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卡頓了半個小時。
    退不出去，遊戲倉也保護性反鎖，一群技術人員圍繞著剩下的八台遊戲設備迅速檢修，外麵的直播也卡頓，忙壞了主辦方。
    遊戲裏麵的眾人倒是氣氛還算平和，一群人就眼睜睜的看著薑盛疼了半個多小時。
    徐墨還抽空去看了一眼韓子釗，發現韓子釗已經退出去了。
    因為薑盛和白淼的認輸，遊戲場景也沒有變化，技能全部按下去沒辦法釋放，就類似於卡了一個巨大的真空期bug，唯獨薑盛忍受著非人的疼痛。
    “你當初，也是這麽疼的。”秦過看著薑盛那慘樣，表情還有沒收回去的凶狠。
    薑玨笑著拉住他說：“我當時沒有傷到這麽嚴重，你把他的骨頭都踩碎了。”
    薑玨車禍的時候至少骨頭還是好的，隻是神經損傷嚴重。
    薑盛那樣子要放在現實生活中，血都要流幹了。
    當然，薑玨這麽說也隻是為了讓秦過不要再這麽氣鼓鼓，並沒有任何替薑盛說話的意思，他不追究薑盛隻是因為薑家的恩情，並不代表他原諒薑盛。
    他自己咽下這些傷疤的時候，沒有人問他委不委屈，他自己都已經掙紮出來沒有去銘記，秦過卻為他記下了一切。
    薑玨超級想抱一下秦過，於是也這樣做了。
    隻是遊戲裏的人物是虛擬的，薑玨給予秦過擁抱的時候，就像在給予自己一個擁抱。
    他彎彎眼睛，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秦過還在薑玨耳朵邊小聲嘀嘀咕咕：“你什麽時候知道他不對勁的？”
    “他很傲慢。”薑玨說，“我車禍之後，曾經詳細的查詢過那個司機和那個路段，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起意外事故。”
    沒有人能夠知道意外事故一定會發生，除非他經曆過一次。
    薑盛傲慢到甚至不願意隱藏一點，那樣赤裸裸的表露了恨意。他還對薑家人的所有性格脾氣都有一些了解。他知道隻要薑玨重傷或者死去，薑父薑母就一定不會追究他的過錯。
    “經曆過一次所以產生恨意，和未經曆過的防患於未然。這兩種情感，是不一樣的。”薑玨說，“因為再來了一次，所以他才如此絕望。”
    兩人看著不遠處還在哭泣的白淼和已經渾身是血、眼神都有些渙散的薑盛。
    薑玨又不蠢，左瑤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他身處其中，有什麽看不明白的。
    他甚至還能根據薑盛的敵意猜測到原本的劇情線。
    如果他沒猜錯，那麽在原本的軌跡裏麵，他和薑盛是薑家的真假少爺，這次車禍讓薑玨受傷，讓薑家找回了薑盛。
    薑玨肯定沒有傷的這麽嚴重，如果刹車沒有問題，他大概也就是輕傷。所以薑家並沒有放棄薑玨，認回了真少爺，同時保留了假少爺。
    薑玨的存在，導致薑盛無法拿到他想要的一切，顧家的婚約也不會落在薑盛身上，畢竟比起陰鬱的從小在貧民窟長大的真少爺，薑玨這個假少爺無論從各方麵對於薑盛都是碾壓。顧茗枝一定會選擇薑玨，而薑家的真假少爺，會站在對立麵。
    資源是有限的，爭奪一定會讓薑玨對薑盛不留什麽情麵。所以重生回來，薑盛的報複也在情理之中。
    狗血又讓人唏噓。
    再來一次又如何呢？傲慢地以為一切能夠隨著劇本的軌跡運行下去。
    可是他身邊圍攏著的是活生生的人，就連顧茗枝都是會變的，隻要薑盛露出一絲疲態，這段婚姻關係就會像一張巨大的蛛網，糾纏他，蠶食他。
    據說薑家的又一個親生孩子已經被孕育。
    一次看不透人心，難道再來一次就能夠看透人心嗎？
    這一次沒有薑玨，他不也照樣被薑家拋棄？
    不合格的淨化器會被廢棄，失去雙腿的繼承人會被放棄，而顯露出仇恨和不服管教的親生孩子也沒有必要耗費心思去引導教育。
    a區的法則是沒有容忍與等待一說的，他們沒有維修的概念。
    不好用的、不能用的，換掉的成本會低很多很多。
    秦過當然知道這一點，他如今心情非常好，不介意留薑盛一條命去和薑家好好爭一爭。
    於是秦過說：“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薑玨也說：“是，他自己的選擇。”
    三十分鍾後，遊戲終於恢複，場景重新啟動，薑盛已經接近休克了。
    三十分鍾，是薑玨從發生車禍到獲得醫治的時間。
    直播場景恢複的那一刻，一切刷新回到原點，在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秦過舉起手，哢嚓擊碎了最後一座塔標。
    隨著勝利的聲音響起，場館內響起排山倒海的歡呼。
    競賽擁有了新的冠軍。
    時隔一年，薑玨再次站在了領獎台之上。
    和他全新的隊友們。
    屏幕中亮起虛擬的遊戲形象， 韓子釗胸口破了個大洞，被徐墨拉著高高舉起雙手。
    勝利的結算畫麵裏麵，遊戲屏幕連接現實和虛擬。
    五人的遊戲形象能夠看到場館內無數歡呼雀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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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片被災難侵蝕過的土壤，有無數人因為虛擬而相聚，又因為虛擬而得到過力量。
    燈光閃耀之間，澎湃的情緒伴隨著人群的叫喊蔓延，影響著彼此。
    奇異的是，秦過的遊戲虛擬形象和薑玨那樣相像，好像一年前那個隕落的破界者涅盤重生而來，奪回屬於破界者的無上榮光。
    屏幕一共亮了五分鍾，最後是主辦方又怕遊戲倉出問題，提前關閉了通道，將裁決小隊的五人請下線了。
    另一邊的薑盛一出遊戲倉已經暈死過去了，白淼和他已經去了醫院。
    主辦方已經讓人將遊戲倉拿去檢修做分析報告，但是肯定檢查不出什麽問題的。
    同時送來的，還有純金的獎杯。
    徐墨，韓子釗和林向晚捧著獎杯，三人稀罕的這摸摸那摸摸。
    秦過在一邊把薑玨從感應倉抱出來，稀罕地這摸摸那摸摸。
    “不去看看獎杯嗎？”薑玨笑著說。
    秦過其實挺喜歡這個遊戲的，畢竟他一身牛勁兒，精力旺盛的沒邊，玩遊戲能夠讓他消耗一部分精力，薑玨知道他平常開開心心的去打遊戲，是真的想和薑玨一起玩兒。
    “獎杯有什麽好看的？隻要你想要，我還可以陪你拿很多獎杯。”秦過湊在他耳邊嘀嘀咕咕。
    薑玨摸摸他那一頭半黑色半栗色的頭發，彎彎眼睛。
    “好，你要陪著我。”薑玨又強調，“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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