 我看得出, 在這府裏, 隻有您是真心待我的, 不像他們,虛情假意,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說著說著暗暗有些憤怒。巡夜的家丁提著煤油燈從祠堂外經過, 他察覺到祠堂裏好像有些聲響, 於是趴到門上細聽。“師娘, 您放心, 是誰把您害死的, 我就讓誰償命, 我一定會為您報仇的。”
陳皮將手上剩下的紙錢展成扇形, 然後引燃紙錢, 將燒著的紙錢扔進火盆。
門外響起一陣敲鑼打鼓的騷亂聲, “快來人呐, 有人闖祠堂了! 快來人呐……”門外火把晃動, 陳皮慌忙回頭看了一眼, 趕緊起身離開。
他來到石橋邊, 一個人坐在台階上喝悶酒, 他的腳邊已經有很多空了的瓶罐。裘德考從陳皮身後的橋上走下, 走到陳皮身邊坐下。
陳皮一臉自嘲樣, 說道:“我今天去了哪兒, 他們都應該告訴你了吧。”
裘德考想了想, 手搭上陳皮的肩膀, 假意安慰道:“我非常明白你現在的心情,但張啟山的勢力太大, 僅憑你一個人是報不了仇的。”
陳皮看向裘德考, 滿眼的怒火, 怒道: “我怎麽報不了仇? 我就是搭上自己這條都在所不惜!”
裘德考搖了搖頭, 說道:“玉石俱焚的方法太不明智了, 更何況隻殺張啟山一人,就能徹底解你心頭之恨嗎?”
見陳皮冷靜下來, 沉默不語, 他便接著說, “據我所知,跟張啟山結過梁子的人並不少, 你得學會借力打力。你將他們都集中起來, 一起對抗張啟山, 最好弄得他身敗名裂, 永世不得翻身, 到那時再要他的性命, 不就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裘德考微微一笑, 繼續誘惑道: “陳皮先生, 你是一個能成大事的人物, 我相信你一定能為你師娘報仇。”陳皮看了一眼裘德考, 暗暗在心裏做了決定, 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
解九爺從屋裏走出, 正走到庭院中間時, 他看見解府管家正匆匆向自己快步走來, 稟道 “九爺, 不好了。”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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