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誌還是覺得不妥，“寶珠，對小雨來說，這會不會太難了？”
    葉寶珠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驕傲，“就是因為難啊，不難怎麽殺出重圍？你以為幼兒園那些小孩子都是吃幹飯的嗎？”
    對門的水妞會跳舞，還會朗誦。
    王小月她媽是劇團的，人家從小就會彈琵琶。
    李天一他爸是體育老師，三歲就開始教他練武術。
    宋小雨會什麽？
    會吃，會哭，會鬧。
    那些才藝都需要童子功，現學肯定來不及，所以也就隻能在嘴皮子上下下功夫了。
    宋承誌一聽也是，又見她對兒子如此費心，也就不再說什麽了，隻是囑咐她別太勞累，就回臥室看書去了。
    葉寶珠從吃完飯到現在，說了太多的話，確實覺得有點氣不夠用，不過時間緊迫，她也隻能硬挺著堅持下去。
    “過來，我背一句，你背一句。”
    個位數加法還需要掰手指頭的宋小雨，對乘法簡直太陌生了。
    可是葉寶珠認真急迫的樣子，讓小小年紀的他，意識到這件事可能非常重要，一旦做不好，肯定會被掐大腿裏子。
    於是，也隻能機械性地一句一句跟著背。
    “很好，我們繼續往下，該背五了，你自己來重複一遍。”
    “一五得五，二五一十，三五……”
    葉寶珠勉強咧嘴，裝出很有耐心的樣子，“三五十五啊，你怎麽又忘了，重頭再來一遍。”
    宋小雨咽了口唾沫，“一五得五，二五一十，三五……”
    “三五十五啊，怎麽老是記不住這個，再來一次。”
    “一五得五，二五一十，三五……三五……”
    “三五十五！重來！”
    “一五得五，二五一十，三五……三十五……”
    “三五十五，哪來的三十五啊，你到底怎麽回事？笨死了！”
    宋小雨被訓斥，耷拉著腦袋不吭聲，又不敢哭。
    葉寶珠深吸一口氣，畢竟是在家裏，她得強壓怒火才行。
    “再來一次，記住，三五十五。”
    “一五得五，二五一十，三五三十五，四五六十……”
    “三五十五，三五十五，說過多少次了，你的腦子裏裝得都是屎啊？死記硬背還記不住嗎？再來！”
    “一五得五，二五一十，三五……三五……三五太難了……”
    看到繼子站在自己麵前，閉著眼睛，咧著大嘴，嗷嗷大哭的樣子，葉寶珠心裏產生了兩個想法。
    第一，捂死他。
    第二，打開窗戶，把他舉起來，直接丟下去摔死。
    真的太尼瑪氣人了！
    她不明白，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蠢的小孩？
    到底是他親媽的基因不好，還是宋承誌的基因有問題？
    更可笑的是，就他這個蠢物在上一世，可是名牌大學的高才生，真是搞不懂，三五十五都不會，到底是怎麽考上的大學？
    高巧珍實在看不下去了，借口到時間該睡覺了，便把宋小雨帶回了主臥。
    留下葉寶珠一個人在客廳裏，又足足地呆了半個多小時，這才讓情緒漸漸地平撫下來。
    不過該說不說，這一晚上也不算白忙活。
    至少把適合宋小雨的節目給敲定下來了。
    背這個乘法口訣表，好歹它能實行，隻不過需要大量的時間，讓他機械性地去背罷了。
    總比唱歌舞蹈要好，上台出糗，給別人當樂子瞧。
    接下來的幾天裏，每天吃完晚飯，葉寶珠都不厭其煩地將繼子揪過來背乘法口訣，而且還一背就是兩三個小時。
    畢竟新腦子好使，宋小雨在經過幾天的努力，已經是越背越嫻熟了，從一開始被葉寶珠訓斥比豬還笨，到現在每背完一次就會得到誇獎，他自己也開始逐漸有了信心。
    這天晚飯後，葉寶珠把監督繼子背乘法口訣的工作交給了宋承誌，自己則一直站在陽台上盯著樓下瞧。
    足足等了半個小時，終於看見江瀾下樓來倒垃圾。
    於是，她馬上跑到門口，在聽見上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時，她突然打開家門，裝成偶遇的樣子。
    “喲，江瀾，倒垃圾啊？”
    “你要是實在沒話，可以不用說。”
    “我發現你真是越來越矯情了，每次開口都是話裏帶刺，咱倆又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我說你至於的麽？”
    “至於。”
    砰。
    江瀾關上家門，不給對方再說話的機會。
    葉寶珠無奈地歎了口氣，心說搭訕又失敗了，她還想借機打探一下，水妞的節目練習得怎麽樣了呢。
    正當她剛想關門，對麵的門又開了。
    其實江瀾不想搭理她，完全是因為舉報的事。
    她用腳後跟想都能猜到，這件事肯定是葉寶珠幹的！
    雖然給江沁辦理臨時工合規合法，她的舉報也不是江沁被開除的直接原因，但是，她這個行為太可恨，不能就這麽算了。
    再有，江瀾還指望從她那裏套出黃景行具體的出事時間呢。
    所以剛剛才一關上門，她馬上就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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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兒看到葉寶珠眼裏期待的目光，似乎也有意要跟她說些什麽似的，於是也就不再繞彎子了。
    “過來坐會兒？”
    “好呀。”
    住了這麽久的對門，這還是葉寶珠第一次被正式邀請過來。
    雖然前麵也進來過兩回，但都是站在門口，江瀾不允許她往裏走，隻有這次，她像個客人一樣，在這個家裏任意地到處看。
    真好。
    三口人住這麽大個房子，簡直寬敞得要命。
    廚房就是用來做飯的，沒有被改成臥室。
    水妞不僅有自己房間，還被裝飾成了粉粉的公主屋。
    最讓葉寶珠深受打擊的，是江瀾和黃景行的主臥。
    寬敞的大床，素雅的玉蘭花純棉布床單，當下正流行的純木色高低櫃家具，白紗網式的窗簾……
    而她和宋承誌的臥室不僅小的可憐，又是陰麵，每天的采光時間短不說，到了夜裏氣溫明顯要比主臥低兩三度。
    還有那超小的衣櫃，除了要放他們夫妻一年四季，從裏到外的衣褲之外，還要專門再給宋小雨騰出來一個格子。
    有時候放不進去了硬塞，一開門就稀裏嘩啦地往下掉。
    而江瀾和黃景行這樣的臥室，不正是她一直以來所期待的嗎？
    站在房間門口，葉寶珠的眼前莫名地浮現出很多畫麵。
    江瀾在高低櫃前疊衣服。
    江瀾躺在床上睡午覺，白色的窗簾隨著微風輕輕地飄起。
    黃景行走進臥室，坐在床邊，彎下腰來去親江瀾的額頭，鼻尖，最後吻上她的唇……
    甚至還有，他們夫妻恩愛的畫麵。
    “你在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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