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方川和代喜麵麵相覷，再看看躲在徐彥輝懷裏已經哭傻了的李雪，兩個人反應過來了以後頓時就怒火中燒。
    殷方川鐵青著臉，靜靜的問：“什麽時候的事？”
    徐彥輝淒楚的搖了搖頭，落寞的說：“今天晚上十點二十八分，喬姨咽下的最後一口氣。”
    “在老家出的事？”
    徐彥輝默默的點了點頭。
    殷方川和代喜二話不說轉身就走，開上車直接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看著汽車遠去的方向，徐彥輝輕輕的拍了拍懷裏的李雪，柔聲說：“放心吧，老六和喜子來了，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
    ···
    喬麗霞出事以後，所有人都沒再見到過秦振華。
    殷方川和代喜深夜趕到李雪老家的時候，喬麗霞的那個小院裏依舊還有零星幾個想等著聽結果的村民。
    兩個人沒有進去，而是掉頭直接去了秦家莊。
    原本他倆是準備去喬麗霞喝農藥的現場去看看的，但是他們倆現在還不想暴露在眾人麵前。
    秦家莊很好找，因為上次李雪和雙雙回老家就是殷方川開車送回來的，路過秦振華家的小賣店，李雪兒還專門停車買了點東西。
    秦振華家的大門緊閉，院裏一片漆黑。
    這種院落還是難不倒兩個人。
    殷方川是在部隊裏受訓了三年，而代喜從小就跳牆爬樹，這點院牆對他來說就跟玩似的。
    兩個人墊步淩腰悄悄摸到堂屋的窗戶底下，仔細聽了聽屋裏的動靜，感覺不像是有人睡覺的樣子。
    靜的可怕，一點動靜都沒有。
    代喜剛準備去踹門，卻被殷方川一把拉住了，並且用手指了指空曠的院子。
    代喜不明所以，但是出於對殷方川的信任，他還是停住了腳步。
    殷方川比劃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然後兩個人一起退出了院子。
    來到不遠處的黑影裏，殷方川淡淡的說：“屋裏沒人。”
    代喜微微一愣。
    “你怎麽知道？可能有些人睡覺就是沒動靜···”
    殷方川卻搖了搖頭。
    “你沒發現院子裏的自行車沒在麽？我聽李雪說過，秦振華不僅有輛破摩托車，還有一輛自行車。摩托車不在，自行車也不在，肯定沒人。”
    代喜微微皺了皺眉，他遠沒有部隊出身的殷方川觀察的仔細。
    “但大門是反鎖的···”
    忽然，代喜想明白了。
    農村的木質大門通常都會留有一個小門，大約課本大小的尺寸，為的就是方便在裏麵和外麵都可以上鎖。
    “秦振華跑了？”
    殷方川默默的點了點頭。
    “事情的起因現在還不知道，如果真是秦振華引起的，那很有可能他害怕有人找他，所以跑了。”
    代喜眉頭緊皺，仔細思索著秦振華的去處。
    “我聽老五說過，秦振華在鎮上有關係，經常去鎮上，他會不會躲到鎮上去了？”
    代喜沒有說話，而是努力把自己放到秦振華的角度，設身處地的想著應該有什麽地方可以去···
    正當兩個人還在愁眉不展的時候，突然就聽到遠處傳來了自行車的響聲，中間還夾雜了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兩人頓時就屏氣凝神，靜靜的躲在黑暗之中觀察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兩三輛自行車，一共五個人，四男一女，正好停在了秦振華的大門前。
    這五個人殷方川和代喜都不認識，但是女人熟練的掏出鑰匙來打開了大門。
    兩人相視一眼，看女人的熟悉程度，應該就是秦振華的老婆。
    而且殷方川上次送李雪回來的時候，在小賣店裏遠遠的看到過秦振華的老婆。
    此時雖然一片漆黑，但是借著月色，殷方川可以確定這個女人就是秦振華的老婆。
    五個人都進了院子，隨即堂屋裏就亮起了燈。
    “怎麽辦？衝進去問個清楚？”
    殷方川卻搖了搖頭。
    “我聽老五描述過秦振華的身材長相，可以斷定這四個男人裏沒有秦振華。”
    代喜微微一愣。
    “沒有秦振華？”
    “嗯，走吧，先不要打草驚蛇，去其它地方想辦法打聽下消息···”
    ···
    天即將蒙蒙亮的的時候，殯儀館的車終於到了。
    徐彥輝也沒有抱怨來的慢，因為他在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得知了，周邊幾個鄉鎮就一個殯儀館，距離這裏大約二十多公裏左右。
    而且黑燈瞎火的路還不好走。
    當喬麗霞被工作人員裝進裹屍袋裏的一瞬間，李雪再一次昏厥了過去···
    徐彥輝開車一路尾隨著殯葬車，默默的護送著喬麗霞的遺體前往殯儀館。
    車上，李雪無助的蜷縮在後排座椅上，除了流淚，她再也發不出一絲的聲音···
    有個很殘忍的問題，雖然徐彥輝也不忍心，但是不得不征求李雪的意見。
    遺體來到了殯儀館，麵臨著兩個選擇。
    第一，安排火化。
    第二，暫時存放在冰櫃裏，等待著家屬同意再火化。
    李雪無助的看著徐彥輝，在這個世界上，她隻有徐彥輝和雙雙兩個親人了···
    看著悲傷過度的李雪，徐彥輝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嘴···
    工作人員一直催促，他也隻好狠下心來輕聲問李雪。
    “雪兒，喬姨已經走了，早點讓她入土為安吧···”
    徐彥輝知道此時讓李雪做選擇，無異於在拿刀子往她心口上紮，但是殯儀館有殯儀館的製度，人家也不是光為了一個人服務的。
    李雪淚水無聲的流著，她已經說不出來話了···
    最終，在徐彥輝的安撫下，李雪顫顫巍巍的在火化通知單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上午九點，徐彥輝開車載著李雪回到了老家。
    在李雪的懷裏，她的雙手始終都緊緊的抱著那個古色古香的骨灰盒。
    她抱的是那樣的緊，就像當年她抱著姐姐李鳳琴的骨灰盒從東莞回來一樣···
    李雪麵容呆滯的坐在堂屋裏，懷裏始終都抱著母親最後的歸宿不肯放手。
    此時，得到消息的族裏人已經聚集在了院子裏，男人們商量著葬禮的事宜，而女人們，則是靜靜的圍在李雪身邊，誰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個苦命的女孩兒···
    殷方川和代喜此時就坐在徐彥輝的車裏，臉色凝重的說著打聽到的消息。
    “老五，事情的前因後果基本已經打聽清楚了，事情確實出在秦振華身上，但是，他其實也是個受害者···”
    徐彥輝麵色陰沉，靜靜的看著殷方川，嘶啞的嗓音沒有一絲的溫度。
    “他人呢？這個時候他不露麵，是在等著我去找他麽？”
    殷方川眉頭緊皺，輕聲說：“促使喬姨走到這一步的罪魁禍首是秦振華的老婆梁秀蓉，娘家後梁寨的，我和喜子昨天晚上見到的那四個男人，就是她娘家的兄弟。”
    徐彥輝微微一愣，怔怔的看著殷方川。
    “梁秀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