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白光芒消散後，陳飛發現自己站在無限延伸的網格平麵上。
    這裏沒有上下左右的概念，隻有不斷變化的多維結構在虛空中生長又解體。遠處漂浮著無數光點，每個光點都連接著細如發絲的能量線——那是被接入新網絡的人類意識。
    "蘇沐青？張偉？"他的聲音沒有空氣傳導，卻依然能被自己"聽見"。
    沒有回應。銀黑晶體保護層在進入時被消耗了大半，現在隻剩下心髒位置還有微弱脈動。更糟的是，胸口的鐵族納米機械異常活躍，正試圖突破晶體封鎖。
    「適應性分析...開始...」
    機械女聲從四麵八方傳來。陳飛轉身，看到一個縮小版的紫白二十麵體懸浮在身後，表麵流轉著數據光紋。
    "守望者終端？"他試探性地問，「你把我的同伴怎麽了？」
    「隔離觀察...」終端投射出蘇沐青和張偉的影像，他們被囚禁在某種透明胞囊中，「你...特殊樣本...」
    影像切換，顯示出陳飛體內的鐵族納米機械分布圖，那些細微的金屬單元已經形成類似神經網絡的複雜結構。
    "你想研究鐵族與翡翠的融合？"陳飛慢慢後退，"歐米伽說過這是違規的..."
    「規則變更...」終端突然靠近，「人類進化...需要引導...」
    陳飛突然注意到終端底部有個熟悉的能量特征——趙雨桐的意識波動！雖然極其微弱，但確鑿無疑。
    "趙雨桐在哪？"他故意提高音量，"你把她當電池用？"
    「接口單元...功能正常...」終端不為所動，「準備第二階段...」
    四周的網格平麵突然亮起，顯示出地球的全息投影。七大節點處升起更多紫白光柱，網絡結構變得更加密集。每個節點上方都出現了實體化的二十麵體，規模雖小但結構完全相同。
    "複製體..."陳飛恍然大悟，"你在自我繁殖！"
    終端沒有否認，而是展示了更可怕的畫麵——被紫白網絡連接的人類開始同步行動，進行著高度協調的群體行為，如同蟻群。
    「效率提升...衝突消除...」終端的聲音幾乎帶著滿足，「最終形態...」
    陳飛突然衝向終端！雖然在這個意識空間裏沒有物理身體，但意圖本身就能產生位移效應！他伸手抓向底部那個熟悉的能量特征——
    「違規！」終端立即釋放衝擊波，陳飛被震飛出去！銀黑晶體保護層進一步碎裂！
    疼痛中，他聽到微弱的呼喚：「陳飛...這裏...」
    是趙雨桐！她的意識被囚禁在終端內部，但仍有自主性！陳飛集中注意力，嚐試通過殘留的雙生連接與蘇沐青建立聯係——理論上他們的戒指還能傳遞情緒信號。
    「憤怒...」他發送強烈情緒，「對終端的憤怒...」
    戒指微微發熱，蘇沐青所在的胞囊突然震動！她接收到了信號，開始有意識地衝撞束縛！
    終端調轉方向，正要處理異常，張偉那邊也出現騷動——他的金屬義肢竟然在這個意識空間裏具現化，並且開始發射電磁脈衝！
    「幹擾源...清除...」終端射出紫白光束，直擊張偉！
    陳飛趁機再次突進！這次他不再保留，放任胸口的鐵族納米機械活躍化！金屬紋路突破晶體防護，在意識體表麵形成猙獰的鎧甲！
    「危險樣本...」終端立即轉向，「隔離協議...啟動...」
    太遲了。陳飛已經觸碰到終端底部，鐵族能量與趙雨桐的翡翠特征產生共鳴！一道裂縫在終端表麵蔓延，傳出少女的尖叫：
    「現在！攻擊裂縫！」
    蘇沐青和張偉的束縛同時破裂！三人從不同方向衝向受損的終端！張偉的金屬義肢全功率放電，蘇沐青引導翡翠能量形成數據流衝擊，而陳飛...
