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葉寶珠率先掛斷電話，臉上浮現出一副得逞後的勝利笑容。
    半小時之後。
    她在中心醫院二樓的走廊窗戶處，看到宋承誌騎著自行車，急急忙忙地奔向門診大樓。
    她再次得意一笑。
    然後馬上劃拉兩下頭發，又扯了兩下衣服，故意把自己弄得狼狽一點，接著就在診室門口的長椅上一坐，還擺出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
    “寶珠！”
    幾分鍾以後，宋承誌呼哧帶喘地跑了上來。
    在看到她就坐在婦產科門口時，馬上衝過去抓住她的肩膀，急頭拜臉地質問她。
    “好好的，你來這幹什麽？”
    “來這當然是做流產了，難道還是生孩子啊？”
    “你有病啊？”
    “你有藥啊？”
    兩個人剛一杠上，就被護士訓斥，讓他們要吵出去吵。
    宋承誌沒轍，抓著葉寶珠的手腕，就將她帶到了樓外。
    “你搞清楚，這個孩子是我們倆的，你有什麽決定，難道不應該跟我說一聲？”
    “你也知道是我們倆的？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你不是說你已經有兒子了嗎，雞有的是，蛋也不缺，那你還來找我幹啥？幹脆就讓我把他打掉算了。”
    說完，葉寶珠又裝腔作勢要往樓裏走。
    宋承誌沒辦法，隻能再次把她拉回到自己麵前。
    “氣話，氣話，知不知道什麽叫氣話？吵架的時候說的話，你怎麽能當真呢？你懷的是我的親生骨肉，我能不想要？”
    “說要的也是你，說不要的也是你，我哪知道你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再說了，咱們兩家鬧成這樣，你又說要和我離婚，我不打掉，我以後要怎麽生活呀？”
    葉寶珠這是在試探，她想知道丈夫到底是個什麽心思。
    宋承誌長歎了一口氣，“我什麽時候說要離婚了？”
    “你沒說，可你媽說了，你妹也說了，她倆不能代表你？”
    “她倆是她倆，我是我。”
    “那你既然不想離婚，為什麽不去娘家接我？讓我在那一呆就是那麽多天，你有想過我的處境有多艱難嗎？”
    “呆不了你就回來啊，誰讓你去了？”
    兩個人就這樣吵啊吵的，引來了無數異樣的目光。
    經過這樣一番發泄，兩個人似乎都不像剛才那麽氣了，說話的語氣也都柔和了很多。
    “承誌，我是頂著多大壓力嫁給你的，你心裏比誰都清楚。我不求你能讓我過上闊太的生活，隻求你對我知疼知熱，可是你呢？你和你的家人都是怎麽對我的？”
    “我家人本來對你很好啊，一直出問題的是你好不好？”
    話音一落，葉寶珠頓時哭得梨花帶雨。
    她一邊抽泣，一邊細數著最近發生的事，還不忘了攬功諉過。
    把好事都歸到自己身上，把問題都推給張桂蘭以及葉愛國。
    宋承誌看她哭得委屈，有些於心不忍，而且他也不想細掰這裏麵的事，現在對他而言，隻要能哄著葉寶珠別打掉孩子就行。
    至於別的，根本不重要。
    “好了，別哭了，算我錯了還不行嗎？”
    “什麽算，就是你錯了，就是你。”
    宋承誌把她摟進懷裏，葉寶珠見好就收，掄起小拳頭假裝打他的後背，撒著嬌地嗚嗚痛哭。
    過了好一會，她終於不哭了。
    宋承誌接過旅行包，牽著她的手說要帶她回家，可是她又頓住了，還故意表現得很猶豫。
    “承誌，我不敢回去，我怕爸媽還有宋媛他們……”
    “不會的，有我呢。”
    “那你能讓他們還像以前那樣對我嗎？”
    “盡量吧，但是你也要好好表現。”
    葉寶珠乖乖地點了點頭。
    看到她眼睛哭得有些微腫，臉色蠟黃，似乎也比前些日子更瘦了些，宋承誌不免有點心疼。
    葉寶珠連號都沒掛，就這樣用一出假意流產的戲碼，成功地給自己鋪了個回家的台階，也讓宋承誌對她一如從前。
    她堅信，隻要丈夫對她好，其他人就不敢隨便欺負她。
    因為答應了宋承誌要好好表現，所以在回到家裏以後，葉寶珠還是老套路，先向公婆，小姑子一一道歉，還張羅著要把宋小雨從他親媽那裏接回來，說要全家一起好好過中秋。
    當天晚上，她還表現出前所未有的主動。
    “承誌，我好想你。”
    “乖，你懷著孕呢，別老動手動腳的。”
    宋承誌這麽說，有一半是真心，也有一半是不太想碰她。
    可是兩個人畢竟分開這麽些天了，對於一個血氣方剛的二十來歲小夥子來講，也是難以承受這種撩撥的。
    當然，衝動和時長，它在某種程度上不是一回事。
    就在宋承誌還在理智和欲望之間糾結時，葉寶珠已經吹響戰爭的號角，衝當先鋒，率先上馬，馳騁在廣闊的大草原上。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宋承誌也隻能跟著一起策馬揚鞭，還在快馬過後，激起了一片塵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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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早上，江瀾剛到辦公室坐下，劉科長就說蔣主任找她去一趟院辦，不知道是什麽事，讓她等下機靈點。
    應該是公事。
    因為蔣主任為人處世很圓滑，如果是個人之間的私事，她會在接近下班的時間親自到人事科來，而不會很有架子的把人喊去。
    那會是什麽事呢？
    科裏的，還是她個人的？
    在前往院辦的路上，江瀾把近期發生過的事情全都捋順了一遍，不覺得有什麽錯處，心裏不免有些忐忑。
    還是那句話，她自己怎樣都行，唯獨不能給黃景行惹麻煩。
    “蔣主任，您好。”
    “小江來啦，快進來坐。”
    看著蔣主任把她讓到沙發處坐下，還親自給她倒水，江瀾的不安的心思略微得到了些許的緩解。
    “小江，後勤部的江沁，她是你什麽人啊？”
    “她是我妹妹。”
    “哈哈，我就說嘛，你叫江瀾，她叫江沁，你倆的名字都帶三點水，一看就知道你父母的肚子裏頭有點墨水。那天去後勤部我還看到她了，雖然不如你好看，但也是個美人胚子。”
    “謝謝主任誇獎，其實我知道，您為什麽找我來。”
    蔣主任笑了，反過來讓她說說看，同時還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是我把江沁辦進來的，我以為既然是內部招聘，那院裏所有的職工家屬就都有機會，所以，對不起，蔣主任，是我對政策不夠了解。”
    “誰說的，你這不是挺了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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