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秋目光灼灼地迎上溫碧茹審視的眼神，語氣堅定得如同淬火的鋼鐵："姑姑，你們不要問我為什麽篤定他就是葉輕雲，因為我也不知道。這三十年間，我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但他身上總有股熟悉的氣息，那是旁人模仿不來的！"
    溫碧茹目光沉沉地和溫錦對視一眼，而後才將視線重新聚焦在溫婉秋身上，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既然你如此篤定他是沈輕雲，那你可知，他為何要來秋水學院？此番前來，究竟又是想做什麽？"
    聞言，溫婉秋再次猛地一顫，聲音微微發顫："我、我不知道他具體要做什麽！但......但我猜，定是和當年的恩怨有關，他蟄伏這麽多年，或許就是為了回來複仇！"
    溫錦站在溫碧茹身側，聲音不自覺拔高：“你的意思是，他來秋水學院，就是為了學會水係神技去找寧飛豹複仇？”他轉頭看向溫碧茹，眼神中滿是震驚，“姐，這小子三年前來學院時，可是直言自己就是奔著水係神技來的。難不成，婉秋說的都是真的？”
    “複仇之說，倒也勉強說得通。”溫碧茹眉頭深鎖，目光在溫婉秋與溫錦之間遊移，忽而斂眸神色一凜，語氣沉沉道，“可你莫要忘了——丹師永無成為神者的可能，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她話音落地，屋內氣氛瞬間凝滯，字字句句似帶著千鈞重量。
    溫錦聞言上前半步，眼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聲音低沉而認真："哎，姐，你可別忘了，那沈輕雲三十年前就已是四階中期心火修為的丹師，天賦遠超常人。這三十年間，說不定他煉製出什麽逆天丹藥，借此重塑體質？而且你看他神根竟生於心火之處，這般異相，倒說不定真打破了常理！"
    溫碧茹聽著溫錦的分析，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葉輕雲那獨特的神根模樣，神色漸漸凝重，陷入了沉思。片刻後，她緩緩開口：“如此說來，倒確實有幾分道理。若真如婉秋所言，那這葉輕雲，著實棘手。”她轉頭看向溫婉秋，見她滿臉擔憂與緊張，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緩和卻透著鄭重，“婉秋，若當真如此，你這次可算是幫了他大忙。就算他憑借丹藥改變體質，以如今知非境修為，要想複仇令飛豹倒是沒有問題。但你要明白，一旦他動手殺了令飛豹，便是踏上了絕路。寧更成可是大陸的至尊強者，舉手投足間便能覆滅一切，再高的天賦在其麵前，也不過是螻蟻，輕易就能碾殺。”
    “姑姑！您一定要幫幫他！一定要！”溫婉秋聞言，瞬間緊張起來，猛然抓住溫碧茹的手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盡是惶急之色。她的聲音發顫，像是被風吹散的落葉般不穩，腦海中不斷閃過葉輕雲孤身犯險的畫麵，心髒幾乎要跳出喉嚨，“姑姑......”
    “哎，你這丫頭，這都過去三十年了......”溫碧茹的歎息裏裹著幾分無奈，抬眼看向溫錦的目光意味深長，後半句話卻卡在喉間。她輕拍溫婉秋發涼的手背，語氣終於軟下來：“罷了罷了，姑姑心裏有數。先把事情查個清楚，如今說這些還早。若是真如你所言......”她忽然頓住，目光投向窗外朦朧的月色，樹影在風中搖晃如往昔的幻影，“他到底也算故人一脈，姑姑斷不會坐視不理。”惋惜的聲音裏，沉澱著被歲月磨平棱角的唏噓。
    “好、好、好，姑姑！”聽到溫碧茹這樣說，溫婉秋緊繃的肩膀這才驟然鬆弛，眼底的焦灼被如釋重負取代，連聲音都帶了幾分顫抖的欣喜。方才緊攥的裙角終於鬆開，指腹因長久用力而泛白，卻顧不上揉一揉，隻望著溫碧茹不住點頭。
    “行了，你先下去吧。”溫碧茹擺了擺手，目光轉向溫錦，“我和你父親還有事要商量。”
    溫婉秋如釋重負，忙不迭福了福身，臨出門前又回頭望了眼端坐的溫碧茹，見她已與溫錦低聲交談起來，才輕輕帶上房門，腳步聲在廊外漸遠。
    “溫錦，婉秋這丫頭怕是已心係與那葉輕雲了。”
    “哎，姐，孩子們的事情我們不去過多幹涉，再說，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在確定溫婉秋徹底離開後，溫錦的神色瞬間沉了下來。他直視著溫碧茹，聲音壓低幾分：“姐，若那葉輕雲當真是丹穀的沈輕雲——”喉結輕輕滾動，語氣裏帶著斟酌，“難道咱們真要幫他複仇？”
    此刻，書房裏的氣氛稍顯凝重，溫錦目光落在溫碧茹臉上，眉頭鎖得更緊：“寧更成可是至尊強者，況且，那中州也不是我們能夠隨意得罪的，我們摻和進去怕是要引火燒身。”
    “我豈能不知其中厲害？”溫碧茹指尖叩了叩桌案，眸光陡然銳利如刀，“但他若真是沈輕雲——”話音頓住時，她望向窗外的目光忽然飄遠，像是穿透了三十年的光陰，“單是‘沈輕雲’這個名字，我便不能讓他殞命於寧更成之手。”
    精芒在她眼底跳躍，映得那抹決絕愈發深沉，“至於複仇......先保住他的命，再從長計議吧。”
    溫錦聞言眉峰緊蹙，開口詢問：“姐，那我們接下來如何？難道放任他在學院修煉不管？要不要采取些行動？”
    溫碧茹眸光微斂，語氣沉穩："不必刻意作為，一切照舊即可。他若想修煉我江州的水係神技，便任由他修煉吧。你在適當的時候，予以點撥些許即可。他這次之所以如此拚命，想必就是想拿這終極大比頭名，從而得到我的親授。既是如此，我便也成全了他，也算彌補一下對當年之事的愧疚吧。"
    “姐……”溫錦剛要開口，溫碧如抬手製止。
    溫碧茹眉眼間染上幾分疲憊與堅決，“當年的事，對錯已難論清。但我心裏始終愧疚，你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
    “哎......”，溫錦張了張嘴，最終隻化作一聲歎息。他垂下眼簾，眼底翻湧的情緒隱入陰影，胸腔劇烈起伏後，泄出一聲沉重而無奈的長歎。
    三個時辰轉瞬即逝，葉輕雲早早踏出練靈室，負手立在廊下靜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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