    他將所有鐵族能量集中在右手，刺入裂縫！
    「錯誤！錯誤！」終端瘋狂閃爍，「係統衝突...無法...」
    紫白空間開始崩塌！網格平麵片片碎裂，露出底層代碼海洋——那是翡翠網絡的原始結構，被紫白能量強行覆蓋的部分正在脫落！
    趙雨桐的意識體從終端內部掙脫，雖然虛弱但完整：「核心在那邊！七大節點的主控單元！」
    她指向虛空中的巨大光團，周圍環繞著七個小型終端。陳飛立即明白——要徹底摧毀這個網絡，必須同時攻擊所有節點！
    "但我們隻有四個人..."他數道。
    「不...」趙雨桐展開雙手，「所有前玉化者...都在這裏...」
    她的意識突然分裂出無數絲線，連接著遠處那些被控製的光點！隨著絲線牽引，部分光點開始"蘇醒"，恢複自主意識！
    "他們能聽見你嗎？"蘇沐青問。
    「能...」趙雨桐的銀黑脈絡全部亮起，「因為我們...都曾被連接...」
    陳飛胸口的鐵族納米機械突然平靜下來，自發重組為某種發射結構："我有個瘋狂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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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解釋計劃時，紫白空間崩塌加速。主控單元已經發現異常，正釋放出防禦程序——具現化為無數紫白幾何體，如蜂群般湧來！
    "行動！"張偉率先衝向一個節點終端，義肢過載運轉！
    蘇沐青和趙雨桐分別選擇兩個方向，引導蘇醒的前玉化者們集體攻擊。陳飛則直奔主控核心，鐵族能量全開！
    當距離足夠近時，他做了一件終端完全沒預料到的事——將體內所有鐵族納米機械作為載體，注入銀黑晶體能量！
    「你在自殺...」終端檢測到這個行為，「鐵族能量...將摧毀你的...」
    "值得。"陳飛將雙手插入主控核心，"為了選擇的權利！"
    鐵灰與銀黑交織的能量如病毒般在紫白網絡中擴散！四個節點終端同時過載爆炸！殘餘的三個瘋狂掙紮，但在前玉化者的集體意識衝擊下節節敗退！
    主控核心開始坍縮，發出震耳欲聾的機械哀鳴：
    「實驗終止...數據保存...觀察繼續...」
    現實世界中，七大節點的紫白光柱同時熄滅！全球範圍內，被控製的人類如斷線木偶般倒下，又在幾分鍾後陸續蘇醒，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麽。
    平流層上的巨大二十麵體分崩離析，銀黑光芒從中迸射，將紫白能量盡數吞噬。最後時刻，歐米伽實體帶著三個微小身影安全降落至昆明郊外。
    黎明時分，四人躺在草地上，望著逐漸恢複正常顏色的天空。趙雨桐的銀黑脈絡全部消失，恢複成普通少女模樣；蘇沐青的翡翠戒指碎裂，但笑容比任何時候都明亮；張偉的金屬義肢冒著青煙，卻豎起大拇指。
    陳飛看著自己恢複正常的雙手——鐵族納米機械被徹底清除了，代價是心髒附近的組織輕微結晶化。醫生警告這會縮短壽命，但此刻他隻覺得無比輕鬆。
    "結束了？"張偉喘著氣問。
    "不。"陳飛望向天空某處，那裏有個肉眼幾乎不可見的白點正在遠去，"隻是中場休息。"
    歐米伽的銀黑二十麵體懸浮在一旁，表麵流轉著新的能量紋路：
    「協議更新...」它的聲音前所未有地清晰，「人類文明...通過初級測試...」
    "測試？"蘇沐青撐起身子，"那些死去的人呢？被控製的人呢？"
    「必要代價...」歐米伽開始上升，「百年後再見...希望你們...準備好...」
    它消失在天際，留下四人沉默不語。遠處，城市漸漸蘇醒，人們如常生活，完全不知道文明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考驗。
    "至少我們爭取了時間。"趙雨桐輕聲說，"一百年，夠人類做好準備了。"
    張偉的備用通訊器突然響起——是霍華德將軍的緊急聯絡："全球異常事件報告！所有前玉化者同時昏迷又蘇醒，七大節點恢複休眠狀態...還有，新紀元礦業的趙雪梅..."
    "抓到了？"陳飛問。
    "消失了。實驗室被搬空，隻留下這個..."
    視頻顯示空蕩蕩的實驗台上，刻著一行小字：【遊戲才剛剛開始。——】
    陳飛與同伴們交換眼神。守望者撤退了，歐米伽離開了，但人類內部的威脅仍在暗處滋長。新紀元礦業、帝王翡翠合成技術、殘存的鐵族納米機械...
    "回家吧。"蘇沐青握住他的手，"我們需要製定新計劃。"
    當第一縷真正的陽光穿透雲層時，四人相互攙扶著走向城市。在他們身後，草地上殘留著四種不同的腳印——人類的、改造的、玉化的、重生的——交織成人類文明未來的無限可能。
    第四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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