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殮魂站的移魂室裏，葉無塵對著青銅鏡調整衣領，18 歲的麵容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清雋，唯有眼尾尚未褪盡的細紋，還殘留著三十年記憶守護的痕跡。墨漣漪的星砂投影突然穿透窗紙，靈蝶翅膀上閃爍著敦煌莫高窟的飛天紋路："葉先生，敦煌護道者傳來急訊 —— 藏經洞的記憶壁畫正在流血。"
    子夜的莫高窟籠罩在砂礫的低吟中，葉無塵的白大褂換成了素色漢服，記憶羅盤在掌心發燙，指針直指第 17 窟的藏經洞。洞門前，一位身著月白色襦裙的女子正與暗砂凝成的壁畫虛影對峙，她的長發用飛天紋銀簪固定，手中握著由壁畫顏料與星砂混合而成的畫筆。
    "蘇綰？" 葉無塵怔住了。三年前在長安修複兵馬俑記憶時，這位擅長 "壁畫顯魂術" 的護道者曾與他並肩作戰，那時她總說："葉先生的白大褂比飛天的飄帶還要幹淨。"
    蘇綰回頭，眼中閃過驚訝："葉先生... 你的氣息變了。" 她的畫筆在虛空中劃出反彈琵琶的飛天，卻被暗砂虛影撕成碎片，"三天前，所有洞窟的飛天衣袂都開始滲出暗砂，連藏經洞的《金剛經》殘頁都在消失。"
    踏入藏經洞，葉無塵的蝶形胎記突然與洞頂的星象圖共振。壁畫上的飛天不再是靜止的彩繪，而是化作流動的記憶影像 —— 張騫出使西域的駝鈴聲、玄奘取經的月光、張大千臨摹時的炭筆痕跡，全都被暗砂啃噬得支離破碎。
    "它們在吞噬絲綢之路的記憶紐帶。" 蘇綰的畫筆蘸取星砂顏料，試圖修補《金剛經》殘頁，"暗砂這次的目標，是雙界文明交流的共生記憶。" 她的衣袖拂過壁畫，露出底下新浮現的符號 —— 與初雪元神碎片相同的三蝶紋缺口。
    葉無塵的記憶羅盤突然指向蘇綰的銀簪："你的簪子..."
    "是師傅臨終前給我的，" 蘇綰的指尖劃過簪頭的飛天，"她說這是初代護道者留在敦煌的記憶錨點。" 話音未落，暗砂突然凝成反彈琵琶的飛天虛影，弦聲中夾雜著初雪的呼救。
    葉無塵的渡魂令自動出鞘，三蝶紋章與蘇綰的飛天簪產生共鳴，刀身竟映出對方的靈脈光譜 —— 他的星砂銀與她的壁畫金，在洞窟中交織成流動的經幡。蘇綰的畫筆化作飛天飄帶，纏繞住暗砂虛影的琵琶，葉無塵的刀刃則斬向虛影眉心的鎖魂釘。
    "小心！這些虛影會吸收記憶能量！" 蘇綰的提醒被弦聲撕裂，她的手腕被暗砂劃傷，鮮血滴在壁畫上，竟顯形出初雪七歲時在莫高窟臨摹飛天的畫麵。葉無塵的瞳孔驟縮，那是他從未見過的記憶片段。
    "原來初雪小姐來過這裏..." 蘇綰的聲音帶著哽咽，"她在壁畫上留下的掌心紋，現在正在被暗砂吞噬。"
    葉無塵突然想起初代護道者遺物中的《丹青記憶錄》，裏麵記載著用修士精血調和星砂，可顯形逝者記憶的秘術。他握住蘇綰的手，將自己的靈脈導入她的畫筆："用我的血，激活壁畫中的初雪印記。"
    當混合著星砂的鮮血觸及壁畫，第 17 窟的穹頂突然亮起。初雪的虛影從飛天群像中走出，她穿著盛唐服飾，手中捧著半卷《金剛經》："爸爸，敦煌的飛天，是雙界文明的記憶舞者。" 虛影的指尖劃過蘇綰的銀簪，簪頭的飛天竟睜開了眼睛。
    蘇綰的臉頰泛起紅暈，她第一次近距離看見葉無塵 18 歲的麵容："葉先生... 你這樣的模樣，倒像是從壁畫中走出來的少年修士。"
    在初雪虛影的指引下，兩人在藏經洞底部發現了初代護道者的《絲路記憶經卷》。經卷封麵刻著與蘇綰銀簪相同的飛天紋，內頁記載著將文明交流記憶封入壁畫的秘術。暗砂金盤的殘渣正附著在經卷邊緣，試圖將絲綢之路的記憶轉化為排斥異文明的屏障。
    "它們想讓雙界回到各自封閉的繭房。" 葉無塵的渡魂令與經卷產生共振，三蝶紋章覆蓋在暗砂上，"蘇綰，用你的壁畫顯魂術，讓曆代文明交流的記憶重生。"
    蘇綰點頭，畫筆在經卷上描繪出張騫帶回的葡萄藤、玄奘攜帶的佛經、馬可?波羅記錄的星砂。每一筆落下，洞窟中的飛天壁畫便發出清越的樂聲，暗砂殘渣在樂聲中崩解成金色的沙粒。
    戰鬥結束後，葉無塵與蘇綰坐在月牙泉畔。月光倒映在星砂點綴的水麵，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蘇綰忽然取出一方繡著飛天紋的帕子，上麵還繡著極小的三蝶紋："這是初雪小姐當年送給我的，她說... 如果遇到穿白大褂的護道者，就把帕子送給他。"
    葉無塵接過帕子，發現邊角處有初雪的字跡："爸爸，蘇姐姐的飛天袖，能接住所有散落的記憶。" 他的指尖劃過蘇綰的銀簪，簪頭的飛天突然展翅，在夜空中投下巨大的光影，將兩人的身影籠罩在記憶的羽翼下。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會來。" 蘇綰望著星空，"師傅說，初代護道者的傳承者，總會循著壁畫上的蝶影找到敦煌。" 她的聲音輕得像月牙泉的波紋，"隻是沒想到，你會以這樣的模樣出現。"
    葉無塵凝視著帕子上的三蝶紋，忽然想起初雪生前總說他太過嚴肅。此刻身旁的蘇綰，發間的飛天簪與記憶羅盤的指針微微共振，讓他第一次覺得，守護記憶的路上，或許不該隻有風雪與暗砂，還應有這樣能接住記憶碎片的溫柔。
    當第一縷陽光爬上莫高窟的簷角，葉無塵站起身，渡魂令在腰間發出清越的鳴響。蘇綰的畫筆在沙地上畫出通往長安的絲路地圖，筆尖掠過之處，星砂自動匯聚成初雪的笑臉。他知道，下一站的記憶守護，將不再是孤獨的旅程 —— 至少，敦煌的飛天袖，已為他接住了一片飄落的記憶星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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