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會把政務交給懷瑾，讓他替朕監國。”
    要說，如果是個有野心的王爺，一聽說有這等好事，即刻就要答應下來，巴不得皇帝把權力讓給自己。
    可蕭懷瑾一心想著怎麽和何玉蓉生個閨女，哪裏有空對付那群心眼子八百個的大臣？
    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而且他現在還在當著禮部侍郎，要是再兼職一個監國的活兒，豈不是耽誤他談戀愛嗎？
    “皇兄，萬萬不可啊！臣弟沒有那個天分！”蕭懷瑾忙求饒說。
    蕭永乾拍拍他的肩膀：“有事弟弟服其勞，你是朕一母同胞的弟弟，朕隻信任你一個，別人朕真的不放心。”
    蕭懷瑾愣住了，他……有點感動是怎麽回事？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蕭永乾就一錘定音：“母後，此事就這麽定下了，兒子要和璟月單獨相處一段時間，你們就別再勸了。”
    葉知瑤眼神發黯。
    李太後也垂頭喪氣。
    沒有璟月在，這日子怎麽過呀？
    宮裏有個小萌寶，大家都追著她跑，看著她笑。
    她現在要和她的父皇跑路，這叫人怎麽接受？
    可寧武帝執意如此，誰還能說什麽？
    李太後沉默地接受了這個事實：“皇帝，你可要帶好哀家的孫女，不可讓她有一絲差錯。
    若是她出了事，你也不要回來了。”
    蕭永乾知道這是母後答應了：“兒子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葉知瑤失魂落魄地回到景仁宮，杏薇見她這樣子，問道：“娘娘，您怎麽了？”
    葉知瑤不好說，隻是一味地神傷。
    這可把小胖崽嚇壞啦，她見母後傷心，以為她是在思念那位過世的表姐。
    她便說：“母後，再有幾天便是表姐的忌日，女兒陪您一起去看看她吧。”
    “你還小呢，山路又不好走，算了，你還是去上書房上學吧？”
    葉知瑤轉念一想，道，“不，你那日興許不用上學，那天也是先皇後的忌日，你父皇會帶你去祭祀吧。”
    小胖崽覺得先皇後簡直就是壓在她小小腦袋上的一座大山。
    小朋友搖頭晃腦地說：“唉……已故的康肅皇後，崽崽從來沒有見過，她當真是父皇的真愛麽？
    父皇到底有多喜歡她？比喜歡母後還喜歡她嗎？”
    小小的臉上，染上了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憂愁，葉知瑤揉揉她的小臉，說道：
    “先皇後是個好人，聰慧、善良，家世也好。
    以前在康王府的時候，她待我也不錯。
    隻不過我入府沒兩年，她就過世了。”
    “那父皇是真的愛她嗎？”小胖崽好奇地問。
    問起這個，葉知瑤也不太確定，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你父皇愛不愛先皇後，我不得而知。
    但是他愛你，甚過愛自己。
    崽崽，你要記住，這個世上隻有你的父親，才是最愛你的男人。
    哪怕將來你遇到了喜歡的男子，他也不可能比你父親更愛你了。”
    小胖崽聽著這話很是耳熟，似乎前世聽誰說過，“嗯嗯，崽崽記住啦！父皇自是千好萬好，對我最好！”
    葉知瑤有意識地替她收拾衣服，希望她能把有用地帶走：“天氣暖和起來了，我給阿月找幾件衣服穿。”
    小胖崽：“好呀好呀！對了，娘親，你還沒有告訴崽崽，父皇是喜歡你一些，還是喜歡先皇後一些？”
    葉知瑤的心像是被紮了一刀，崽崽真是會紮心。
    於是她笑著說：“我不是你父皇，自是不知道他的想法。
    崽崽啊，你去問你父皇吧，問出結果來了，再告訴我。”
    她也想知道，在蕭永乾的心裏，到底誰最重要。
    不過，她也沒抱多大希望就是了。
    小朋友的腦袋裏，總是有無數的問題，正是這些問題，讓他們長成一個優秀的大人。
    當蕭永乾聽到小胖崽在燭光下麵，好奇地問出了成年人的問題時，心情怔愣：“這……”
    這怎麽好回答？
    如果他回答，他喜歡傅錦汐多一些，那崽崽肯定要為她母後鳴不平。
    如果他回答，他喜歡葉知瑤更多一些，那崽崽肯定會很開心，但他又欺騙了崽崽，他的良心會過意不去。
    他在哄騙她，和說真話之間搖擺不定。
    遲絡森低垂著腦袋，臉掩在暗處，靜靜地當個擺設。
    他還想把腦袋多掛在肩膀上，並不想因為牽扯進“兩位皇後到底誰才是皇帝真愛”這種事情而掉腦袋。
    蕭永乾把小胖崽抱到自己懷裏，左手圈著她，右手拿起筆，把兩任皇後的名字寫了下來。
    左邊寫著“傅錦汐”，右邊寫著“葉知瑤”。
    他放下筆，指著左邊的“傅錦汐”，對崽崽說：
    “我和她同歲，十六歲那年，就在父皇的賜婚下，結成夫婦，算是年少夫妻。
    我們兩個相互扶持，走過了十個春秋。
    我們兩個的感情，更多的是親情。
    我不知道那些文人筆下濃烈的愛情是什麽樣的，但我們相敬如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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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敬重她，她陪伴我度過了最艱難的日子。
    她是替我而死……
    我那個好侄子要毒死我，她卻先被毒死了，我倒是撿回來一條命。”
    小胖崽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所以大家傳言說，父皇衝冠一怒為紅顏，是為了報殺妻之仇，才殺進帝都，都是真的了？”
    蕭永乾摸摸她的小腦袋：“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以及她背後的傅家。
    更多的原因，則是我不殺他，廢帝便要來殺我，我豈是那等苟且偷生之輩？
    要我死的人，就得做好下去的準備。”
    小胖崽並不害怕，反而兩眼直直地盯著他：“那先皇後的忌日，您也一定會去的吧？”
    蕭永乾想起上次百官奏報說她的陵寢被衝壞，他說：“自是如此，我要去看看她如今的安眠之地。”
    小胖崽眨眨眼問：“那我母後呢？”
    蕭永乾眼神閃了閃，說：“你母後是我為了籠絡葉家，才娶進門來的。
    當時的葉家並沒有如今的如日中天，但也是軍中不可忽視的一股勢力，所以我便娶了你娘。
    傅家男兒戰死沙場，傅家倒台以後，葉家逐漸上位，你母親也成了葉妃。”
    【唉，所以爹和娘，就沒有愛情，爹和先皇後，也不是愛情……】
    知道真相的小胖崽，憂傷地歎了口氣。
    蕭永乾指了指紙上寫的名字，說：
    “我和你娘相差八歲，相處了十來年，因為有你這個小崽崽在，我們倆的感情，也漸漸處成了親情。”
    【崽崽懂啦！
    你倆就是養娃搭檔！
    你缺不了我，我也缺不了你。
    一起養娃，才能把娃養好。
    最怕對方跑路，娃自己一個人帶。
    所以要把對方哄好，哄得他跟自己一起帶娃。】
    聽見她心聲的蕭永乾，滿臉黑線：這是什麽歪理邪說？
    嗯……倒是意外地符合他跟葉知瑤的情況？
    小胖崽揚起小臉，眼巴巴地看著他問：“那你最喜歡的女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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